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道:“夫人!”
    “罢了罢了,我这个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毒妇,倒成了济世堂的大夫。”林思念下了榻,拖着曳地的黑袍子缓缓走到哑巴面前,掀开他破破烂烂的衣襟看了看,拧眉‘啧’了声,对丫头道:“打盆水,去把我柜中的创伤膏拿来。”
    丫头喜道:“我就知道,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哑巴一声不吭,垂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才虚弱地比着手势,对林思念说:你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
    林思念一怔,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敢嫌弃,若不是怕你被打死,我才用不着这般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连衣裳都来不及换。”
    不是这个。哑巴哆嗦着用手语道:你的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这孩子是属狗的?她前天夜里与谢少离厮混的味道,现在都还能闻出来?
    林思念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药膏,命令哑巴道:“把衣服脱了。”
    哑巴依言照做,林思念朝丫头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用湿帕子将他身上的伤痕擦拭干净。
    处理干净了伤口,林思念才用指腹挑了药膏,一点一点仔细地,抹在他的伤痕上。哑巴身上的上实在太多了,林思念用了足足四瓶药膏,才勉强将他的伤口处理完毕。
    “记住别沾水,哪怕是结痂时肉痒,也千万得忍着。”林思念将空瓶子扔了,回身时眼睛瞥到哑巴的腰窝处,顿时一怔,下意识将手抚了上去,问道:“你这里刺了个什么东西?”
    丫头给哑巴身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也伸长脖子来看:“真的哎,好像是只黑虫子。”
    “……”
    哑巴虚弱地抬起眼来,颤抖着用手比了一个姿势。
    林思念的眉头微微皱起,好半晌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问:“你这手势是什么意思?”
    见她们看不懂,哑巴用一根修长的食指沾了沾茶水,在桌面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两个字:知朱。
    “知朱?”丫头一头雾水,“这是什么玩意?”
    “是蜘蛛,他写错了。”林思念接过丫头手中的纱布,漫不经心地笑道:“我来吧,这么热的天儿,你将他的伤口裹成这样,非得捂烂了不可。”
    丫头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随即又嘻嘻笑道:“那我给您去做饭,夫人想吃点什么?”
    “清淡些,你看着办吧。”
    待丫头走了之后,林思念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那只蜘蛛刺青,问哑巴道:“十七,你们灭花宫的人都有这个刺青吗?”
    哑巴摇了摇头,用手语说:只有宫主的心腹有。
    比划完,哑巴便打了个寒颤。
    林思念收回手,笑了:“原来你怕痒。”
    哑巴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回你房间歇着吧,午膳我让丫头给你送过来。”林思念用湿帕子擦干净手,打着哈欠躺回榻上:“好困,让我睡会。”
    哑巴哆嗦着站起身来,也不走,只隔着几步远神色复杂地望着林思念。
    “怎么,还有事?”林思念昏昏欲睡,声音也有几分慵懒。
    哑巴睁着没有什么生气的眼,缓缓抬起手掌握拳,拇指朝着林思念微微弯曲两下。
    这是林思念第二次见他摆这个手势了,不禁有些好奇,微微撑起身子道:“这个手势是何意思?”
    哑巴抿了抿唇,垂下头,欲言又止地站了片刻,便又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出了门去。
    这孩子……
    林思念望着他的背影许久,终归是轻笑一声,倒回了榻上。
    丫头端了一盆新鲜的橘子进来,林思念见了,便朝她挥挥手:“丫头,过来。”
    丫头哎了一声,拿了两个大橘子放在林思念怀里,笑嘻嘻问:“什么事呀,夫人?”
    “你说这个手势,”林思念竖起拇指弯曲两下,问:“是什么意思?”
    丫头一脸茫然。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林思念抬手将被子掀起,整张脸都闷在被子中,瓮声瓮气道:“去做饭吧。”
    不得不说,哑巴这小子命苦也命硬,毕竟是刀剑血海里滚大的,伤口恢复得比常人要快许多,等过两三日林思念去看他时,他已能坐在床上拿小刀削竹玩意儿玩了。
    林思念进了哑巴那寒碜的房间,只见满屋子乱七八糟的木马竹蜻蜓和木刀木剑,堆得满满的,几乎无落脚之处。
    林思念绕过七拐八拐的杂物,勉强挑了条竹凳子坐下,笑吟吟道:“今日气色好了很多。”又皱了皱鼻子:“咦,奇怪,你大字不识几个,屋中怎么有股墨香?”
    哑巴专注于手上的活计,没有回答。
    林思念自顾自巡视了一圈,看见缺了一角的半旧案几上摊了几张纸,纸上有浓黑的几个大字。
    林思念伸手拿起仔细瞧了瞧,顿时噗嗤一声笑了。
    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堪比鬼画符,勉强可以辨认出来两个字:言、射。
    “言射,言射?”林思念托着下巴想了想,顿时明了:“你写的,可是‘谢谢’二字?”
    哑巴摆动东西的手一顿,头垂得更低了。
    林思念似乎想起了什么,伸出拇指弯了弯,问道:“你的这个手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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