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庞牧咽下去一口,才要说话,突然瞪大眼、伸长脖子,拼命用手指着自己的喉咙。
    晏骄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看,“骨头卡着了?”
    她炖的很烂了,应该脱骨了,别是连骨头一块吞下去噎住了吧?
    正想着呢,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她就发现自己不知怎的坐到庞牧大腿上,才刚疑似被骨头卡住的人正笑眯眯从背后虚虚揽着她,心满意足的吐了口气,“好喝极了!”
    稍后,廖无言过来找庞牧核对县试考场安排情况,刚进院子,就听书房里头传出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门被从里面哐一声拉开,本县唯一一名女仵作满脸通红从里头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骂,“臭流氓!”
    廖无言:“……”
    他记得自家元帅没有耍流氓的恶习来着。
    廖无言叹了口气,认命的扒着门框往里一瞧,就见自家大人半张汁水淋漓的脸上顶着个色彩鲜艳的巴掌印,脑袋上还挂着一根疑似鸽子翅膀的东西,皱巴着一张脸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裆/部,小幅度的扭动、抽搐着。
    暂时疼的说不出话来的庞牧无语泪流:肾……补过头不赖他啊!
    一旦忙碌起来,时间就跟长了翅膀飞走似的,转眼不见了。
    半月后,县试阅卷彻底结束,曾连续数次因考场紧张而落榜的卫蓝,高中县案首。
    平安县衙众人替他放了鞭。
    作者有话要说:嗯……不好意思哈,这两天就是特别容易犯困,哈哈哈哈,精神好的时候我就多写点,困劲儿上来的时候真是扛不住,字数可能波动比较大,但肯定会保持日更,见谅见谅哈。
    庞大人以血淋淋的经历现身说法:“……补肾过程中请勿想入非非,容易被爆蛋……”
    ☆、第五十八章
    县试只是科举第一步, 按着规矩, 得通过接下来的府试、院试才能顺利获得秀才资格。
    但卫蓝高中县案首,只要没有意外情况, 现在就已经是铁板钉钉的秀才。
    于是众人恭喜的时候,便都喜气洋洋的喊着:“卫秀才,卫秀才。”
    更有刘捕头等人带头起哄, 跟他讨赏,叫他给自家写几个字什么的, 臊的卫蓝满面涨红。
    等起哄的人群终于散去,卫蓝撩起衣袍,郑重的给庞牧和廖无言磕头。
    “若无大人与先生, 便无晚生今日!请受晚生一拜!”
    两人也都很替他高兴, 便受了一礼才叫他起来。
    庞牧以前是带兵的,还是头一回体会到治下出读书人才的喜悦, 笑着勉励一回,也觉成就满满。
    谁知廖无言一开口,便叫卫蓝呆立当场。
    原来他云淡风轻说的是:“你可愿拜我为师?”
    卫蓝读书多年,自然是有老师的,可那些老师与廖无言此刻说的拜师却截然不同。
    这就好比量产和精心培育:
    私塾、书院里最常见的师生关系并不固定,也不唯一,甚至可能教过之后就忘了对方,日后一方穷贱富贵与另一方并没什么关联。
    可若此刻拜师,那就是一辈子割舍不掉的师生关系,人神共证。天地君亲师, 一方飞黄腾达,另一方自然水涨船高;而同样的,哪怕日后一方叛国谋逆,另一方也必然不得善终。
    也正因为此,似廖无言这样名满天下的才子,挑选弟子是必然慎之又慎,宁缺毋滥,终生不收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此刻,他竟真愿意收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秀才为徒?
    还是庞牧先催促道:“卫秀才,正好屋里有热茶,还不赶紧端来拜师?”
    卫蓝终于回神,喜得浑身发抖,忙努力稳定心神,倒了茶来,恭恭敬敬跪在廖无言跟前,才要敬茶,却忽然有些踟躇。
    “晚生,晚生只怕……”
    廖无言主动欠身接了茶,慢慢吃了一口,神色如常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如今,你已熬出来了。”
    他自然知道卫蓝顾忌什么,但赵良一案,卫蓝何错之有?
    卫蓝浑身一震,突然泪如雨下,眉心紧贴地面,哽咽道:“老师所言,学生谨记在心。”
    这么多年屡败屡战他没哭过;
    被人百般折辱他没掉一滴泪;
    被生生打断腿,扮作乞丐亡命天涯,不知生路何处时,他更没红过眼眶,可唯独此时,他就像是一个流浪已久的孩子,突然有了依靠,然后那委屈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廖无言含笑看他,从腰间解了一块玉佩,又勉励道:“勿忘本心。”
    卫蓝忙以袖拭泪,红着眼睛双手接了,“是。”
    他以为自己当天晚上一定会激动到睡不着,可意外的是,他却破天荒的很早就有了睡意,连一直忐忑不安的心也好像瞬间有了着落。
    “大河,”半梦半醒间,卫蓝强撑眼皮对大河道,“我喜欢这里,我想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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