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在走她的父亲萧扬威为她铺好的每一条路,即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厌恶更多。
    管它呢,她这么些年好像一遇到这种独处时刻就不愿深度思考,更不想去回顾往昔,转眼间她就咬咬牙闷着头走了这么远,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或许,她也有想要的,只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她静静的看着客厅陈列的展览架上摆放的种种藏品,一时间笑容僵在了脸上。或许是前两天,这些瓷器和玻璃类的易碎藏品就给收起来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而已,如今满满的一墙藏品统统换为了木质品,看起来依旧格调不减,依旧价值不菲。
    她有多久没落泪了呢,就连这次考试失利,她也只是红了眼眶,几年了,今天居然流泪了,她马上用手拭去那一滴晶莹的泪。她看着这些藏品回忆着却是以前被替代之前的那些收纳物,她最讨厌萧扬威的就是这一点,他面对问题总是拿不出根本的解决方案,他总是治标不治本,说话也总是说不到点子上去,她讨厌他作为一个大男人却只会逃避,她不知道她的爸爸是如何混到今天这个职位的,她经常觉得她比她爸爸厉害多了,至少她更坚强,甚至还可以反守为攻,转败为胜。
    她一点都不像她爸爸,她觉得。那她像妈妈吗?她也不知道。
    门口传来重重的关门声。萧扬威回来了。
    她从睡梦中醒来,赶紧起身要去自己的房间里,可惜还是缓了一步。
    “回来啦,吃饭了没有啊。”萧扬威一脸颓废的样子,不用猜都知道他又出去喝酒了,幸好他酒量还不错,没有喝得不省人事,没有给她填多余的麻烦。
    “不吃了吧。”萧可一转身回去拿起书包,装作不经意的一句,“对了,再给我一千块吧,我的生活费用完了。”
    “什么?你手上的钱全部都用完了吗?我前两天才给过你的。”
    “我租了件喜欢的裙子,要两千块。我已经付了一千了。”萧可一说得轻松无比,还耸了耸肩,她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正准备进去。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你要去哪里!”萧扬威的怒气不由自主的聚拢来,今天萧可一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你怎么事情都要擅自做主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擅自做主?我还不是跟您学的吗,以前你不都是擅自做主的吗?”萧可一把书包放在了地上,反手把背后的房门关好,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冷笑一声“要不是你的擅自做主,妈妈也不会死,你现在这样是做给谁看啊,都是你咎由自取的!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爸爸。”
    “够了!你这么些年就是在拿这个说事,说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没说够!要我说多少次,那是个意外,意外!你这副样子真应该给外面那些夸你的人看看,看看你的这副嘴脸!我他妈的就是这辈子欠你们娘俩的是不是!”
    “你觉得我是在拿这个要挟你?如果是,那也是跟你学的啊,爸爸。你忘了以前幼儿园和小学,是你告诉了我的老师同学,我没妈的这件事情,我那段学生经历毕生难忘,这都是您给的。”
    萧扬威醉了,说起骂人的话来也是毫不客气,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啤酒,晃悠悠的坐在餐厅那边的桌子旁,边喝边骂,还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钞票往桌子上一拍,“快点拿去,讨债鬼!拿了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萧可一握紧了拳头,她比以前更快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反倒依旧微笑着:“好了,爸爸,明天别忘了妈妈的忌日。以后想喝酒也别挑这种日子,祭拜完了再喝,不要错过一年一次的仪式,这是该有的礼仪。”
    她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立刻转身进了房间,在关门锁上的那一刻,啤酒瓶摔到门上应声而落,摔得粉碎。然后,她听到了萧扬威在客厅砸东西的声音,不是第一次了,她想这样安慰她自己。
    客厅里传来沉闷的碰撞声,不绝于耳,萧扬威每次和她吵完了架就会这样摔东西,这好像也是他唯一能拿来撒气的东西了。而她每次也都能准确无误的抓住他的软肋,借助着他最后残存的愧疚,乐此不疲的索要着她想要的一切,为她所用。她大概是天底下第一个能够把妈妈的过世这件事的价值利用到最大化的吧。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她就应该承受得住各种恶毒的诋毁和谩骂,这才是公平的,对此,她毫无怨言。
    这么多年了,她早就习惯了这一切,她甚至能够对此不为所动,内心还隐约盼望着她的父亲能做点更为粗暴的事情让她开开眼界,以此来重新震撼一下她的心灵,逼迫着她不得不去面对他的存在。可是,他永远都只会这样摔着东西,这种含蓄保守的发泄方式也处处体现了他萧扬威独有的个人风格——就连撒气都撒不到点子上,也不愿意做出什么改变。
    或者,也有些许的改变,那就是将以前摔的易碎品换成了更为耐摔的木制品,她暗暗感慨他的胆量也不过如此,好比一位君王眼见着国家即将走向覆灭,他明明有机会选择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革命来重整统治的这片疆土,可他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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