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只有一口气尚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断了气,但是家里的钱已经花出去了,做一场丧事要花销的地方很多,他要是吊着这口气不肯断,这场丧事就白做了,而那些钱也白白花出去了,再到下一次他死的时候,又要花一次钱,她和两个孩子,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所以,她的丈夫即使还有一口气尚存,也不能留在这个人世了,他,必须死,也算是为了这个家做了最后一件好事。
    李酬勤知道真相后,什么也没说,毕竟他只能算一个外人,孤儿寡母的苦,他也帮不上忙,但是他还是很难受。
    他见过人间真情,也见过人间的龌龊,从被人照顾到被人唾弃,他的经历已经要比大多数人丰富了,可是林师傅的事,他还是不能接受。钱,比人命还重要吗?贫穷,就注定要经历人间惨剧吗?人情伦常在钱面前,已经算摆设了么?
    比起自己,林师母她才是林师傅最亲近的人啊,要她亲手送自己丈夫离去,她心里的苦,肯定也不比其他人少,她要承受的压力比任何人都大,而且,以后等林风和林雨长大了,她又该怎么跟她的两个孩子解释呢!
    李酬勤看着林师母,她的每滴眼泪都落得真切而悲痛,她的心也是真情实感地在为她的丈夫哀悼,人间惨剧不过如此。
    多少个午夜梦回,林武氏都会想起这一天凌晨,她的丈夫睁大了眼睛瞪着她不愿意离去的画面。
    他自己不甘心就这样离去,身边的人也得不到安宁。
    棺材板在他头上盖过的时候,不能动弹的他眼角落下一滴浑浊的眼泪,却不被任何人看到。
    林武氏趴在棺材上,无声的哭泣,心里对她的丈夫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一场人间悲剧,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中午村里跟林师傅同宗族的人都要过来祠堂吃午饭,林惜月作为李酬勤的家属,也过来了。
    李酬勤腰间围了白布,袖子上夹了套了黑色的布,两眼无神的端着在人群里走来走去。
    林惜月见他这个样子,以为他是在为林师傅的死而忧伤,结果李酬勤抬头看到她的时候,就放下了手里的盘子,朝她走了过去,然后把她带到祠堂外面的一个角落里。
    “逝者已矣,人没了,是不会再回来的,惦念死者的是活人在乎的事,死了的人什么也感知不到,即使有来世,林师傅的灵魂还在这里,让他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不安心的。林师傅他平时那么疼你,你也要保重身体啊!”,林惜月见他还是很颓丧,便牵起他的手继续说道:“如果还是很难受,就哭出来吧,没有人会说你的,为师傅伤心是一件值得敬重的事情,不会有人嚼舌根子的。”
    李酬勤的眼睛早就红了,但他硬是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对着林惜月看了一会儿,他才能找到些安慰。
    “惜月,我永远不会让你为难的。”,李酬勤抱着林惜月靠在她肩头说了这样一句没来头的话。
    听到他说这句话,林惜月仍旧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想法,只是见他这么伤感,便任由他抱紧自己,在他背上轻拍了几下。
    “你当然不会让我为难了,你从来都没有为难过我,都是我在麻烦你,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的,你也要相信自己呀!”
    26.清明
    处理完林师傅的丧事, 年都过了一半了,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就算过完年他也不用去林师傅家做工了, 他的半个月假期已经沿顺到永远了。
    李酬勤这段日子一直都怏怏不乐,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做什么,失去了这门手艺活,家里就只剩下那两亩三分地了。
    看着林惜月已经能熟练的干家务活了,李酬勤心里更加愧疚,说好的不要让她操心这些生活琐事, 结果还是食言了。
    春天到来的时候, 他扛着锄头将家里的田地都翻了一遍,期望能靠着这些地产粮, 养活他们两个。
    白先生他也放完了假回了林家村, 今年李酬勤的空闲时间比较多, 因此他经常会去找白先生请教农田里的事。白先生他对这种事尤其热情,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除了农业上的事,白先生也会跟他谈一些新闻大事,有时也会讲讲人生哲理。白先生于李酬勤, 是良师也是益友。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白先生的时候,他就说过了,以后要和他建立一段深厚的革命友谊, 过了半年, 也算是一语成箴了。
    到清明节的时候, 李酬勤带着林惜月去了李家的坟地祭奠他早逝的爹娘, 这算是他第一次带他的媳妇见爹娘。李家的坟墓都比较简陋,很快他们就都弄好了,给李家扫好了墓,接下来就该去给林家扫墓。
    林家的墓碑都要比别人家的墓碑大,两个人好一会儿功夫才将连着的几座坟上的野草弄掉,给爹、娘和爷爷上完香后。林惜月又被李酬勤带着去了林师傅的坟地,给林师傅烧香锄草。
    林师母正带着她的两个孩子林风、林雨齐力给林师傅坟上的锄干净野草,见李酬勤来了
    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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