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哪一个都不是易与之辈,虽十人已去其六,但恐怕麻烦还在后头。”说罢,何泗又低头看那两具尸身,又一抬头,发现尸身前方地上还有淡淡血迹一直向前,不禁皱眉道:“他们已死在这里,那前方血迹必然就是王乘风留下的了。”
    王乘风连番力战,想来也是疲惫至极,竟然也不管身后会留下痕迹,就这样一路往前去了。
    何泗沉吟片刻,索性将那两具尸身提回去与铁算盘放在一起,将这三人一并往旁边小路拖了一阵才放下,又返身将自己一路痕迹都抹去,才回来与秋霜晚一面顺着血迹往前,一面手持树枝时不时拨乱泥土草叶,将走过路上所有的血迹一一清除。
    如此虽然耽搁了些时候,但到底放心些。
    何泗二人一路顺着王乘风留下痕迹向前,却只觉道路越来越窄,夜黑风高,两侧山石将明月光辉遮的干干净净。
    及至转出一道弯,却忽地豁然开朗,转角外竟是一道悬崖,崖下方是一小片碧蓝湖水,四处峭壁重重,头顶圆月高悬照青山,更平添一片宁静之意。
    何泗险险收住脚,皱眉道:“没路了?”
    秋霜晚亦走过来,道:“铁算盘说的那个落凤崖,是不是便是这里?”
    何泗左右环顾,血迹确实到了这里便不见了,可分明左右已无路。
    秋霜晚眼望着下方幽静小湖,叹道:“好漂亮的湖水。”她怔怔看了片刻,忽地扭身朝何泗低声道:“何大哥快来看,那下面有血迹。”
    何泗忙赶过去俯身一看,果然见下方小树枝叶上有点点血迹。
    何泗道:“看来他是下去了。”
    何泗与秋霜晚皆是轻功高超,既然已瞧见王乘风所留痕迹,当即便借势向下跃去。何泗下去前,还特意将所留足迹与沿途血迹都清扫了一遍。
    待二人都到了下方,却见此处极为开阔,湖面映着月色波光粼粼,周遭静谧无声,可王乘风的血迹只到了下面便消失了,再也寻不到任何踪迹。
    何泗沿着湖走了几步,抬头往四周悬崖峭壁之上望去,只觉此处景色极为眼熟,仿若他与师父居住十多年的那处小山谷。想起师父与家乡父老,何泗不由得一时有些眼热,心下酸涩难忍,忙又低头忍住,片刻才又缓缓抬头,口中只喃喃道:“也许就同咱们小扇谷那次一样,他也躲在哪个山洞里。”
    秋霜晚亦是如此想,一时二人都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可山崖陡峭险峻,便是有隐秘山洞,他二人站在这里也是看不大清楚的。
    秋霜晚瞧了一会儿,仍未找出什么异样,又听身后水声轻响,不由的扭头望了一眼,这一眼唬的她面色霎时间便白了,急道:“何大哥,你快瞧!”
    何泗闻声忙转身一看湖内,初时只见水光潋滟,再仔细看却发觉那湖水中竟有丝丝血色,登时也顾不得水湿衣角,赶忙上前几步踩入水中,再往水深处凝目细看,果然见水深处似有白衣翻卷飘荡。
    何泗扭脸向秋霜晚道:“霜晚,你在上方留神四周,有人过来就快躲起来。”
    待吩咐了秋霜晚,何泗再不犹豫,闭气一个猛子便扎入清凉湖水之中,向着那缥缈白衣游去。
    何泗长于山谷河流之中,自幼便水性极佳,这小湖并不大深,何泗此时又心下着急,更是游得极快,不一会儿便已离那处白衣近了。
    虽是处于水下,但此时正是皓月当空,直照在这小小湖面上,何泗睁大双眸,正看的清楚,那水底白衣飘飘身子浮浮沉沉的,可不正是王乘风么。
    王乘风大约是受了极重的伤,双目紧闭不见动静,衣衫已有小半染红,此时又是浸在水里,白衣之上血雾朦胧,竟将王乘风整个人都衬得模糊起来。
    何泗眼见这种景象,心中忽地升起一种诡异之感。但他一时也不及多想,便手脚划动,潜到王乘风身侧,扯住他一边肩头,就欲往上游去,不料竟是游之不动,何泗登时大惊,一时忙乱,险些喝了口水。
    何泗竭力又闭上气,握住王乘风肩头再往上一提,仍是提不动,何泗手足乱划,憋足了劲再往上游,用力过大却仍无法上浮,只是手中一滑,王乘风又再落下去。
    何泗又转身去抓王乘风肩头,却一眼瞥见王乘风一手捻袖随水流漂浮,另一手却是背在背后动也不动,不禁心下纳罕,便一蹬脚游向王乘风背后。却见他那只手腕之上层层叠叠绕了几圈绳子,绳子另一头却捆着一块大石,牢牢沉在水底。
    何泗吃惊之下连吃了两口水也顾不得了,心内立时便冒起一个念头,莫非外面那小山谷里还有旁的人?就是那人将王乘风沉了湖?那此时秋霜晚独自在上面岂非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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