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的缺不能耽搁,咱们快些议个人选吧。”
    王瑞啊了一声,迟缓地将奏疏铺在了桌上,“万阁老说的是,那准备一下,我们先拟出几个候选,明日再由圣上定夺。”
    这话一出,公署里的群辅们纷纷起身,低头拱手道,“是。”
    江苏位置特殊,是从前的皇都,又是赋税种地和沿海的岸口,这是个不亚于京师的重要枢纽,要在这里担任布政使的人必须是国士样的人物。
    王瑞前两日就接到了老家的信函,哭诉常州知府对他们百般刁难。
    兰沁禾以雷霆之势处理了李家,王家她暂时还没动,但也只不过是在静候时机罢了。兰沁禾在常州一天,王瑞就不得安宁一日。
    现在常州文有兰沁禾,武有纳兰珏,被万清咬得死死的,如果江苏布政使再是万清的人,那就真是一场灾难。
    因此这个江苏巡抚兼布政使,王瑞是一定要争的。
    而对于万清来说,损失了凌翕已经是少了她半只臂膀,若是再让王瑞抢占了江苏,她就再无后背支撑了。
    “万阁老,万阁老?”礼部尚书轻轻碰了碰万清,“阁老在等您回话呢。”
    万清一怔,接着回神对着王瑞歉意地笑了笑,“方才有些困顿,阁老问我什么?”
    “阁老问您,您打算举荐何人去江苏。”吏部尚书提醒道。
    王瑞将万清的模样看在眼里,他心里叹了口气。
    人老了,经不起这样的离别,刚强如万清,终还是迈不过七情六欲的。
    这会儿的万清心中并无伤痛,她面色如常,议论着如何处理凌翕的后事,仿佛那同她无关一般。
    生死之恸从来不是疾风骤雨,它是在往后的日子里看见故人留下的踪迹后,才一点一滴地漫过口鼻。那样的痛如跗骨之蛆,甩也甩不走,一日日地发酵膨胀。
    万清茫然着,她知道凌翕去了,可没有一点实感,仿佛一切都还是两人并肩前往殿试那日一般。
    “老妹妹,我先走了。”恍惚之间她似乎听到了有谁在说话。
    万清猛地扭头,她站在内阁中堂,门外的汉白玉石阶直通正门,朱墙黄瓦,浩然巍巍。
    皇宫的正门天下只有三位人能走,一是皇帝,二是皇后,三是被皇帝召见后出城的新科三甲。
    三十多年前,她就是在这条路上和凌翕一道出了正门。他们是天下士子的表率,担负着浩荡的皇恩,承载着治理天下的重任,依次从那道辉宏的朱门走向天下。
    “万骨难成一将荣。我走了,浩德十一年间的进士只留你一个人在朝中了。政务放一放,多多保重自身罢。”
    那声音回荡在大气辉煌的公署之中。穿着鹤袍的老人瞳孔微缩,惶然四顾,却怎么也找不到说话的人。
    从此往后,阴阳分隔,约期不定。
    那条白玉路、那道琉璃门只见昌荣,不见别离。
    第七十六章
    凌翕是五十九走的,  算是喜丧,江苏百姓给她立了碑庙,又大办了一场。
    逝者已逝,活的人还得为她空出来的缺勾心斗角。
    紫禁城·乾清宫
    小皇帝兴高采烈地跑回宫,  他手里提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朝里面高声呼道,“酥姐姐!酥姐姐你看!”
    他刚跑进去,  就见女子坐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书,眉间一股懒气,  听见了他的话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怎的?”
    皇帝一愣,将鸟笼丢给了边上的太监,  坐到了兰沁酥身边,  弯着腰去看她的脸色。
    “酥姐姐,你这两日怎么闷闷不乐的?”他问,  “是不是中暑了?我摸摸。”
    兰沁酥拂开了他的手,  “又不是发热,  您摸什么。”
    “那你是怎么了。”小皇帝搭着她的肩膀,担忧非常,“是不是朝里又有人给你摆脸色了?谁欺负了你,我现在就把他叫过来,你别难过。”
    兰沁酥哼笑一声,“臣的万岁爷,  有您在臣的身后,谁还敢欺负了臣去。”
    小皇帝摸着头嘿嘿一笑,“说的也是,只有你欺负人家的。”他乐完接着问,“那你到底怎么了?”
    兰沁酥扔了书,手肘撑在小几上支着下巴,幽幽一叹。
    近了六月,她受不得热,此时换了薄衫,轻薄的袖口顺着手腕落下,露出了一截白玉似的小臂,莹润白皙。
    “我已经半年没有见到姐姐了。”女子垂着眸,狐狸眼失去了往日的娇媚活气,神色都黯淡了许多。“自打我们出生,还从未分开那么久过。”
    皇帝听了,不甚在意,“我当是什么事儿,这个好办,一会儿我就下旨,请她回京述职,等你见了她解了相思之苦再让她回去就是。”他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我也挺久没见到西宁姐姐了,正好我们三个一起聚聚。”
    “别。”兰沁酥伸手抵住男子的唇,又是一叹,“你将她遣回来,路途酷热艰辛不说,就算见到了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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