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声跃往另一边的墙角之下。
    巷子口里手机响动,女人没走几步再次停下,她面前杵着一根电线杆,上面乱七八糟贴满重金求子,或者疏通下水道的牛皮藓广告。
    电话接通,“喂?”
    “喂,苏护,你来了吗?”
    打来电话的是苏强,他的语气失魂落魄,郁郁寡欢。
    苏护用力踢开脚边的易拉罐,锡制罐头骨碌滚到下水道墙角,她心里烦闷,说话语速加快,“催催催,又不是赶着去投胎,我已经在你家路上了。”
    “哦。”
    苏护最见不得她哥缩着脑袋的窝囊样,就算光听声音心里也是一阵酸涩愤怒,“周兰芳她现在怎么样?还是不肯回来吗?骂了劝了还是不肯?她到底要不要脸啊!”
    周兰芳是苏强的妻子。夫妻两人磕磕绊绊也算走过大半辈子,本该相安无事继续这样过下去。可谁知道,今年年中她找了一份给人在小工厂里面做饭的工作,活不累人还有钱拿,苏强非常满意,他寻思等周兰芳身体再好一点,就让她去流水线的工厂里做更重的活计。
    然而算盘没打多久,周兰芳忽然带着一个粗壮的男人回家,她说她找到了真爱,说要跟他离婚另组家庭,她还说早就受够了苏强的自私懒惰,多待一天下去自己就恶心难受。
    “恶心?!难受?!”苏强一个词一个词咬着牙重复,拳头刚攥紧准备撩起,后面那男人就适时挡在周兰芳的面前。
    苏强诺诺地收回手,可还是心有不甘,狰狞着面孔骂道:“现在摆出那么高贵的样子,之前跟我结婚生孩子就不嫌恶心难受吗?”
    “所以说——我现在受够了。”
    故事早在之前就做好铺垫伏笔,女人红润的面色,渐渐有了曲线的身材,苏强甚至不敢细想,有多少个周兰芳借着工作名义不回家的夜晚,她在什么地方燃烧。
    恐慌取代愤怒,苏强见柜子里空了一半,鞋架也少几双鞋,他顿时感到不安,人人都道周兰芳身体不好离不开苏强,可谁知道真正离不开断不掉的人是苏强。
    没有周兰芳,以后谁给他洗衣做饭收拾家里;没有周兰芳,逢年过节谁来买菜做饭招待客人;没有周兰芳,他老了孤苦无依怎么办?
    所有的想法滚车轮一样在他脑子心里过一遍,苏强慌不择路,扑通一身直直跪下来,他抱住周兰芳的腿,想到以后鼻涕眼泪往下瀑布似的流,“兰芳,兰芳你别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你就这样走了星厌怎么办?他今年高三知道妈妈出/轨你让他怎么办?我们过了快一辈子,好赖也是一辈子。今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别走,我求你别走了!”最后两句话,他的嗓音凄厉,乍听起像是猪叫。
    快一辈子的夫妻,苏强话里的虚伪,周兰芳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男人到底懦弱,只敢用暴/力和脏话逞能,但凡碰着点什么事,寻死觅活哭得声嘶力竭,就跟人孙子一样。
    周兰芳在她男人的互送下,最后还是离开。
    家中空荡荡,苏强哭完骂完傻在原地,视线逡巡屋内一圈,找不到半点真切感。
    他先给苏星厌拨号过去,鼻涕眼泪没来得及擦,呜汪汪地抽噎打哭嗝,他得让孩子赶回来,家都没了还读什么书?然而一次两次拨号显示全是关机。
    苏强忽然想起今天周一,学校正统一保管高三学生的手机。他又打开通讯录找梧南中学老师的电话号码,可是自打孩子出生到现在,苏强连一次家长会都没去过,又从哪儿来老师的电话呢?
    万不得以,苏强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他只能找自己唯一一个亲妹妹,让她赶快过来。
    穿过巷口,再往上爬梯,苏护的衣间牡丹或开或合,她底下穿了条阔腿裤,在这尽是落灰掉尘的地方,蹭得裤脚卷边脏。
    爬到三楼,苏护看见单元对门中间的走道上堆满垃圾,苍蝇蚊子嗡嗡乱转,丝丝缕缕还冒味儿。
    苏护嫌臭,用手做掩捂住口鼻。
    对门一户人家刚好出来,看到苏护站在苏强家门前,语气颇不客气地问道:“你认识这户人家吗?”
    苏护:“我哥和嫂子住里头。”
    男邻居的眉头拢起,往前挥手催促:“那赶快叫他们收拾一下啊,这几天垃圾不丢天天堆到走道里,这是公用地界,又不是私人地段。真是一点功德素质不讲……”
    苏护性格泼辣,当即要跟他吵起来,“不久几天的垃圾吗?又没长虫又没怎样!等下我又不是不会收拾,现在家里出了点事,你就不知道体谅一下吗?”
    那男邻居当即不甘示弱,“你家出了什么事,关我屁/事!挣着怎么没想关我的事呢?……”
    苏护还欲争辩,屋里头的苏强听见门外动静很快开门拉住她的胳膊,苏护要挣开,苏强不让,推着挤着把她往屋里赶,转身冲邻居陪笑道歉:“真对不起,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一遇到事就只会嚷嚷叫,垃圾等下她会处理,您别见怪。”
    事情算是翻篇过去,但客厅里的苏护不服,斜眼抱怨:“哥,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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