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上去,去那没人管的地方,自由自在,终了一生。
    沈徵:“你是不是信不过我,我是真心真意想要帮助你,把你当作是我的朋友。”
    在他心中,大抵也认为听从祖父去告御状这件事,多半是有去无回了,所以大限将至时,想要为她办一点事情。
    林一闪笑微微地说:“谢谢,我只和男人睡觉,不和他们交朋友。”说罢上下打量着他。
    沈徵被这种眼神惊了一下,羞恼地退后一步,正色道:“你不用故意这么说,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林一闪斩钉截铁地说:“我偏偏就是这种人啊,那你希望我是什么?”
    沈徵皱着眉说:“我只是不想跟别人一样,抱着偏见看待你,林役长。”
    林一闪摇摇头: “沈徵,我有和你说过,自以为是地美化别人,也是一种偏见吗?”
    话说到了尽头,她转过身,一阵风吹起了逍遥巾的飘带。
    沈徵没有再追上来,几朵晒干瘪的花朵吹落枝头,跌在他脚下。
    离开树林,林一闪越走越快,再度想起厂督那封信。
    厂督的意思和倪孝棠一致,沈徵的父亲必须死,而且安排她下刀。
    原本执行任务不该有任何犹豫,可是如今,她的心情却有些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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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通政使司门口的登闻鼓被敲响,忠诚伯爷孙告御状为沈沅鸣冤。
    消息飞马传入皇城。
    皇帝本来安心在万寿宫的精舍里斋戒打坐,得闻通报,摔了一溜儿的器件:“狂妄之辈,狂妄之辈!本来朕看他们家还有两个小的有些前途,赦免了他们的小罪,现在他们反倒拿着更大的罪来要挟朕了!狂妄之辈!”
    他抄起一个铜杵,狠狠朝石磬摔去。
    司礼监掌印太监庄公公眼明手快,扑过去挡在石磬跟前,铜杵在砸在他的身上,缓冲了一下落地,庄池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又语重心长地劝:“万岁,不可啊,这是法器。”说着把铜杵拾起来,揣在怀里。
    皇帝按着额头说:“朕真是不明白,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不过就是造了几座宫殿,翻新一下楼观,如此而已。朕清修祈福,不也是为天下臣民祈的福吗?沈家的从老到小就没有一个不给朕找麻烦的,他们就是看不得朕过一天平静的日子!”
    “沈家军户出身,武人本就恃勇无谋,目光短浅难观大局,所以我大明才用文官钳制武将、沈家爷孙只看见自己的一点委屈,看不到陛下为天下人受的委屈,这不怪他们不忠,是他们愚。陛下您明达治道,不与这些小臣子计较。”
    “哼!你又拐着弯,你又拐着弯了!”皇帝虽然还是不悦,但声音显然温和了许多,“别以为朕听不出你为他们求情。”
    庄公公笑嘻嘻地抬起头,这个年逾六十的老太监,用小狗般乖顺的眼神巴巴地看着皇帝,却十分惹人怜,连老皇帝也要不忍心了:“装什么傻呐,朕等你回话呐,别跪着了,起来说罢。”
    “哎,谢万岁,”庄公公起身,“老臣以为,这沈家的沈徵有些才能,但是忠诚伯却迂顽不化,听说这次去通政司闹事就是他胁迫沈徵前去;沈徵虽然有些小才,长此以往只怕渐渍之深,也成了那样的迂夫,不若将他们爷孙隔开,此事冷淡处置,以观后效,要是沈徵真是个公忠体国的,不会不明白万岁的苦心。”
    皇帝想想,觉得此事这么处理也未尝不可,但仍然恨恨,手在空中随便挥舞了一下:“那你着张晗去办吧。”
    “哎。”
    同一时间,倪孝棠听说沈徵敲登闻鼓鸣冤,立刻给他安排了一个下地狱全套套餐:先联络党羽就此事上书,参奏沈家忤逆,大做文章,目标给沈徵下狱定罪。
    随后,他还买通御马监掌印太监杨潇,一旦沈徵落入牢狱,就对他施加酷刑,保管让他不能活着出去。
    听说此事的官员,都心有戚戚:得罪什么人都不能得罪小阁老,倪孝棠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他的敌人。
    于是短暂向沈家靠拢的那些同僚,一时间又突然都冷淡起来。
    沈宅庭前,门可罗雀。
    倒是陆展眉偶尔跑去沈徵那串门,很关心此事的进展:“这桩官司能打赢吗?”
    沈徵苦笑了一下,陆三小姐天真无邪,不懂官场的险恶,解释了她也不会懂,就说:“不好说。”
    陆展眉道:“既然很难,那为什么不缓一缓呢?连我爹都说你这次是头昏了,也没跟他商量一下就去告御状,现在给了皇上一个下不来台。”
    沈徵仍然有苦说不出,他作为孝子贤孙,总不能怪到自己的亲祖父头上。
    陆展眉又说:“本来我喊师相一起来的,可是最近麓川闹乱,边防有很多事,他抽不开身。”
    麓川的思氏政权从元朝时起,就对云南侵扰不断,到了明朝几代皇帝都派兵去镇压,明朝的大军来了,他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投,等军队走了又搞叛乱,的确令朝廷不堪其扰。
    兵部尚书顾师秀找这个借口作为理由推托不来,可以说无懈可击。
    沈徵也不想用恶意揣测别人,师相他能来是情分,不来是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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