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吓软了身子。
    齐棣身上渐渐浮现一层水雾,他轻偏头道:
    “欣欣姑娘听说一句话没有?赶路人有个规矩:宁睡十座坟,不宿一荒庙。这庙里曾经死过人,怨气已经够大了,你不希望再死三个孩子吧。”
    欣欣忙摇头。
    “趁她们还没回来,帮我包扎。”
    齐棣撕下袍衫上的布条,扔给了欣欣姑娘……
    庙外风啸骇人,不抵庙中令人心悸。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这本就是这世道的活法。
    当日头偏斜了些,齐棣穿好衣裳,拣起两根棍子扎在受伤的腿上,以便腿能直立起来。
    他粗喘着,欲将莫赠用外袍绑在自己后背。
    欣欣姑娘忙拦着他,不让他走。
    他一记眼刀甩了过去,欣欣满手是血的又跪了下来。
    “约摸两个时辰你们就会醒来。”
    欣欣姑娘瞪大了双眼,只见一记手刀,她眼前渐渐黑了过去。
    齐棣一脚抵墙,借力将莫赠绑在了自己后背。
    纵使撕心裂肺之感实实在在的充斥着齐棣整个身子,当他出了破庙,仰头看到久违的太阳,一时没有适应刺眼的光亮,便半眯着眼睛打量了四周。
    破庙虽傍河,但若想取水必绕过庙子,然后穿过一片竹林才能过去。
    齐棣赌准了时间。
    他拖着身子朝水流方向相反的地方走去,纵使身子到了极限,他也不敢歇脚。
    待天完全黑了下来,齐棣挑了一个捕猎用的废坑避风,添了些干草将莫赠放了下来。
    齐棣废趴在莫赠旁边,看着那张平静的小脸儿,这才敢贪婪的大口呼吸。
    不知火了多久,那张小脸儿眼角落了两行清泪,齐棣吓得忙将泪水擦去,却没想到越擦越多……
    第六十二章 杀戮
    夜色如霜,齐棣有些微微颤抖,他轻抚着莫赠的脖子,将她拢如臂弯之中。
    怀中女人身子轻飘,方才他背莫赠之时虽后背疼到灼热,却仍感受不及她的重量。
    他替莫赠重新抚去新落的泪珠,手停在她的眼角,想要指尖游走于她有些微脏的面庞,却握了握手指,抬眼看去夜幕清透上的漫天星辰。
    “我们从午时走到现在,约是不过七八里地,顺着水流相反的方向便是汴京城,我们竟然被水冲了如此之远。”
    他不顾怀中人无回应,继续道:“今日我们现在这里歇息,夜晚怕撞见些奸人,到了白日,汴京城外不敢有人大动干戈。”
    怀中女人轻轻异动,齐棣慌而看去,却发觉那双清透眸子挂满了泪水。
    齐棣冷下脸,将她放在干草上面。
    “你就算推我也没用,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上,水中你救了我,不过还你一条命罢了。”
    莫赠强撑着胳膊,晃晃悠悠的半坐起身。
    齐棣有些畏惧她直勾勾的目光,他似隐着情绪,并未去扶她。
    “你一直都醒着?”他看向莫赠,语气中带着不屑,还有些试探的意味。
    她虽然记不清自己迷糊的时候对齐棣说了什么,可清醒的时候恰好听到了些不想听的东西。
    “愿永睡于梦,也不愿看到那些所谓的弱肉强食,冠冕堂皇的借口。”
    弱肉强食——
    莫赠急促的呼吸着,她父亲何尝又不是因为这四个字,而沦落为朝政暗流争斗的牺牲品、践踏品?
    那女人明明身弱至极,倔强的眼神中却有锋芒闪动。
    “茗温……”齐棣撇过头去,莫赠平静道:
    “此番折腾若是我们能活着,我不希望你再阻挠……”
    齐棣立马驳了回去,“莫赠,你别再说了,我现在只当你在说胡话。”
    莫赠笑的些许凄凉,“我从未与你有任何瓜葛,只是一直是你瞧我不顺眼,八岁推我落水,十二宴会侮辱于我,如今嫁入齐家也被你百般阻挠。
    父王、母妃,王府上上下下百余口人,父亲的心腹,投靠的门客,搏命的死士都是我的家人。齐棣,他们死了后,我像个傀儡一般,我这条残命是他们换来的,若是再昭然活在今世,我不甘心。”
    人的恶性不易改动,就算曾住过乡下的齐棣,也会被这所谓的阶级观念冲刷、玷污。
    人并非生来平等。
    年轻的男子对着清透的夜色,看不清莫赠的脸。
    他身子有些冷,那种冷意是从心底由内而发、冲向全身的刺痛感。他想开口想要反驳,却终未开口。
    七八年前,那个被自己推入水中的、如是瓷娃娃般瘦嫩的孩子,竟然是她。
    所谓愧疚是什么?年少烙印在心的那层阴影,成长时想要挽回,当实实在在见到面前那个亏欠之人,却无法表露心迹。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不知何时,地面有些震动,齐棣面色惊喜,但惊喜过后便是沉思。
    “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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