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良只稍稍一回想,  就大气也不敢出,躲在被子里屏气了许久,直到快把自己憋死才又露出头来。他看了两眼边上空出的位置,  伸了手,颤巍巍地用指尖触上了那边的床褥。
    他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身下的褥子,似是在酿什么决心一般。
    半晌,  他缓缓收回了触碰床褥的食指,  盯着瞧了一会儿,  接着慢慢放入口中。
    满面酡红,黑眸微湿。
    床帐把外界隔得严严实实,  屋子里没有别人,  慕良喘息着,放过了自己的手指,目光移向了兰沁禾不在的床被。
    他已经是娘娘的人了,再不是从前的慕良,  多少可以做些僭越的事了……
    慕良跪在了床上,他战栗着俯身,那头被兰沁禾反复赞赏的墨发披散了一片,在昏暗中也折射出了莹莹润光。
    他迟疑了许久,也酝酿了许久,最终还是拗不过心中的那点妄念,低头吻上了床褥。
    那里早已没有了温度,连女子身上的气味也散了干净,可对慕良而言,依旧能使他心跳如鼓。
    娘娘……
    昨日的事情一幕幕浮现脑中,慕良闭着眼,脸上涨红。
    这样狭小昏暗的空间给了他滋生绮念的沃土,他渐渐不满足单纯的亲吻,于是伸出了舌头用舔舐来膜拜。
    说不出这是虔诚还是龌龊,慕良尾椎发麻,脑中只有两个字——
    娘娘。
    ……
    平喜在外头估摸着时间,这会儿实在该起来了。他硬着头皮去敲门,小心地轻唤,“干爹,儿子能进来了吗?”
    他等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声模棱两可的应答。
    平喜立即推门进去,扭头给身后抬着水盆和衣裳的小太监们使眼色,“轻点。”
    床帐还未掀开,平喜先让脸上堆了喜气洋洋的笑意,一连串的贺词也打好了腹稿,这会儿小步子上前,拉开床帐就要道喜。
    他刚碰上床帐,忽地脚下踩着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个锦绣的钱袋。
    “咦。”平喜捡了起来,“干爹,这儿落了个钱袋,怕是西宁娘娘的东西。”
    慕良已经整理好了衣襟和头发,又恢复了淡漠阴沉的寡淡。
    他掀了帐子接过来一看,这样的面料绣工又是新出现在他房里的,无疑是西宁郡主府。
    “怕不是遗漏了,儿子给她送过去吧。”
    慕良捏着那钱袋的手感就知道里面是银票,他刚准备递给平喜,却忽而一转,想到了别的什么。
    若这是娘娘赏他的,他再送还回去,岂不是故作清高、打了娘娘的脸?
    可这钱袋是在地上捡的,不是放在他枕边,应该只是不小心遗漏而已。
    不……
    慕良倏地瞳孔一收,那些这几日渐渐遗忘的事实冒出了水面。
    谁告诉他娘娘非他不可了?当初他就明白,娘娘不过是新奇自己身上司礼监掌印、九千岁的皮而已,想要弄来玩玩看看,哪里就真的要娶他了?
    昨日已经尝过了滋味,他那般死人似的表现莫不是让娘娘失了兴致,再不想同他往来了?
    慕良脸色顿时煞白,他不禁想着娘娘走时是何等的模样,可兰沁禾走时他正睡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一点也记不起那时的光景了。
    他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兰沁禾冷淡的模样,她不悦地皱着眉,连一声道别都厌烦说,穿了衣服后将银票掷在地上,接着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千岁府,再也不想踏入。
    心口像是被刺入了尖锥,痛得钻心入骨。
    娘娘一定觉得自己无趣透了,既没有大家公子的内涵品性,又没有外边男子的讨喜知趣,甚至连个人都不算,肮脏恶心得不堪入目。
    可娘娘又不能说明白了,就怕自己同兰家为敌,于是就用这种方法,叫他好聚好散。
    平喜看着慕良的模样,猜出了他七成想法,无奈劝道,“干爹,您不要多虑了,这会儿就要过年,娘娘肯定是打算把这钱去钱铺里拆开了好分配,没有您想的那样。”
    慕良恍若未闻,他全身血液冰凉,攥着手中的钱袋,低低自语,“我没有舒铃的美貌奇巧,多少得比他有点自知。”
    当年的舒铃,仗着公主的喜爱忘了身份,最后被弃之如敝屣,到死了连个坟都不剩。
    这话说的倒是。平喜也明白他们做奴才最重要的就是认清自己,万不可把主子偶尔的一句好话当做了尚方宝剑。没有自知的奴才从来不会有好下场。
    他原本是笃定西宁郡主没有那个意思的,可他到底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难道真是如此不成?
    确实有些冷心的主子,疼爱的时候跟疼眼珠子似的,转头玩腻了就连把人卖去楼里都不可惜。
    “西宁娘娘不至于是这样的人。”他犹豫着安慰,“要不您写个笺子或是拿些信物,儿子带给她,看看她是个什么反应?”
    听了这话,慕良眼中露出了些神采,他猛地扒住了床沿探出身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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