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进腿一软,整个瘫在地上。
    姬殷哼了一声,似看一滩烂泥,姬景元瞪他示意他见好就收。姬殷正火冒三丈,哪里管这些,冷声道:“说是为义,不过为利,你们哪家没有铺面田地租赁与他们,哪家没有因着近邻近亲看顾几分,既贵了就别论清字,好处得了,名声得了,心照不宣,左右谁家没有挤挤囊囊一屋子人要养,不抢不夺谁又说三道四。只是吧,这红眼病却是要不得,小王我不过多赚了几两金,一个一个不知怀着什么心思,跳起来为民做主,不过是王八看绿………”
    姬景元忍无可忍拿起案上的一支御笔就朝姬殷砸了过去,在他颊边留下了一道绯色的朱砂印,不见狼狈,反衬得他颜色如玉。
    姬殷老实跪下,大朝会上无礼,活该他了倒霉,不过,无所谓,骂得痛快啊。
    一个朝会,章进这个顽童捅了名为姬殷的马蜂窝,蜇得在场之人满头包,加上姬景元上年纪,待子女更为优待,恼羞之下无一人讨得好。
    桃溪这边,徐明府说到家书,阅后放在火上烧了个干净,家仆今日去了千桃寺,回来巨细靡遗告寺中的各种热闹。
    “这线香倒真是一只金鸡啊。”徐明府这种从来引商为贱之人都有些眼红,道,“三家村的施家是如何得到香引的? ”
    家仆道:“不是说悯王夜梦拢息香,出游遇见施家小娘子了,令她解惑,这才得已香成,因着这份机缘,悯王才与她一张香引。”
    徐明府斥道:“胡编乱造之语。”
    家仆挠挠头,不解:“不真?”
    徐明府轻蔑一笑:“悯王何等人物,己身虽无十分才干,也是龙子龙孙,王府之中难道连个调香的也无,还须外人为他解忧。怕是夜梦线香之事不过胡谄,制香人是施姓村女,只不过,悯王图谋佳名,按到了自己的头上,再补偿村女一张香引。那施姓村女长贫乍富,心中非但无有怨言,反倒对了悯王感恩戴德。”
    家仆小心笑道:“小的细打中了一番,那施家几辈都是草根泥腿,祖祖辈辈都靠着几亩祖田吃饭,如今真个是天翻地覆,买地办坊砌屋。换成小的,做梦都要笑醒,如何不对悯王心怀感激。”
    徐明府低叹:“既说得道得多助,悯王背德狂妄之人,竟有幸得村女进献香方,真是……”
    家仆越发小心了,道:“线香被好些士人视为俗物,说穿不过商贾贱业,郎君似太过关心此事?”
    徐明府冷睨他一眼:“你懂什么,线香狂敛天下信徒之财,又有圣上明旨回护,圣上对悯王的爱重由此可知。叔父等在信中道:东宫对线香知之甚少,与常人无异,可见圣上待东宫不似以前亲密。”
    家仆一愣,低道:“许圣上怜惜东宫体弱。”
    徐明府摇摇头:“太子体弱,长孙呢?”又恨恨咬牙,“也是天下之人无高正统,有奇方不献于圣上或殿下,倒献于悯王。
    家仆一身冷汗,默声不敢多言,心里暗道:她一村女哪得本事面见天颜啊,献给悯王也不失为上上之选。
    徐明府拿手掌拂了拂香炉上的轻烟,心头好梗堵:“好运道啊。”
    家仆躬身立在一边,不敢问是谁好运道?施姓村女还是悯王。
    徐明府又道:“可惜啊。”线香得利之巨,看进眼里,实在放不下去,东宫其实也缺钱,要是有这笔钱,好些事都好动作,要是……可惜章进这个蠢货不知是受了指使还是受了挑拨,早早将这事捅在风口浪尖上,众目之下,再多的打算也得歇了心思。
    家仆忆起一事,道:“郎君,有一事不知紧不紧要,施家小娘子小情郎江石与付家有交。”
    徐明府笑他大惊小怪,道:“这事我如何不知,付和生热热闹闹出殡时,江石就在人群之中,一付家如秋草枯黄,不必再记挂心上。”
    家仆弯腰称是。
    徐明府卧倒在软榻上,合目小憩,家仆以为他入睡,待要避到屋外守门,听徐明府自言自语般道:“也不知那香引可转卖他人?”
    家仆记在心里,悄声告退。
    施家正在为香材的事发愁,所幸沈拓帮她拉了一车,阿萁喜出望外,焦燥之心大大缓解,也有闲情翻香谱,看要术,想寻个法子来如何让制香更简快一些。
    没等高兴两天,江石将她骗到山溪那,从草木中翻出一朵黄灿灿的秋红插在她鬓边,道:“萁娘,我打算明日去栖州。”
    阿萁撅撅嘴,道:“去吧去吧,我还能强留你不成,再说了,生了翅膀不飞,不成笼中鸡?”
    江石佯怒,直眉立眼的:“谁是鸡?”
    阿萁笑:“阿兄是要飞的,不是鸡,没见硬往自己头上按的。”从怀中取出一物掷给江石,道,“喏,这是特为你制的,不知管不管用,要是不管用,勉强也能清心。”
    江石接在手中,却是一个荷口香囊,低嗅了嗅,似有艾草、、银丹草的清香:“这是?”
    “听说那边多毒虫,这是我翻了香谱依着方子调的,说能驱毒物,我试了试,好似有些作用。”阿萁凑过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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