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厉害了林思念,敢同我耍花招。别忘了,没有我,你哪来这一身功力?你早该泡烂在水里了。”
    “不敢。我救了你一次,你也救了我一次,你帮我治腿,我辅助你练功,咱们早就互不相欠了,谁也别逼谁。”
    花厉无言了片刻,忽然颤着肩膀,呵呵低笑起来。
    他望着林思念,在她耳畔轻声道:“有点意思,我将来,定是舍不得你走的。”
    林思念呵了一声,将纱笠劈头盖脸罩在花厉脑袋上,黑纱垂落,遮住他那过于锐利算计的眼神。
    临风楼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林思念回到屋里时,那丫头已经梳洗干净了,只是身上还穿着先前的脏破衣服。林思念拧了拧眉,从衣柜里头翻出一件粗布旧裙裳来,扔给丫头:“兴许大了点,你将就着穿。”
    丫头接过衣裳,感恩戴德地哎了一声,喜滋滋地去里间换衣裳了。
    林思念在外头晃荡了一天,她只是听说皇帝派了谢家的人来泊阳县治水,便不顾腿上未痊愈的伤下了山。谁知谢家派来的并不是谢少离,她没见着想见的人,反而闹得腿脚酸痛不堪。
    桌上有壶酒,林思念伸手抄过酒壶,她仰首喝了一口,身体里的阴寒之气才消散了些许。
    门口,那手脚修长的高大少年正弓着身子坐在台阶上,手臂和肩膀一动不动,似乎在捣鼓着什么。
    林思念虽然对花厉派过来监视的人很反感,但也按捺不住好奇,晃悠悠提着酒壶,盘腿坐在少年身边的台阶上,倾身看了看:“你在做什么?”
    少年没有说话,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在一截木块上又削又戳的,林思念看出来了,那是一把木剑的形状。
    她暗自嗤笑了一声,这小哑巴年纪轻轻,平日里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私底下也有孩子的一面,喜欢捣鼓些竹蜻蜓、木刀木剑之类的小玩意儿。
    “哎,天儿这么热,你就不能将面具摘下来么?”林思念酒意上头,比平日更多了几分惫赖,伸手将他脸上的半截面具取了下来:“不热啊……”
    话未说完,林思念却是愣住了。
    她曾以为这少年兴许是毁容过,这才每天用面具将自己的下半截脸遮起来,谁料却并不如此。
    少年有着一张极其清秀的脸,眉目和鼻唇生得很是漂亮,下颌线还带着青涩的气息,若不是他的眼神有着与年纪极不相符的冰冷和肃杀,但看这一张脸,将来是要迷倒万千少女的。
    面具猝然被取走,少年愣了愣,随即动了怒,黝黑的眸子变得愈发深邃,抬手便将手中的匕首朝林思念刺去!
    这小没良心的,动不动就杀来杀去!
    林思念身子朝后一仰,堪堪避过他的刀刃,随即伸出一手捉住少年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反压在台阶上。林思念练了邪功,手上的力气极大,少年挣脱不得,又不敢真的下狠手杀她,只好睁着一双漆黑没有焦点的眼望着他。
    少年的眼型很美,但瞳仁黑而涣散,看上去毫无生气。被他用这般死气沉沉的眼神盯着,林思念有些瘆得慌。
    “算了,不闹你了。以后有话说话,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林思念松开对他的桎梏,支楞着一条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单手撑在身后的台阶上,仰头喝了一口酒,酒渍顺着她白而精巧的下颌淌下,又被她抬袖潇洒抹去。
    她斜眼看着少年的侧颜,看着他半垂着的,抖动的长睫毛,忽然轻声说道:“看到你的模样,让我想起了他年少的时候。”
    少年自然不会回应她,也没兴趣了解林思念口中的‘他’是何许人也,只从她手中夺回面具,重新罩在脸上。又拾起地上的匕首和木块,继续捣鼓起他的木剑来。
    薄如纸片的木屑飞舞,林思念眯着眼望着炎阳似火的天边,絮絮叨叨的问:“哎,你真的不会说话吗?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了三个月,好生无趣,你同我说说话吧,我怕我太孤独了,会忍不住想要回到他身边。”
    少年专注于手上的活计,惘若不闻。
    林思念又问:“你真的哑了?多久前的事,怎么哑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听到林思念这个问题的时候,小哑巴的手明显的一顿。等到林思念眼神瞥过来时,他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削起木屑来。
    他手上的力道大了许多,木块被他削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林思念笑了,问:“你生什么气?”
    小哑巴将面罩拉高了些许,侧过脸用他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盯着林思念,然后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一个用针将嘴巴缝紧的动作,显然是嫌林思念太吵了。
    林思念不以为意,将剩下的半壶酒朝小哑巴晃了晃,问:“喝么?”
    哑巴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仰头咕噜噜灌了起来,露出青涩的喉结。
    林思念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
    小哑巴一僵,浑身打了个哆嗦,跟只炸毛的猫般跳了起来,险些将酒水喷了林思念一脸,瞪着一双幽黑的眼,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
    “不必紧张,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喉咙还有没有救。”林思念收回指尖,淡淡道:“没有外伤,难道是你生过病?天生的?这可有些难。”
    小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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