的肩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一旁的丫头瑟缩了一下,低下头退至一旁。
    “花宫主不是正忙着一统江湖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坐。”林思念也有些心烦,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松开,将汤碗搁在案几上,低声道:“十七,丫头,你们先退下,我同宫主好生聊聊。”
    哑巴转身欲走,花厉却是喝住了他:“小畜生,慢着。”
    哑巴一顿,停住了脚步,垂下头立在一侧。丫头递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立刻趁着花厉不备溜了出去。
    花厉讥讽道:“十七?呵,别人给你取了个人名儿,你便真忘了自己是条狗了?你给我弄清楚些,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你要听谁的话。”
    哑巴垂着头,用手语说:听师父的话。
    “哦?”花厉眯着眼,看了眼林思念,惨白的脸上展开一抹恶劣的笑来:“那师父要你杀了这女人,你听还是不听呢?”
    哑巴猛地抬起头来。
    花厉冷笑:“怎么,舍不得了?”
    林思念实在听不下去了,慢悠悠从榻上起来,敛着袖袍说:“即便是他舍得杀,你也是舍不得我死的。花厉,你有话就同我说,别扯这些废话。”
    花厉哼了声,寒着眼对哑巴道:“去校场跪着等我。”
    哑巴木然地垂下眼,点点头,走出门去。
    林思念蹙了蹙眉头,不知道这花变态又要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小哑巴了。
    怨不得这灭花宫三千教徒一个比一个麻木嗜血,在花厉的残酷镇压下,谁还敢反抗他?
    正想着,花厉走到林思念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我的药吃完了。”
    就知道没好事!林思念于榻上翻了个身,拖着慵懒的调子道:“花厉,我不会再给你炼药了。”
    那些催功的药多少带着毒,长期浸**对胎儿极其不利。
    花厉显然没料到她居然会拒绝,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他冷冷道:“林思念,你说什么?”
    “我不会再给你炼药了。”林思念很平静地又重复了一便,说:“你太过急于求成,吃的药剂是我当初的两倍不止,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暴毙的。”
    “你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如今我练到最后一关了,就差一点点便能冲破瓶颈,不可能现在就放手!”
    花厉阴沉着眼,袖中的短刃已微微露出了剑尖,他说:“林思念,你是不是想回到谢少离身边,这才不为我办事了?”
    “不是,与他没有干系。”林思念没了困意,干脆披衣坐起来,直视花厉淬了毒一般的眼睛,说:“不吃那些药,于你于我都有好处,我经历过,我比你清楚。”
    花厉已然疯魔,什么规劝的话都听不进去了,他冷笑一声,旋身坐在林思念对面,凝望着桌上凉透了的鸡汤片刻,忽然极慢极慢地扯出一抹森寒的笑来:“林思念,我带了个好消息过来,可要听听?”
    好消息?
    林思念嗤笑一声,反唇相讥:“你终于要死了吗?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是比你死了更好的消息了。”
    但是很快,林思念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花厉一字一句,用冷硬如刀的话语告诉了她一个宛如霹雳般的事实:“前天襄阳一战,谢家军中了完颜术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你的好公公谢允,战死沙场了……”
    后面他还说了什么,林思念已然听不到了,她呆了呆,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片刻才将颤抖的指尖拢入袖中,平静地说:“我不信,有少离在,不会出事。”
    花厉说:“若是有人想借完颜术的手除掉谢家,泄露了谢家行军布防的机密呢?”
    林思念睫毛颤了颤,袖中的十指紧紧地搅弄在一起。
    “你若肯真心帮我,这个消息我兴许会瞒你一辈子,让你再多开心一段时间,可惜,你太不听话了。”
    花厉摇头啧啧叹了两声,笑得很是阴凉无情:“今日,谢允的遗物和棺椁就会经过鄂州,你可要亲自去送他一程呢?”
    林思念倚在榻上,长久地沉默。
    忽然,她踉跄着奔下榻,连狐裘斗篷都来不及披,匆匆奔出了门去,跑进一片萧萧的风雪当中。
    校场上,小哑巴挺着腰跪着茫茫雪地里,像是一个孤独的黑点。
    见到林思念仓惶地奔出来,他面上一喜,本能地朝她打着手势,想让她不要担心,他一点都不能冷,一点也不害怕挨打,一点也没有……想她。
    但是林思念却看都来不及看他一眼,牵了马过来,匆匆翻身上马,踏着一地琼花飞雪奔出了灭花宫的大门。
    哑巴面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消失。他从未见过林思念那般绝望悲伤的神情,悲伤到,连他的心都觉察到了撕裂般的疼痛。
    第55章 阳谋五
    林思念驾马一口气冲出了灭花宫管辖范围,直到奔到了夔州的官道上,她混沌的大脑才渐渐清明过来。
    马匹失去了鞭子的鞭策,脚程慢了下来,在官道上踽踽前行。风雪潇潇,雪林莽莽,林思念拉拢了单薄的黑袍子,将手覆在尚且平坦的腹部,竭力深呼吸,以平息心中难以言喻的狂躁之气。
    现在天快黑了,她便是再快马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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