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其实生和死的界限,基本就是这么一点儿。我们在看他们,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看我们呢?”
    许佳南忽然在一个小小的透明棺木前停下,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里边那个才两岁的幼童。
    孩子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依然是最安全的姿势,一只手枕在头下,仿佛沉浸在美丽的梦境中。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在沉睡,大概偶尔会被游人的脚步声打扰。或许他的灵魂已经飘浮在半空之中,依旧带着纯真的幸福俯瞰这个世界。
    她的孩子呢……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就已经化成一摊血肉了。
    她忽然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长长的甬道。
    全身都沐浴在西西里下午的阳光之下,许佳南才慢慢克制住了颤抖,她想起柏林的话:“生和死的界限,基本就是这么一点儿……”
    是啊,她品尝过了,生和死的界限,以及陈绥宁给她的,生不如死。
    “喂,你没事吧?”
    “你杀过人吗?”许佳南有些突兀地说,她拿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脸颊上是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呃,难道你杀过,还是说我一直在和一个杀人凶手结伴同游?”柏林有些不相信地眨了眨眼睛。
    佳南嘴角的微笑加深了,她学着他的样子,将双手插在口袋里:“我随便问问。”
    柏林渐渐收敛起唇边的笑,只是探究地看她几眼,最后移开目光,伸了伸懒腰,答非所问说:“真想就这么一直度假……”
    “你要走了吗?”佳南侧头看着他,心中莫名产生一丝依恋。
    柏林却不答:“你呢?”
    “我不急着回去,想去北欧看看。”许佳南有些怅然。
    “去看看极光吧!”柏林并不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难过,依旧兴致勃勃地说,“至于我们,回国还是能见面的吧?”
    “当然!”她笑眯眯地说。
    生命中有很多这样的旅人,他们出现了一瞬,继而离去,然后会有新的人出现,没什么好难过的。
    许佳南独自踏上行程的时候,她这样勉励自己。
    她并没有刻意去计算自己旅行的时间,可当自己风尘仆仆地赶到荷兰时,已经不像是初来的时候了。那时候她苍白、脆弱,而现在,肤色比之前黑了许多,看起来却健康了。她可以熟练地用不太纯熟的英语在小镇上的集市买香槟玫瑰,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原本极讨厌的法国羊奶酪。
    而这一切,她很感激在意大利认识的那位新朋友。
    佳南从荷兰阿姆斯特丹凡?高博物馆出来,接到了国内的电话,算算时间,那边是深夜,这让她觉得有一丝不安。
    打来的是沈容,他的语气倒是很冷静,先问了问她在哪里,接着说:“小姐,先生他住院了。如果可以,你还是早些回来吧。”
    许佳南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家里是有保健医生的,他这么好强,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撑不下去,绝对不会放下工作住院。更何况这个电话是沈容亲自打来的。
    她有些语无伦次地问是什么病,严不严重,沈容只说是轻微的中风,她也不必太过担心。
    “我马上就去订机票回来。”
    机票是在酒店订的,是明天一早的航班,佳南这一晚睡得很不安,翻来覆去一直失眠。翌日起来,天气忽然变得糟糕,连太阳都不再露面,她坐出租车直奔阿姆斯特丹机场,这个港口城市灰沉沉的,像是有一场风暴即将袭来。
    赶到机场,才发现候机厅挤满了人。
    电子屏幕上滚动着航线消息,因为冰岛火山的爆发,数条航线暂时关闭。
    佳南心里咯噔了一声,挤进问讯处,疲倦的工作人员正一遍遍地重复着“抱歉”,她又从人群中出来,看到机场的一角,工作人员正在大批大批地运行军床,她甚至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坐下的位置,于是只能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打开了电脑。
    就连国内的门户网站,也都不遗余力地报道着这条新闻:欧洲空中交通瘫痪,游客被困在机场,而航线恢复遥遥无期。
    大使馆的电话永远是占线,网上的消息杂乱无章,有人说三天之内航班开始恢复,也有人说起码半个月,许佳南焦躁地站起来,想去卫生间洗脸清醒了一下,眼光却忽然掠到了一条小小的滚动新闻上。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还是控制不住地点开了。
    他也在欧洲吗?
    许佳南怔了怔,记忆有片刻的混乱,是蜜月?
    “OME首席执行官陈绥宁先生于前日抵达欧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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