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上来的上上品,说近千两一钱都不为过,那粗人知道个什么!简直是牛嚼烂了牡丹都品不出味来!
    踏进贵客室,果然看见南宫孝宽大马金刀地坐在他那黑漆嵌螺钿圈椅上,端一杯冒着香气的香茗,乌时清大喝一声:“你给我放下!”
    南宫孝宽转头,当着他的面,呼噜噜喝了一口,啧啧有声:“好茶。”
    可不就是好茶么!一钱几百两银子啊!他这一口得喝去好几两啊!
    “你——”乌时清拍着桌案,气得说不出话。
    南宫孝宽觉得真有意思,把茶盏往桌上一顿,洒出来好些,乌时清看着桌面那几滴茶水简直要心疼死了,南宫孝宽问:“衙门请你去做什么?”
    他抬头,斜着眼瞪他:“和逍遥楼有关么?”
    和逍遥楼合作是卫珉鹇的主意,他乌氏虽说要听从这块牌子主人的话,但他个人是不太愿意和这些江湖人士打交道的,这些人说亡命之徒都不为过,太危险。
    也太粗鲁。
    南宫孝宽从桌上提起那块乌木牌子晃了晃:“你说呢?”
    “......”乌时清闭了闭眼:“在问一块一万两银凭信的存银者。”
    “谁的牌子?”
    “小爷哪知道?”
    南宫孝宽低头看着这块牌子,问他:“在你们银号里,这牌子到底是什么意义?”
    他是着实好奇,这普通的乌木牌子在汇通银号里像皇帝御赐的金牌似的,他第一次掏出来的时候差点把前面的老掌柜吓着,连乌时清看了这牌子脸上都是青一阵白一阵的,而且,他们对这牌子有求必应。
    乌时清说:“你不是知道么?”
    “我听你说。”
    乌时清纠结了一会,看着南宫孝宽把玩那块牌子,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普通牌子就是汇通银号客人的存取银凭信,凭着凭信能随时在任何一个汇通银号的柜坊上取银子。”
    南宫孝宽问道:“若是偷来捡来的呢?”
    “那汇通银号就不管了,凭信给银,除非彼此认识,会多问两句。”乌时清解释说:“你手里这块,是使人凭信,只有很少数的几位贵人有,拿着这牌子能使唤动汇通银号上下,任何一人做任何事。”
    南宫孝宽眼睛一亮:“当真?”
    乌时清忽然换了个表情,微笑:“不过,你这块牌子只有十次机会,而南宫楼主你,已经用掉了七次。”
    “我什么时候用掉了七次!?”南宫孝宽大呼小叫道,他分明只有前两次打听消息的时候托汇通银号上下办过几次事,算起来也就三四回,怎么就七次了!?
    乌时清继续微笑着给他解释:“第八次。从我进门,南宫楼主共向我问了三次话,而我进门前使唤柜坊伙计给你泡了两回茶,晓得了么?”
    南宫孝宽:“......”
    这小少爷脾气真大......倒霉孩子,倒霉孩子!真是......
    “是你家主子求逍遥楼办事的,又不是我求汇通银号办事!”
    乌时清冷哼一声:“说得我们没给钱似的,你倒把一千两给我吐出来啊!”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南宫孝宽不说话了,低头喝茶,心说这破茶到底有什么好喝的,还要这么贵?买这个茶的当真怕不是个傻子吧?乌时清看他又囫囵吞枣的样子心下鄙夷,真是粗俗不堪,毫无品味。
    “不过......你知道这乌木牌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孝宽喝着忽然很认真地问。
    乌时清上下打量他,斟酌着说:“不知道,只说是周秉贵贿赂罗恒的东西。”
    南宫孝宽点点头,喝完那盏子金瓜贡茶,往桌上一顿:“爷先走了,明日上公堂别怕,反正你也没犯事。”
    乌时清:“......您好滚不送。”
    “嘁,小毛孩。”南宫孝宽将乌木牌子收进怀里,提着大刀走了。
    等他走了许久,手下有伙计给他也端上来一盏金瓜贡茶,此时已经是傍晚了,落日余晖透过窗棂斜斜打进来,投在他洁白如玉的侧脸上,他端着手里的茶,直到滚烫的茶盏温度渐渐落下来,骨瓷的杯盖轻磕在杯沿,声音清脆空灵,衬着他幽幽的声音,更显得悠长,他说:“去回了那位主子,没令他生疑心。”
    那小伙计佝偻的身姿微微一躬身,慢慢退出去了。
    南宫孝宽喝过的茶盏还摆在案上左手边,早凉透了,杯托下流出来一小滩茶水,是他将茶杯放下时洒出来的,被阳光照着,在墙上投射出粼粼的光。
    *
    周秉贵说是日夜兼程,跑死了七八匹马,终于在第三天傍晚到了鹤州城,而派人去郢州取记录的衙役还没回来,所以又拖了一日,待到初五那日大清早,鹤州漕运衙门又升起了堂,主审的还是申有为,不同的是旁听的人除了四皇子和鹤州诸臣,还多了个齐王世子——卫瑜鹔。
    “鹔小王爷。”申有为和他打招呼,卫瑜鹔是个冷面的,又是将领,身上都是肃杀之气,冷着一张脸往卫瑜鸣下
    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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