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将额头抵在窗玻璃上,鼻翼一抽一抽,嘴唇咬得似要滴血。
    颜缘抬腿就追!
    任她怎么跑,也只看见车子迅速变小,绝尘而去,很快连那呛人的汽油味也闻不到了。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颜缘边哭边用手背拭开,嘴里不停喊着:“钟宸,钟宸……”
    突然,一个巨大的撞击从侧面袭来,她庚即倒地,失去知觉。
    一辆崭新的永久自行车倒在一边,骑车的少年爬起来,赶紧扶着她:“小妹妹!小妹妹!你醒醒!”
    江城中心医院里,大家急得团团转。
    姑姑面色发白:“小芬来我们家才半天,就出了这样大事情,让我怎么跟哥哥交代?”
    何俊华哭哭啼啼:“我在吃包子,姐姐跑出去,跑得飞快……”
    陈远明也摸不着头脑,颜秀芬为什么突然跑出去?风声中听到她在不停喊,似乎在喊一个人名,但那个名字,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都怪我,小芬说要去码头看船,我要是不让她去就好了,不让她去就好了。”他慌得很,到底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年郎,说不了两句,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掉。
    何爱民自然只能安慰他:“不关你事,小芬一来就念着要去看轮船,怪也怪我没早陪着去。今天要不是你,两个孩子路上出了事也没个人报信,还不晓得多糟糕!”
    两个多小时后,颜缘爸妈也赶到了。
    看到手和腿包得像粽子似的女儿,还有脸上淤血和大片擦伤,妈妈叫了一声,立刻捂着肚子软软地坠了下去,汗出如浆。
    她动了胎气。
    这一切,颜缘都不知道。
    迷迷茫茫中,她做了一场大梦,人行梦中,一切清晰可触。
    梦里,她还是前世的她,正在办公室里有序地忙碌。
    仿佛是那年,钟宸和王小川去上海参加经营培训,半个月封闭式学习,课程结束又在上海和省城拜访、经营一些新结交的资源,前前后后竟流连三周之久。颜缘和蔡青、孟田守着“家里”忙得团团转。集团下面物管公司、装修公司、广告公司新近提拔的几位经理尚不成熟,常常跑来请示,颜缘很是费心。
    颜缘擅长的是财务和销售,对数字有天生的敏感。业界对她的能力有口皆碑,然而,她却异常佩服身为老板的钟宸。虽然表面上看,王小川的个人能力也是极其突出的,但相比钟宸,王小川还真差不少火候,对集团战略方向、重要环节把控、投资、核心外交方面,更是要被钟宸甩出老远。
    钟宸在的时候,大伙儿私底下抱怨他要求太高,比周扒皮还厉害,他不在的时候,颜缘发现自己很是想念他,想他早点回来挑担子。
    吃饭的时候,就更想了。以前大家中午去私语吃饭,按照天成的传统,理所当然老板请客。现在钟宸王小川不在,自然是颜缘掏腰包,如是几回,遂觉得还是老板签单好啊……
    等到王小川都回来了,钟宸还流连于省城。颜缘终于忍不住打电话抱怨了:“老大,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钟宸在电话那头漫不经心地回答:“怎么,想我啦?”
    “嗯。”颜缘可怜兮兮地:“真的挺想你的。”
    钟宸吧嗒挂了电话。
    是夜,钟宸在省城回江城的高速路上出了车祸,撞上了隧道壁。
    还好当天他开的是那台沃尔沃,安全性能够好,在超速的情况下,钟宸也只是左腿骨折、左臂和肩膀、脸部擦划伤,并无大碍。
    单身汉就是这点不好,一旦伤病,照顾的家人都没有。虽然钟宸有家政工,又请了24小时看护和住家保姆,颜缘和王小川也少不得要多费些心。颜缘发现,钟宸这个皇帝陛下伤后变得更加难以伺候:一会儿抱怨保姆做得菜难吃,一会儿说看护不用心,一会儿说家里平白多了生面孔不习惯;要不就说伤口痒得很,想要抓几抓,腿上胀痛难消,睡觉睡不好;牛奶味道腥,喝不来;药膳的气味重,闻得人想吐……
    颜缘只好拿出养儿子的那份耐心来。钟宸喝不惯纯牛奶,她就做双皮奶、姜撞奶、果汁调奶、奶茶。钟宸喜欢吃虾,她就去买长江里的小虾来给他补钙,再炖各种汤汤水水。
    这天,颜缘下班后跑了两个菜市场,才买到钟宸爱吃的长江野生黄辣丁,进了钟宸家厨房不免有些手忙脚乱,洗鱼的时候,给坚硬的鱼须扎破手流了几滴血。她也顾不上处理,用嘴啜了下伤口,又继续做饭。
    炖好后端到钟宸床前,那家伙抽了抽鼻子,望了望她手中镂花骨瓷汤碗,忽的垂下眼皮:“我不爱吃这个,下次别做了。”
    前一天还念叨这鱼,今天翻脸就说不喜,自己手上伤口被酸酸的柠檬汁刺激得生疼,这厮还这般挑剔!颜缘毛了:“爱喝不喝!”把汤碗往床头狠狠一跺。
    钟宸立刻黑了脸:“不喝就不喝!”
    颜缘气鼓鼓瞪了他一阵,看他手臂上新结的痂一道道狰狞恐怖,又觉得和伤员计较挺没意思。到后来还是拿了汤碗,用勺子舀了一勺鱼汤:“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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