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亦嘴角带笑,眉眼不知不觉舒展开。
    倏忽,眼角扫到陈以祯欢畅愉悦的容颜,他有些发愣,不知怎么,联想到,如果这些年,他没有以有色眼光看她,他们的孩子也该这么大了吧。
    看她这么喜欢小孩子,想来定是位仁慈的母亲。
    回去的路上,皇上有些沉默。
    好在,他一向沉默,陈以祯完全没发觉,她径自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欢快的气氛一直从路上延续到了西厢房。
    而回到西厢房,靠椅子上歇息了会,皇上也想开了,左右他们还年轻,她还在身边,一切就都不晚。
    从村子里回来,用过两盏茶,他们准备离开。
    皇上说要带她登高赏菊。
    村子周围有个弄菊山,他们打算去那里看看,其实,此山原本并不叫弄菊山,而是叫小弯山,因山腰拱成月牙状而得名,但几十年前,有一京城及第探花郎自此路过,恰逢深秋菊花开遍之际,见小弯山上多野菊野花,竞相开放,秋意盎然,本就因一朝及第酣畅淋漓的心情愈发开怀,便干脆邀请三五好友,上山登高赏菊,还留下一首弄菊诗,也因此,小弯山改名为弄菊山。
    听闻,山上还专门建了个弄菊堂,堂里供奉着那位探花郎。
    不单单因探花郎为此山作诗,让弄菊山名扬四周,还因探花郎在位期间勤政爱民,为官清廉,为国为民办了好几件值得传颂的大好事。
    皇上跟陈以祯说起这位探花郎,“说起来,他是皇祖父时期的官员,我虽不曾见过,但听父皇提起过,为官期间确实任劳任怨,为国为民,算得上皇祖父的心腹,可惜,命途多舛,而立之年便丧妻,此后不曾娶妻,只守着一儿一女过活,及至不惑,儿女都已成家立业,他却早早撒手人寰。”
    陈以祯听完,神色怅惘,许久,低下头,淡淡一笑,“如此说来,这位探花郎的夫人倒是好命。”
    皇上偏头看她,沉静不语,似是不懂她这话的意思。
    早早去世也能被称为一句好命?
    陈以祯叹息道:“如今这时代,又有几人能如探花郎一般痴情不悔,那位夫人虽活得不长久,但在世时跟探花郎必定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如此畅快过一生岂能说不好命?”
    只可惜,她走了,留下探花郎一个人,那么多年,深夜寂寥,不知怎么熬过去的。
    皇上怔怔,盯着她,眼神微凝,久久回不过神。
    这个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双陆的声音。
    陈以祯愣住,急忙掀了帘子出去。
    却见两辆马车停在大门口,互相挤着谁也不让谁,乡下门窄,本就能容一辆马车,此时两辆马车并行,可不就将门给堵住了,谁也出不去了。
    双陆看见她,气愤地跺了跺脚,“夫人,您瞧!”
    常夫人打断她的话,团扇遮住下巴,轻笑道:“这位夫人,我们赶着去弄菊花山老相识,不知可否让我们先行?”
    陈以祯拧眉,这个时候出门,谁不是赶着去弄菊山赏花。
    这位常夫人看起来是掐尖掐惯了的人物,竟连一个小小的出门先后顺序也要计较。
    她看向常夫人身后的那名男子,一身素洁却质地光滑的极好料子,头发松散地绑在脑后,由一顶白玉玉冠束着,相貌清秀斯文,看起来像个富贵人家的读书人,应当是这位常娘子的夫君。
    其气质显贵豁达,然则,眉眼却桀骜不驯,横过来的目光透着几缕自傲,与惊艳。
    陈以祯更加拧眉,怪不得这位常娘子事事不肯居于人下,原来她这位夫君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刚想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男声。
    “无妨,你们随意。”
    随着话音落,皇上走到了她身边,神色冷淡,俊雅无双,通身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和贵气逼人。
    常夫人漫不经心望过去,随即猛然怔住。
    玉带飘飘,眉目隽然,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想来就是这个感觉。
    她没想到,对面这妇人却有一位这样,样貌好的夫君。
    那人望过来,眉眼淡淡,唇色邈邈,不单单样貌好,其通身的气度更是贵不可言,凛不可犯。
    愣怔了好一会,常夫人依依不舍收回目光,她望了眼身后往常尚觉气质不凡,容貌不俗,现下却只觉直被逼入了尘埃的夫君,咬住唇,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
    等他们的马车统统离开后,陈以祯和皇上方坐上自己的马车离开。
    他们直朝弄菊山走去。
    来到弄菊山下,皇上让一干人等和马车在山下等着,他和陈以祯带着双姝,双陆和荣盛步行上山。
    登高赏菊要的就是一个亲自爬山的乐趣,尤其身旁都是跟自己一样,步行登爬的人,熙熙攘攘,人流涌动,互相攀比着,不知不觉就登上去了。
    弄菊堂安置在山顶,弄菊堂外还有几个供路人休息的小亭子和露天饭馆。
    远远瞧见那些标志性的亭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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