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圆在一旁撇嘴:“这茶那么贵,也喝不出什么差别,我看就是炒作出来的,还不如喝咖啡呢。”
    “去去,”方笙挥挥手:“你懂什么,去书房帮我找找那本红楼梦。”
    陈方圆嘀嘀咕咕上楼了,张梦玥微微调整坐姿,又朝方笙那面转过去一点。
    泡茶的老人跟着陈方圆一起离开了,方笙细细啜着茶,嘴角笑容未变,开口道:“怎么认识我们圆圆的呢?”
    张梦玥扶了扶耳垂上的珍珠耳环,说:“我上次回母校做一个小型讲座,是受到圆圆她们社团邀请。”
    “陈这个姓氏很常见,”方笙说:“你说对吧。”
    张梦玥不置可否:“圆圆的名字非常好听,上善若水任方圆,我想这也是你们对她的期望。如水般生长,便可懂得做人之本、处世之道。”
    方笙突然大笑起来,张梦玥掩藏在柔软的棉拖鞋中的脚背不自觉绷紧,她听见方笙说:“行了,我来告诉你,她爸爸姓陈,而我姓方,提到方字你第一个想到的词是什么?这就是她的名字。”
    张梦玥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她又伸手去摸那枚耳环,是冷冽的触感。
    方笙没有看她,继续道:“你知道我凭什么让那个丝毫不懂尊重的人同意把我的姓加进他唯一的女儿的名字里吗?就凭我姓方啊。”
    陈总好/色,是大多数人都清楚知道的事,多年来在已婚背景下,他身边的女人不知换过几何,不少人在背地里嚼舌根,同时也为陈太太——曾经家大业大的方家小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不懂感恩的男人感到惋惜。
    “多少人在背后说我可怜,说他不懂感恩,靠老婆娘家得到现在的一切,还总在外面胡搞。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再坏,再恶心,只要理智还在,他就不敢跟我离婚。我甚至不需要懂茶,用这些高雅的东西帮他招待合作伙伴,不用保持身材,好在陪他出席那些公开场合时为他挣面子,只要方家还在一天,我就会一直是陈太太。
    我不管那个男人外面做了些什么,我只关心我的女儿,她叫陈‘方’圆,我不需要她如水生长,她只要随心而活就足够了。”
    方笙放下茶杯,腕上的羊脂玉在沉重的实木桌面上一磕,发出轻微的脆响,她用那双眼睛,那双因为保养得宜于是显得明亮而精锐的眼睛看向张梦玥,面带微笑:“我是说,随她自己的、自然产生的心意,而不是在什么人瞒着哄着暗示下的心意。”
    “妈,我没找到你的书!不是,Moon来了,你这时候看什么书,不是你邀请人家来的吗?”陈方圆从楼上蹦跳着跑下来,张梦玥回过神,才察觉到自己后背竟有些汗湿。
    “哦,我忘记书刚放后院了。”方笙说完,又略微责备地看了她一眼:“慢点,也不怕摔着。”
    陈方圆吐吐舌头,亲昵地挨着张梦玥坐下,问母亲晚上吃什么。
    方笙简单说着菜单,片刻前声音里那种冰冷严厉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完全消失,又只剩柔软自然的舒服味道。
    日头西斜,渐渐昏暗的光影被客厅里昂贵的黑胡桃木家具吞没,吊顶上自动感应的主灯亮起来照在张梦玥身上,光线灼热到犹如实质。
    ——
    夜幕降临,陈方圆贴心地让司机把张梦玥送回了家。
    接下去的晚饭时间,方笙再没有说任何别有他意的话,但她手腕上晶莹无暇的和田白玉直到此刻还晃动在眼前,凝脂光泽是细润的,竟然隔起了一道厚重又无法跨越的屏障。
    她没有开灯,独自在漆黑的客厅站了许久,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才受惊一般打开包,拿出手机接电话。
    “喂?”陈柳大概是算着时间,选了她一定已经从陈家离开的时候打来电话,他问:“怎么样?”
    张梦玥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哑:“不行。”
    陈柳来不及关心她的声音,急忙问:“什么不行?”
    张梦玥说:“你别考虑接近陈方圆的事,我需要另外打算。”
    本来,跟陈总的女儿做了好闺蜜,还是那种关系并不平等的好闺蜜,而张梦玥才是在这段关系中把握主动权的那一方,无论是可以在借此摆脱陈总骚扰的同时又得到他事业上的帮助,还是未来可能因为这关系让陈柳也得到些什么,都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于是陈柳不明白她说的另外打算是什么意思,在电话里不停追问着,但张梦玥实在没有精力再说太多,她现在需要整理思绪,安静思考,因此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尽管地上只是廉价冰凉的瓷砖,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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