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钱还不好,省得我天天供完你这个祖宗,还得跟着孝敬她。”
    苏母拉过苏星厌的手,声调稍稍提高,“孩子不都是还为这个家好吗?”
    “男人说话,你个女人家插什么嘴?”苏强到底顾及到苏星厌的脸色,话一说完抹脸就呵呵笑,卖乖讨好地奉承道:“你是我儿子,供你我心甘情愿。”末了还补充一句,生怕苏星厌不知道他在自己心中的重要地位,“毕竟老了还得靠你养。”
    苏母脸色郁郁,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歪着身子靠在墙上,灰色短衫扑棱棱映着几只深黑蝴蝶,乍一看像蛾子,张牙舞爪依附在她的身上,抽血吸髓,似要将她生生榨干。
    苏星厌听腻了苏强老一套的说辞,刚准备开口辩驳几句,旁边的苏母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何必给你爸给自己找不痛快。”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面孔单薄,气虚且弱,她贴在墙上,将自己缩成一道不起眼的影子。
    苏星厌听完无言愣住,一时分不清面前的父亲母亲究竟谁更可恶。
    金秋九月,梧市已听不到蝉鸣叫,路人面色淡漠,步履匆匆快步朝前走,公交车停靠的站台上下行人不断,车水马龙,霓虹彩灯熄了又亮,时间把日子抛在后头,冲着赶着一去不回头。
    苏星厌在学校依然不爱与人交际,守住自己的一方课桌埋头读书。
    高三的课业压力跟从前比是直线上升,一周一次小测,两周一次大考,前桌女生的酒瓶盖又厚了一层,红肿的痘痘更多,连嘴角都上火起泡。
    教室不再吵嚷,有点时间班里同学不是拿来看书,就是趴在桌上补眠。
    能稍微松懈一下神经的日子,也就周六下午自习课结束放学,苏星厌没有离开,照常在座位上读一段时间的书再走。
    班上除了他,其他位置上也坐了些人,但没老师看管,自律性差,不少同学一张卷子写完半面,就前后左右聚在一块聊起天来。
    “诶,这是什么书?”
    “《星座生肖配对大全》。”
    “你什么星座?”拿书的女生装若无物地去问后桌男生,面上还端了股一本正经的作态。
    周围姐妹看破不说破,相互挤搡推挠,嘴角快要包不住笑。
    男生心大,没看破女生话里的小心思,抬头说了句天蝎,很快低下头继续打游戏。
    “天蝎跟什么配啊?”
    叽叽喳喳的吵嚷。
    苏星厌正解决一道函数体,画线描点还是没有头绪,碳素中性签字笔在指尖转了两圈,邻桌女生的讨论声音不大,但每个句子他都能刚好听见。
    天蝎跟什么配啊?
    “巨蟹、双鱼……”
    “诶,你双鱼诶。”似意有所指,话里话外全是暗示。
    苏星厌多此一举抬手挡了下嘴边的笑,他巨蟹。
    跟天蝎最配。
    天赐的良缘,注定他们天生一对。
    女孩翘起嘴角,明显被书里的说辞哄到,转头看了眼脑袋恨不得埋进手机里的后桌男生,又是嗔怪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呀?天生的冤家。”
    她身边的姐妹催促,“还有生肖,别忘了看生肖!”
    “哦,对!”那女生捻开目录,手指横过生肖配对所在的页数,几下划拉,很快翻开生肖配对所在的那页。
    男生属羊,女生属马,她手指划过【上吉】所在的标题,往下看,一群围观的姐姐妹妹比她更急,伸长脖子细声念出:“宜配鼠、蛇、鸡大吉,天做良缘,家道大着阵,财盛家宁。忌配羊、狗,吉凶各有,甘苦共存,无进取心,内心多忧疑苦惨。”
    求疑既解,心中也凉大半。
    众人不言,喧哗乍歇。
    那女生把书往前推,撑着腮帮闷闷不乐道:“都说了,看这个跟买彩票一样,最后结果不管好坏都得自己担。还不如一开始傻傻楞楞,不知道些事也心情松快。”
    苏星厌抓紧中性笔,心里因那句“吉凶各有,甘苦共存,无进取心,内心多忧疑苦惨”而感到烦闷。
    眼前的习题纷纷杂杂如一团乱麻,所有条件列在草稿之上,已知公式一个一个尽往里套,可还是不对,苏星厌的额头渗出点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丢下水笔,心中烦闷。
    最后还是被捧着手机打游戏的男生,一句话点醒——“二十一世纪,还搞这些封建迷信的玩意儿,这样的脑袋还怎么做以后社会栋梁的砥柱啊,你这心性,水一冲就垮。”
    女生也被他哄笑,原本愁眉不展皱巴成团的一张脸,很快舒展开来,她作势要打,随便拿起一本书就往男生身上挥,男生也不拦,胳膊横在跟前,拉长调子再三强调:“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啊!”
    周围哄笑一团。
    苏星厌听着他们的笑闹,心中也渐渐放下原本的沉重感,可还是有根刺儿抵在那儿——吉凶各有,甘苦共存,无进取心,内心多忧疑苦惨。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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