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的仇恨呢?”
    她一怔。
    ——仇恨。
    两字突兀刺耳,蓦然间,那些死者、父母的音容笑貌、方督军口述的往昔,一股脑儿被拉到了她的眼前——仇恨,是啊,那又何止两个字。数百年的战火、无数的尸骨累积堆砌而成的当下,不过是未知的风暴前、或许短暂的平和罢了。
    然而,没有人——可以轻飘飘地将这个词说放就放下!
    哪怕是皇帝也不能!
    “仇恨?!”叶青瑶冷笑一声,“这可不是什么私怨,是大局!胡大人知不知道大局为重这四个字!”
    “青瑶!”刘弦安附耳提醒,“他是大人,你……”
    “……”
    她又清醒过来。
    这样继续和一位“大人”斗嘴并没有什么意义。就像小时候,她每次和卫老三争吵,最后不是被他揍一顿,就是被静妃娘娘揍一顿,没有高权的人没有资格争吵,只有埋头做事的资格。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谁让他们倒霉,正好撞见了呢?
    她在远处踱了几步。
    “我去吧。”她最后说,扶一扶别在腰间的剑。
    剑是临走前张澜给的,说是难得一见的好剑,为他的珍藏之一,说他此前都没试用过,也不知真的假的。
    “我已知晓他们所在,我去吧,”她道,“你们留在这里。”
    小邹等人本摩拳擦掌,听得后半句不禁问道:“为什么呀?”
    “没为什么,那地方不太适合活人去,太危险了。”
    她回想了下神识依附山鼠所见的一切,那是没有亲眼见到的人所无法想象的。
    “既然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
    “你也留在这里,”叶青瑶喝止刘弦安,“你是唯一的大夫,大夫要救人的,岂可上前线!这是命令!”
    “……”
    一群人中,胡大人之下,身为千总的她确实就是最大的官,将有令,士必从。
    接着,她半是宽慰他半是自嘲道:“放心,我出不了大事。倒是可以免得我遇难后的丑态,又吓坏别人了。”
    “……”
    小邹有些不情愿:“夜千总,让我们跟你同行吧!”
    “不要,你们都会拖累我。”她已跨上马,“如果天亮后我回不来……袁寄奴!”
    “我在。”
    “带这两个居罗人回军营,其他人护送胡大人继续出使居罗,不可有误。吒——”
    袁寄奴也未想到她会下这样的令,但一骑绝尘,饶是腿脚再快的人,也追不上一匹最快的马。
    一群男人面面相觑,他们这才发现:怎么一大帮大老爷们最后竟让一个女的去冒险了呢?
    小邹咽了口唾沫:“我以前听说过一点,关于夜千总父母的事情。”
    他们看向他。
    “夜千总的父母是被居罗人害死的,所以她才会跑到西北来当兵。”
    “这……”胡秉戎一噎,低下头去。
    ……
    她蹲在树的高处。那匹马被她一屁股拍了回去,现在这座山上的正常人大概就剩她一个了。
    方才借着附身山鼠,她已将地形看了个明白。其实她也不想与怪物硬拼,所以计划一开始就是仅解救居罗人,最好是偷偷把他们带走,谁也不惊动。
    看一眼树下,一群荒民跳着诡异的舞蹈。他们好像并不觉得累,一个动作重复了数十遍,并且看来他们还会继续下去。
    月亮快落下去了,这一片天地很快就会被阴影笼罩,然而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光。
    他们的舞蹈突然停止,齐齐看向树林。
    叶青瑶躲到枝杈后,才发现他们并不是发现了她,而是注视着书上吊着的那些居罗俘虏。
    两团篝火升起,再次照亮那座不祥的山洞洞口,然后他们动起来——以一种莫名虔诚的姿态解下树上吊着的网兜,再将网兜连人一个接一个拖到了山洞口……
    叶青瑶暗道不好:看来这群荒民是打算今晚把居罗人都送去喂怪物。如果他们都死完了,北越差人来救还有什么意义?她不就白来了!
    她心中焦急,但也只能暂时观察:荒民用的武器是一种绳钩,那些居罗人应是就此被拖进林子里的。这种绳钩钩带倒刺,刺入皮肉疼痛难当极难拔出。所以网兜中的居罗人每一个都或多或少在流血,其中更有甚者大概被钩中了要害,气息奄奄着快死了。
    只是,虽然他们每一个都睁着眼,但都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这一点有些不太寻常。
    ——大概是因为受了伤,所以挣扎没那么剧烈?
    她一边想着一边寻找着动手的良机,直到荒民转身面朝山洞,继续虔诚的膜拜,她拇指一顶,腰上的剑缓缓出鞘。
    一个、两个、三个……合计十八个荒民。远处还有几个守卫,但赶过来需要些时间,只要做掉了那底下的二十多人,那几个守卫便无足挂齿。
    就怕这山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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