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总觉得咱们也应该跟他们一样,多学些东西。你等着看吧,以后还得跟着学呢。难怪人家兴旺。”
    这话要让白芷听到的,一准不乐意,还得说她。不过此时白芷却没有功夫听她们这些私房话——又有求医的来了。
    从功利的角度来讲,求医之后“报恩”更符合白芷的利益,生病、中毒、受伤,更方便从这些症状里反推出来历,远比自动送上门来的更容易知根知底。但是眼前这个病人却有些棘手。
    这是仰松泉之后第二个上门来的人,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白芷心里是希望有些女孩的。原因并不全是“平衡性别比例”,而是她本心里就想多给女孩子些机会。
    女孩子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带来的一个小男孩儿。女孩子自称“冯媛媛”,白芷因为张媛媛的关系听到叫媛媛的女孩子就有一点亲切感。冯媛媛带来的小男孩儿约摸十岁的样子,冯媛媛叫他“学礼”。
    哪怕不是个医生,看到冯学礼都知道他的眼睛有毛病。冯学礼的眼睛黑白分明,但是他的仪态却透出眼睛有问题,他的脖颈前倾,面部表情也略显呆滞,不是瞎子也差不离了。
    两人都着粗布衣服,冯学礼的模样却比冯媛媛精致得多,五官深邃,很点异域风情,仿佛是少爷和丫环的区别。白芷不动声色地问:“你要我治好他?”
    冯媛媛顿了顿,道:“不敢,只要给个容身的地方,小女子愿效犬马之劳。”
    白芷道:“犬马我都有,还都是名贵的品种,犯不着拿人当畜牲使。不过你得给跟我说实话,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来历?”包打听在对江湖中下层的消息上堪称废物,白芷只好亲自来问。
    冯媛媛道:“我师父早死,自家功夫学得并不精通,只想给姐弟俩谋个安身的地方。再没有比大小姐这儿更安全的了。”顾学礼幼稚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咳嗽了一声。白芷注意到了这孩子比他姐姐更聪明一些。白芷道:“身上没有血债吧?”冯媛媛道:“怎么会有?我师父是染了瘟疫病死的。”
    白芷随意一挥手,茶盏的盖子飞向冯媛媛,冯媛媛一个铁板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差一寸,她的脸就要被茶盖打成块碎玻璃了。白芷点点头:“好,你留下来。”继而看冯学礼的眼睛。
    冯媛媛低声道:“他太用功了,眼睛本来还好,可是夜里灯光不好,就……”
    那这玩儿就不好治。白芷道:“现在还这么用眼么?”冯媛媛苦笑:“如今哪里还敢让他再看书?”白芷没说治,也没说不治,先让柳嘉雨把他们俩安顿下来:“明天再来吧。”
    此时已临近灯节,顾府上下正忙着挂灯。柳嘉雨便把冯媛媛姐弟俩带到慈幼局去,给了两人一间屋子暂时住下。安顿下来之后,才认真去研究冯学礼的眼睛。这孩子眼睛不是先天的毛病,得是后天用眼过度,视力加以矫正之后可以变成个近视眼而不是个半瞎。
    白芷听冯媛媛说:“白天还好,晚上看书灯油也不够,就点松枝,眼睛都熏坏了。这些日子我没能叫他读书,好像能好了一点?”口气里有些犹豫。
    白芷忽然问道:“读的什么?”
    冯学礼道:“才读了《五经》。”
    白芷拎出个箱子,拿出只镜片来:“试试这个。”打算先给他配副镜片。冯学礼迟疑地伸出手,取了镜片在眼前放着,脸上表情也生动了起来。这些镜片有凸镜也有凹镜,是做望远镜的副产品,有些焦距也不大准。
    不多时,测了个差不多的度数的,白芷把镜片收了,冯学礼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白芷叫来纪子华:“纪仔,做个框子来。”她打算给冯学礼配个眼镜戴戴。然后才问冯学礼:“读《五经》做什么?”冯媛媛代答:“本想考个功名的,可现在……”
    她眼中还有些企盼之色,白芷摇摇头:“当我是神仙呐?也就这样啦,想留你就留下来,不留,我也送你一份盘缠。”冯学礼又咳嗽了一声,白芷不客气地问道:“你是他姐姐还是他奴才?”冯媛媛脸上一红,想说什么,冯学礼再咳嗽一声。
    柳嘉雨生气了:“摆架子摆到这里来了吗?有什么话不能讲明白了?遮遮掩掩做什么?”她是过来人,知道顾家哪怕是最不好相处的老爷子,也没这么小家子气。再看冯学礼小小年纪就这么弯来绕去,实在是别扭。
    冯学礼有点茫然,也有点生气,他一直不说话,此时更抿紧了嘴唇。冯媛媛更明白一些,急忙解释:“是我们遇到了些事情,他惊着了,不得不小心些,他是担心我。我们……”
    白芷笑道:“罢了,你,我留下了,你的家人,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也不管。有件事情你要记牢了——眼镜我给他配出来,能矫正视力,可他要是再这么作下去,瞎了是没人管的。想读书呢,我这里也有几个学生,要旁听就来。不过这里不教什么孝子贤孙的学问,也不教作威作福的恶心劲儿。听得下去就听,听不下去自己寻个先生也行,这个我是不管的。”
    冯媛媛有些尴尬,还是认了:“嗳。”
    柳嘉雨心中不满,还是将两人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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