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谁来守?”
    春猎定在了后天启程。
    “长鹰卫能人居多,臣虽是统领,离去一些时日也无大碍。”他抬眸,“况且臣不守在陛下身边,臣不放心。”
    靖文帝往后靠了靠,微微闭上眼,“就这样?”
    这头陈褚卫在靖文帝宫里表忠心,那头岑潇一脚踏进了梁谌院里。
    “夜里少看些书,殿下。”他声音里带着克制,清朗眉目含笑。
    梁谌喜欢看书,从早到晚。本也是个闲散王爷,虽然不受重视,这宫里也没个太监宫女伺候,但因着谢家的插手照拂,该有的一应不少,他也无需做什么。
    现下正搬了把椅子坐,身旁小几上放了几本书,他未曾翻动,只是放着总归安心些。
    “你是?”他问。
    “岑潇。”他答。
    “不认识。”梁谌收回视线,往旁边指了指,示意他坐。
    岑潇倒也不推辞,就着凳子一坐,顺着他方向看去,月亮亮堂,清寒月光撒下来,照在了院内。
    “我父亲是京城的一个教书先生。”他温声道:“那年遭了火灾,只有我逃了出来。举目无亲,我流落到大齐,几经周折,又回到了大梁。”
    梁谌听着,没什么表情。
    一个能随意进入皇宫,踏进他院内的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我没什么本事,也做不了教书先生。”岑潇继续说:“现在是齐王殿下身边的谋士,好歹谋口饭吃。”
    “嗯。”梁谌点点头。
    “殿下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您吗?”岑潇偏头看他,目光柔和。
    没有得到梁谌的答复,他也不在意,自顾自道:“我没有母亲,是父亲收养的孩子。他常说,本来我应该有个弟弟的。”
    “他那时候爱喝酒,一喝醉了就鼻涕眼泪糊一脸,哭嚷着说要去找我的弟弟。”
    “找那个我应该有的母亲。”
    “他总是拿着一个盒子瞧,那盒子很好看,上面雕了海棠花,我想摸一摸都不行,他说那是他的宝贝。”
    梁谌眼神一变,有些凌厉。
    “我幼时只觉得委屈嫉妒,凭什么一个素未谋面的母亲和弟弟占据了他所有的关心。”他眼里闪过恍惚,“但想了想,我确实只是个养子,父亲那样也是理所应当地。”
    “日子就那样过去了,一直到书院遭了火灾,我都没有见过那位母亲与弟弟。”
    “我孑然一身,偶尔也会想起,若是母亲弟弟在身旁,也许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气氛陡然凝滞,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殿下,你说呢?”他凑近了些许,眼里光亮摄人。
    梁谌垂眸,不与他对视,声音轻轻地:“我不认识你。”
    他抿唇,并无半点犹豫:“我也不是你弟弟。”
    岑潇扯了扯嘴角,他又坐回去,屈指轻扣着小几道:“谢家这些年将你保护得很好。”
    “陛下不问津你,党争不牵扯你,掉脑袋的事轮不到你。虽然你身子骨不大好,但依然活到了如今,谢家不可谓不用心。”
    “只是依着谢渊同陛下之间,谢家到底不如从前。他们确实忠心,可陛下疑心。那一年谢夫人自缢才将事情了结,可你以为陛下真的心里没个疙瘩?”
    “谢渊卧病在床,谢舟喻下山回京,你以为这些都是巧合?”
    岑潇动作一顿,将手收了回去,“谢家两年前开始就渐渐空了,谢渊名义上执掌着净务司,谢晓阁也任为左使,但实际权力已渐渐分散了。陛下在朝廷上增添了御察台,协同净务司办案,说是协同,不如说夺权。”
    “我不知道殿下怎么想的。”他仰头望去,天空没有一颗星辰,就像那些看不见以后的日子,迷茫困顿。
    “也许你还是不愿意要那个位置,但谢家,以后都得靠殿下啊。”
    声音轻飘飘地,落到梁谌耳中却像惊雷。他身子一僵,脸色发白,手腕那串青绿玉珠越发耀眼。
    “你到底是谁?”他哑声问道。
    岑潇扭头,笑意盈盈:“弟弟,我是哥哥呀。”
    “我没有兄长!”梁谌猛然打断他,声音尖锐。
    “是,我确实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兄长。”
    “想来谢家也没告诉过你,你的母妃,原本是要嫁给我父亲的。”
    岑潇笑意凝住,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你的母妃,柔妃,原本是谢家出来的。她那样一个婉约柔美的江南女子,陛下喜欢极了,恨不得天上的星星月亮都送到她面前。”
    “只是谢渊那一年同南疆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整个谢家同陛下对峙,柔妃拼尽全力要救下谢家,她甚至暗中联结了当时的长鹰卫统领,还擅自出宫见了归京的屈将军,准备鱼死网破。”
    “后来谢夫人自缢,柔妃投井,谢家遭重创,其余分支尽数被斩杀。而谢家两位公子都已无生育能力,至于谢舟喻,他根本不是谢家的孩子。”
    “谢家,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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