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哥儿半垂着头,黑长的睫毛挡住了半个眼眸,投下一圈阴影。
    “打仗,救命。”
    老太太不由心疼起来。
    国公爷的位置只有一个,郑守业也是个不错的孩子,虽说比不上郑守泽样样拔尖,可也没什么错处。虽然国公爷还没去正式请旨,封郑守业为世子,可家里上下都心知肚明,日后没出路的是泽哥儿。
    今上不许捐官,泽哥儿要么考科举,要么上战场去拼个出身。他们家是武将世家,日后泽哥儿或是去西北他二叔处,或是去东北他三叔处,要拼个军功,倒要比考科举,容易百倍。
    可看看这玉雕一般的人儿,老太太心里真是舍不得,眼里含泪,拉着泽哥儿的手,摩挲了半天。
    难得地,泽哥儿没像往常那般抽回手去,任由她摩挲,只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老太太看看他沉默倔强的小脸,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声:“这事……你来找了老祖宗,老祖宗答应了。自会吩咐你爹去给你找个好的!”
    她都不记得这孩子什么时候跟她开过口了,再怎么也不忍心拒绝他,更何况也确实有理。日后他上了战场,有能救命的一技之长,比什么不强。
    可泽哥儿听了她的话,居然还是一脸沉默。
    老太太:唉……。光长得好看,这憋闷的性子,日后可怎么找媳妇!
    好在,泽哥儿沉默的时间不长:“谢谢老祖宗。泽儿想……想要拜丁老太医为师。”
    老太太“呀”地叫出声来。难怪这孩子想学医不找他爹来找自己!这是要自己靠着一张老脸去拜托丁老太医呀!可丁老太医是京城第一名医,想拜他为师的人能绕皇城一圈。自己这张老脸,只怕没那么大呢!
    可牵着泽哥儿的小手,她又说不出别的话,半天只得又长叹一声:“祖母尽力试试吧!”
    听到这话,泽哥儿才总算抬起小脸,冲她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笑容像乌云背后总算露出了阳光一般炫目,倒把老太太看得心中一恸,湿了眼眶。
    这件事,林红玉当然不知道。她回到采之院,就相当心大地好好歇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她又约了游葭一起去上学。
    可一路上游葭若有所思欲言又止,倒让林红玉忍不住笑道:“姐姐有话要问?”
    游葭明明是个明快的性格,怎么突然别扭起来?
    就见游葭的粉脸泛起一丝红晕:“你……你想学医,可是跟溪哥哥约好了的?”
    林红玉一愣,没想到游葭居然会知道这事。
    “你……怎么知道溪哥哥要学医的?”
    游葭双眸里好像突然点亮了灯盏:“他跟我说的呀!他没跟你说过吗?!”
    林红玉:……。这感觉怎么有点奇怪?她当然不可能是在吃醋,毕竟她都二十高龄了,肖溪和游葭才十岁。可莫名地,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天的情形,肖溪和游葭泛舟,相对而笑,一对金童玉女。
    她下意识地挥了挥手,把那抹奇怪的阴影挥走,心道:若是他们两个将来成了一对,倒也不错。
    见游葭眼眸闪闪发亮,好像肖溪学医是个只有她才知道的秘密。她便不想打击游葭,想了想,才口气随意地道:“我想学医,只是因为身子不好,倒跟他没什么关系。”
    游葭的小脸庞好像因为这句话而瞬间充满了阳光。
    林红玉:……。这古代的孩子不会早熟成这样吧?!不对,一定是她看错了。
    她正在这胡思乱想,就听游葭嘀嘀咕咕地在一旁道:“其实,我劝你也别想着学医了。便是男子学这个,也总比不得正经读圣贤之书。我看……溪哥哥回家若是说了,家里必不会同意。”
    林红玉听到这话,心里一硌。这古代的观念跟现代差距可真大。
    自从得了肖溪的银子后,就再没他的消息。她也不好找肖涓和郑守业打听。也不知道他拜师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想想也是,古代可不是下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么?
    肖溪那么聪明,将来考科举当官也是易如反掌,他家里怎么可能愿意他学医浪费时间?
    可见,她当时的想法就是对的。不管谁会,都不如自己会。
    肖溪学不学医又有没什么关系?自己有病自己治,她一定能想办法学医。
    *****
    两人到了学堂,才知今天是要跟白绣娘学针线。
    白绣娘约摸四十上下,圆盘脸儿,皮肤泛黄,神态倒是极温柔,说起话来,好像是四川口音。
    也不知道是知道了她昨天大闹学堂的事,还是白绣娘本来就温和,总之,这白绣娘待她极客气,见她捏针的手法似模似样,还夸了她几句,又极谦虚地说自己只会蜀绣,对苏绣只知皮毛,还要林红玉得空示范一下苏绣的针法,把林红玉捧得一时有些飘飘然。
    见白绣娘做出来的手工小老虎精致可爱,她十分喜欢,学起来,一针一线,倒也颇为认真。
    而到了次日,轮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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