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孤身一人。
    “这梅花可真香,姑娘,奴婢摘几枝插在屋……”梧桐的声音渐渐消失,眼睛瞪得铜铃大。
    面对她而立的萧雅珺诧异,转过身,目光定住。
    “啪”地一声,暖炉掉在了雪地上。
    风尘仆仆的八皇子赵瑢站在几丈外,头顶的枝条迎风一动,积雪伴随着梅花缤纷落下,落在他脸上,落在他肩膀上。
    冷冷的雪激得赵瑢颤了颤,他大步向前,直直走向萧雅珺,所过之处,扬起凌乱白雪。
    萧雅珺难以置信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赵瑢,怔愣愣地立在原地,一眨不眨地望着步步靠近的人。
    “你可让我好找。”赵琮咬着牙,一把抱住还回不过神来的萧雅珺,手臂收紧,恨不得将人融于骨血,这样就不会不翼而飞:“你好狠的心肠,就这么走了,一句话也不给我留,你可知道我寻了你多久?”
    梧桐又惊又喜又羞,赶紧垂了眼,蹑手蹑脚地离开,将空间让给久别重逢的情人儿。
    梧桐站在林子外把风,一会儿看看周围,一会儿看看梅林,心里替自家姑娘开心。自打八姑娘回来,所有人都变了嘴脸,唯独老夫人还有八皇子待姑娘一如从前,甚至更加心疼。
    梧桐看得分明,八皇子满心满眼她家姑娘,她家姑娘心里也有八皇子,只姑娘觉得自己配不上八皇子,苦苦压抑情感,甚至离开京城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可八皇子找来了,足见八皇子对姑娘的真心。
    只是,以姑娘现在的身份,梧桐转喜为悲,若是从前,二人自然是门当户对,现如今却地位悬殊。喜悦如潮水褪去,淡淡的忧虑爬上心头。
    ……
    傲雪寒梅悄然凋零,绿黄的柳芽冒了出来,一阵春雨一场暖。
    春雨贵如油,滴滴赛黄金,田地里的庄稼作物,茁壮生长。
    阿渔欣慰至极,一年下来,她种田种上了瘾,原来种田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亲眼看着一粒粒小种子,发芽,生长,开花,结果,最后吃进肚子里。那种满足感,无与伦比。
    心满意足的阿渔摸摸田埂上柔嫩的叶芽,想象着几个月后它的收获,露出老母亲般的笑容。
    直到丫鬟告诉她,萧老夫人病了,阿渔收敛笑意,一边往回走一边问怎么病的?
    丫鬟也说不清,来报信的人没细说。
    阿渔回到靖海侯府,见游氏神思不属,彷佛哭过,心下一凛,忙问情况。
    “雅珺她去了。”
    伤心之至的游氏不愿她多想,极力压住悲苦,却身不由己地带出悲戚之色。
    阿渔愕然,抚慰一般握住游氏的手,问:“发生什么事了?”
    游氏声音发涩:“她去山上的寺庙烧香,不慎失足坠崖,连尸骨都寻不回来。”
    阿渔察觉到她的手在颤动,能理解她的心痛,终究疼爱了十三年,如今又芳龄早逝。她站起来,过去抱住游氏,温柔说道:“娘,你哭吧,别压在心里。”
    游氏眼泪涌了出来,纵然因周氏夫妻对雅珺生出隔阂,但是她心里仍然希望这个孩子过得好。本以为她去了苏州,可以重新堂堂正正的生活,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出了意外,就此香消玉殒,她才及笄年华,尚未成家生子。
    游氏泪流不止。
    阿渔抚着她的背,无声安慰。内里千回百转,惊诧之后是狐疑,萧雅珺就这么死了,总觉得违和,尸骨无存?
    阿渔眯了眯眼,去年秋萧雅珺离开时,她派了几只猫当眼线以防万一。只跟丢了,毕竟只是没开智的普通猫儿又是这么远的距离,情有可原。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萧雅珺的消息,倒是八皇子那,冬天的时候下江南办过差。
    哭了一场,游氏洗了脸又补了补妆容,领着阿渔去向看望病倒的萧老夫人。
    正遇上萧老夫人被如意扶起来喝药,萧老夫人神情呆滞,面色灰败,仿若被活生生抽走了生机。
    对于萧雅珺,萧老夫人爱入骨血,这个噩耗无异于要了她半条命。
    “老夫人,夫人和八姑娘来看您了。”如意低声唤她。
    萧老夫人木然无反应,直到如意再说了一遍,空洞的目光重新聚焦,慢慢地定在阿渔脸上,倏地抓过药碗砸向阿渔。
    “是你,是你害死了珺儿,是你!”
    早有防备的阿渔后退一边,药碗因为萧老夫人病弱无力,只落在脚踏上,就是药汁也都洒在了她自己身上。
    阿渔平静地望着双目充血,眼珠子几乎要脱眶而出的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挣扎着要扑向阿渔,却连床都下不来,只能面容扭曲地瞪视阿渔,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里都充斥怨恨:“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你不回来,珺儿怎么会被逼走,怎么会出意外,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珺儿!”
    游氏挡在阿渔面前,又惊又怒:“母亲,这如何能怪瑜儿?”
    萧老夫人浑身不住颤抖,恶狠狠地盯着阿渔:“你还我珺儿,你把珺儿还给我,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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