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美,是烈日一般明媚的女子,却在怀上龙子的时候被污蔑通藩卖国。
    北廷与西戎一战连丢三城,景怀帝怒不可遏,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幽兰宫上下整整一百八十八口人被凌迟而死。
    凌迟者,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一刀一刀剐下片片血肉,那一日,幽兰宫中淌血成河。
    若不是腹中还怀着景怀帝的骨肉,怕是兰妃也要死,她咬着牙在冷宫中生下了北堂曜。
    三岁之前,九皇子不为任何人知道,三岁那年,兰妃被守冷宫的卫士污辱,投湖自尽,九皇子才为阖宫所知,景怀帝厌恶他,众兄弟看不起他,所有人都将他视作叛国贼子的儿子,流着污秽的血脉。
    那差点要了他半个手掌的一刀,是不是当真不够痛?
    是啊,是啊,他怎么会当真相信卫珉鹇会是那个意外?
    奢望罢了,始终该是赤条条地来这人世,再一个人回去。
    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罢了。
    北堂曜离开的时候带走了这殿里最后的一缕春风,她一双手紧紧攥着锦被,直攥得指尖发白。
    採绿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走了进来,跪在她床边的脚踏上,递给她一方帕子:“殿下。”
    她猛地抬眼,压低了声音嘱咐她:“你可不能说出去!”
    採绿心疼她,抱住她细瘦的肩膀:“殿下,您分明可以不这样做,崇云王爷不会......”
    不会?
    大事将成,不能有任何不安定的因素,更不能在这关头起不该有的心思,北堂曜不能,她也不能。
    “那边来消息了吗?”
    採绿拧来帕子给她细细抹了脸,一双小鹿似的眼睛通红得吓人。
    “那边儿快按捺不住了,太子近日动作颇多,夜长梦也多,他们不会忍多久的,何况奴婢听说青州近日也不太平。”
    青州?青州是卫瑜鹰的封地啊。
    卫珉鹇微微皱眉:“我要见乌时清。”
    更深露重,下半夜,被重重把守的长春宫迎来了第二位来客,乌时清摘下帷帽,恭敬地给她行礼:“小主子。”
    “青州近日不太平?”
    乌时清一愣,微微抬眼:“是。”
    “因何缘故?”
    “......太子近两个月接连拔除了京中荣王的好些旧部,想来青州那里是急了。”
    她侧头,认真问道:“只是因为如此?”
    乌时清抿唇不语。
    她定定地看着他:“连你都要瞒着我么?”
    实际上她哪里猜不到呢,卫瑜鹰此人冲动易怒,最好利用不过,如果不想卫瑜鸣坐稳这个位置,现在来看,最利,也是最好用的刀,非荣王莫属。
    而她们的人也是不愿意看四皇子坐稳东宫的。
    乌时清心头一跳,半晌才低声回道:“小主子,您心肠太软。”
    “急功近利必要为功利焚身,这杯羹谁都想争,已经按捺了这么多年难道还忍不得这一时半刻?”
    “小主子。”乌时清打断她,抬眼:“咱们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
    已经等了太久了。
    谁都等了太久,元启十九年这一年,是注定不会太平了。
    南宫孝宽被陆海潘江强行请到了裕园,只说北堂曜自从外面回来以后便不对劲,一坛一坛地喝闷酒。
    他素日里虽说喜爱小酌一二,却不至于烂醉如泥,这下可好,喝多了也不睡觉,爬到了屋顶上,看月亮?
    他们是下人,哪里伺候得了这个爷?
    南宫孝宽原本睡得正好,半夜被吵醒,一肚子火气,等到了裕园看到抱着酒坛坐在屋顶的北堂曜倒是乐了,指着他跟陆海潘江笑道:“他这样子叫借酒浇愁,你家主子素日能有什么愁,不过春心萌动罢了。”
    陆海潘江想起早些时候被北堂曜捉了一床的马未央和北堂昭,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满满的怜悯。
    他们王爷这是被戴了个翠绿翠绿的帽子啊!
    飞身上了屋顶,脚尖轻踩在瓦上,南宫孝宽拣了个平整地儿坐到他身边,“怎么?什么人生大事决定不了还得借酒浇愁,告诉哥哥,哥哥帮你解决。”
    北堂曜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只说:“元启帝近日身子不是很好,青州近日,也不太平。”
    启帝年逾五十,早是个老人了,去年就生了好几场大病,听说近日更是咳得厉害,简直要去了半条老命。
    卫瑜鸣那里动作也愈发大了起来,就说这两个月里就接连拔除了好几个异己。
    “荣王在青州都没有放弃冶炼一事,近日又听说招兵买马,扩了三四个营,动作这么大让皇帝知道了可是大罪过,你觉得他又是得了谁的指引?”南宫孝宽笑道,那一抹笑容里满是明知故问。
    北堂曜微微抬起头,嗤笑了一声:“若当初北堂昭有卫氏几个兄弟这样的心思,哪里轮得到北堂曦坐皇位?”
    “你应该说若当初你不是才半大小子一个
    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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