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济也不可能如此和平地坐在一起喝茶。
    “六皇兄不在西关防着西戎蛮子,千里迢迢来南朝,莫非就为喝我一盏茶?”
    “边关苦寒贫瘠,不比九皇弟在南朝过得滋润逍遥,不如我向大皇兄进旨,来南朝陪九皇弟如何?”
    北堂曜转头定定地看他:“你到底来做什么?”
    “九皇弟不是在查吗?怎么?没查到?”北堂晖笑道,他果真是生得妖娆,笑起来不怀好意得让人心惊。
    “逍遥楼楼主,九皇弟好本事啊,天下第一楼竟然是你的产业,果真是我北堂家的好儿郎,只要给一丝丝的机会就能活下去。”
    “北堂曦竟然容许你把浣剑十八骑带出关?”北堂曜有些惊讶地问。
    北堂晖眼里流露出玩味的神色:“多年不见,九皇弟羽翼渐丰,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浣剑十八骑,北廷老皇帝留给北堂晖的第二样东西,除去那八十万兵权,还有如影似魅的浣剑十八骑,其组织之神秘,手段之凌厉,在北廷令人闻风丧胆。
    同时最主要的,这也是北堂晖机关消息的来源。
    “北堂晖,你究竟在想什么?”北堂曜的眼神钉紧在他身上。
    北堂晖从怀里掏出一物搁在他二人之间的桌上:“九皇弟,我也想问你究竟在想什么。”
    檀木云纹簪,他之前给卫珉鹇的那支,后来听说被北堂晖拿走那支。
    他也伸手从背后的八宝格取下一个锦盒,取出一物搁在桌上,那是北堂晖的檀木朱雀簪。
    北堂晖好像在意料之中,点点头笑道:“也算物归原主。”
    “蛇缠藤。”北堂曜转身看他,“北堂晖,她是无辜的。”
    蛇缠藤是北廷才有的毒药,无色无味,毒发起来和鸠毒是一样的症状。
    所以他在水里才会以为她中了鸠毒,根本没往蛇缠藤上想,只不过鸠毒会要人命,蛇缠藤倒是不会,只会作一个假死之状,服了解药就没事了。
    “是啊,她是无辜的,你知道,我也知道,但她那些姐姐知道吗?宫中大小几十个妃嫔知道吗?或者说,她亲娘,知道吗?”
    她亲娘?
    端妃?
    北堂晖继续乐,将两支簪子拿起来并排放在一起看,朱雀簪雍容华贵,云纹簪简洁大方。
    “九皇弟,她背负的东西不比你的少,你可千万别因为一时的儿女情长,坏了她的大事,到时候别怪为兄没提醒过你。”
    “你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我与她,相比起你,亲近多了。”
    “砰!”北堂曜拍案而起:“北堂晖,离她远点!”
    “九皇弟以前不是从不在意这些么?”那一双丹凤眼眼波流转,勾勾缠缠的,只可惜里面的东西冷心冷情得很。
    “你要真的可怜她,别再卷她进你那破事里了,她这一路上已经够苦了。”
    “愿不愿意只有她能决定,你又是什么身份,能替她做决定?”
    “为兄言尽于此,九皇弟可千万不要一意孤行,最后落得追悔莫及的下场。”北堂晖把目光放在门外厚厚的积雪上面,语气深幽渊远,似乎很怀念:“相比起长相厮守,她如果活着,会更好吧。”
    “只要六皇兄不与我作对,自然不怕。”
    “九皇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这人世间的富贵、权利如过眼云烟,一时绚烂罢了,说到底又有多重要呢,北堂曦坐了皇位,你以为他这些年过得就开怀吗?”
    北堂曦,他们兄弟的对话里第一次提起这一位大皇兄。
    北堂曜深吸了一口气:“六皇兄,何不食肉糜。”[注1]
    北堂晖转头看他一眼,笑着点头,喝完了最后一口苦茶:“也好,只愿那一天,你不会像我一样追悔莫及就好。”
    像北堂晖一样追悔莫及吗?
    他喝完茶将自己的朱雀簪收进怀里,那云簪便被孤零零地留在了桌上,身旁是两个细釉缠枝纹的茶盅子,天儿冷,热茶不多时已经完全凉了下来。
    北堂曜站在桌旁,北堂晖最后看了他一眼,一双流转眼波扫过他全身。
    “九皇弟保重。”
    说着便朝外头去了,陆海潘江正贴着墙根儿,见他出来下意识狠狠抖了抖身子,北堂晖冲他们挑了挑眉,伸出舌头舔了舔犬齿,笑了。
    他本就生得好皮好肉,这一下好似传说里美艳至极要人性命的妖精,吓得这两人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去,好在北堂晖只瞥了他们这一眼就走了,及地的朱雀大氅扫过廊下的薄雪,一双精绣锦缎靴踏在雪上嘎吱嘎吱的,走出了请月院。
    嚯,这六王爷是真的生得风华绝代啊!
    这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读到了一样的讯息。
    59 第五十九章
    北堂晖住在上京城中的驿馆,不过他离了请月院却没有立刻回去,策马去了城外十里的鸿雁亭,夜色已经很深了,这是一
    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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