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满硝石,注入水后,便是简易版的低温冰箱了。
    白宁和齐远到底是仗着年轻底子好,当然,关键还是脸皮够厚,比旁人多吃了一个球,这才抱着圆滚滚的肚皮,乱没形象的瘫在椅子上。
    “嗨,这日子,舒坦!”
    谁说京城最好?他们就觉得这里也不错!有吃有喝有的玩,不必谨言慎行守规矩,还有一班志同道合的朋友,真是给个神仙也不换呐。
    午后微风拂过,吹得葡萄架子上繁茂的绿叶波浪似的挡了开去,刷拉拉的声音不绝于耳。
    美女外表糙汉心的白宁是个实用主义者,并不欣赏院子里翩然飞舞的美丽蝴蝶,只是砸吧着嘴儿看空荡荡的枝头,十分遗憾,“怎么不结葡萄?”
    “你当这个好养呐,我的大小姐!”晏骄失笑,“本就是关外产物,中原人知之甚少,听说适应之后还得三两年才肯正经结果哩。还是前几年老裴大人友人所赠,他老人家花了好大心血才没弄死了,如今倒是便宜了我们。”
    以前她只负责吃,哪儿管葡萄如何结果?知道这点已经不容易了。
    众人又是笑,笑完了才说起街上情景。
    图磬皱眉道:“人远比想象中多得多,今儿才开始筹备着搭建架子,已经有五支外来队伍报名了,根据做这个的老人估计,再这么下去,今年参赛的少说要破一百五。”
    为增加难度和趣味性,舞狮大会的狮子都是三人中等和四人大型两种规模,一百五十只狮子就意味着至少有大半千人,再加上看热闹的……少说也得凭空多出来三两千人来!
    庞大的人口流动量就代表着本地百姓们的额外收入,不过也同样潜藏着各种不确定性危险因素,譬如拥挤踩踏、火灾等等。往年光是被挤伤的,少则几十,多则上百,如何协调也是个考验。
    “加强巡视,在人流密集的各个角落多添几口大水缸,添置巡逻水箱车,方便就地灭火。”庞牧想了想,又道,“另外,对入城人员严防死守,仔细盘查,那几日安排守城士兵轮流换岗,一日十个时辰可入城,但出城需谨慎,务必做到无一人漏查。那些有案底的骗子、扒手额外留心,至于人贩子,我已请示过圣人,抓到一个杀一个,抓到一双杀一双,就不信杀不怕。”
    每到逢年过节,各地总有人贩子出没,而一旦一个孩童被拐卖,很可能几个家庭便都无法维系了。
    听到人贩子,董夫人不由得拉着两个孩子看了又看,又对众人唏嘘道:“早年我有个要好的闺中姐妹,我与她前后脚有的孩儿,还是天子脚下呢,只因下人一时疏忽,竟被人拐了去!一家人心肝都哭碎了,如今逢庙就拜,还存着能找回来的念想呢……”
    众人唏嘘一回,又说些闲话,便各自回房歇息。
    到了傍晚,衙门关了之后,庞牧亲自上街巡视,见果然比头几日更热闹繁华。
    每到这种时候,高兴的只是百姓们,他们这些系统内部的人却越发精神紧绷了。
    以前小小平安县就够人操心的了,晏骄都不敢想象这偌大府城下千头万绪的,庞牧要承担多少压力。
    “听说附近几个州县的知州、知县也会带家眷来凑热闹?”晏骄问道,“都住在城内还是外头驿站?”
    她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个,庞牧也是头疼。
    他本不爱同文官交际,奈何如今身为知府,环境到底复杂了,他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不少事情还得依仗下头官员,许多场面事推拖不得。更何况他头一年上任,舞狮大会又是峻宁府由来已久的项目,人家官员带家眷出来玩耍,顺便看看上官……他也拦不住。
    “又不是老子请来的,”庞牧没好气道,“爱住哪儿住哪儿,谁管他们!”
    晏骄憋着笑,跟齐远对视一眼,都无声笑的更欢。
    路过飞虎堂时,齐远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今儿那堂主周鹤还找到杨捕头旁敲侧击的问哩,大意是能不能将彭彪夫妻俩提前放出来……”
    说来也是倒霉,飞虎堂的四人舞狮中,彭彪夫妻就占了一半人数,如今两人意外入狱,只剩下一个狮头周鹤与半截腰宋亮,俩人努力练习也显得有种“身残志坚”的凄凉,到底不成。
    “不必理会,”庞牧摆摆手,“天塌下来也在牢里顶着!不然此例一开,以后都拿着花花理由来了,我还管个甚!”
    三人边走边说,拐过前面路口,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座初具雏形的巨大木架!
    那架子怕不有三四丈高,全都是用结实的木棍搭建而成,没有一处超过手掌宽,不会功夫的人怕是踩都踩不稳当。
    走近了仰头看时,脖子都快撅断,可见其雄伟。
    晏骄自认没有恐高症,但见了这种镂空类型的木制构件,只在脑海中略想象下自己站上去的情景,便已经觉得两腿发软、口舌发干。
    这样的架子舞狮抢红?!你们习武之人玩游戏真的好拼!
    得知庞牧亲自过来,图磬很快也前来汇合,又将事先布置结合图纸和实地情况一一指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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