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觉得他在炫耀。
    但由李益说出来肯定是这样的。
    因为现在他不是很爱说自己究竟废了多少心思之类的话,只会显得他不够聪明。
    他其实下了很大一番功夫。
    通过叶渝,联系到了范导后, 他先是很有诚意地跟范导聊了很久他的电影作品。
    每一部。
    李益把每一部都看了,包括差评很多的第一部 处女作。
    范导的镜头语言, 他的叙事方式, 都是有迹可循的。
    李益通过观看作品,发现了那些踪迹。
    范导很开心, 他虽然不是很清楚李益的演技如何, 但李益尊敬的态度赢得了他的好感。
    于是李益就这样获得了初试的资格。
    拿到了部分剧本。
    不知道是为了保密还是什么, 李益手里的剧本并不完全,前因后果都没有。
    仅仅几个片段,莫名其妙的对话, 和等于什么都没说的人物介绍。
    从拿到剧本到初试, 李益一共有三天的时间, 他什么都没做,整整三天都在研究剧本。
    连晚上做日常练习的时候,他的心里都在想着剧本。
    无法突破的时候,李益选择做很笨的一件事, 把整个剧本背下来了。
    包括所有旁白描写,小到一个路人甲的对话,他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面试开始的时候,他照着不完全的剧本在范导面前演绎了其中一小段。
    这一段很简单,主角在人物介绍里,是一个年轻人,剧情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和家人打招呼而已。
    在范导示意开始的时候,李益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活泼的小镇青年。
    “爸、妈,我回来啦!”李益笑着,手中仿佛还拎着刚刚买回来的菜。
    停了两秒,并没有听到回答,他毫不在意。
    而是把手中的菜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然后围起了围裙,准备做饭。
    “爸妈,你们知道么?今天老板夸我了,我觉得下个月我的工资搞不好会涨……”青年跟父母说着今天的见闻。
    手中一边洗菜、切菜,哪怕手中都是空气,他也让人一眼看出这是在做什么,甚至后面开始收拾鱼都能看得很明显。
    一边切菜,一边讲话,非常平凡的下班场景。
    很温馨。
    除了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以外。
    这一幕在剧本中,并没有别人的回答。
    哪怕剧本中明确写了有三个人,但确确实实只有青年一个人在说话。
    这幕戏并没有任何难度,范桦让他演这一幕,主要是为了考察李益对剧本的理解能力。
    李益的戏他看过,并不是没有办法教好的那种。
    但对剧本的理解能力和工作态度才是他考察的重点。
    无实物表演得很好,范桦点点头,然后就开始考察李益对于剧本的理解:“关于青年这个角色,你是怎么解读的?”
    李益回想起几乎都是由片段组成的碎片剧本,思考了一下才慎重地开口:“我觉得青年,是一个缺爱的人。”
    范桦看剧本的脸立马抬了起来,他很好奇李益接下来会说出什么。
    “片段里面,有父母的身影,但是他们并没有回答。”
    “我不确定这是真人,还是只是青年的幻想。”
    “但是就算没有回应,他还是详细地说着自己今天的见闻,开心地打招呼。”
    “他在假装,假装自己有个温馨的家,爱他关心他的父母。”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肯定是缺爱。”
    李益的表达并不是那么有条理,但很清晰。
    范桦很满意,仅仅一个小片段,就能有这样的理解,不管正不正确,至少证明他有脑子。
    接着,范桦拿起了剧本,随便翻了两页,念出一句台词:“你认真看过山间的小溪流,春天的风,夏日的蓝天吗?”
    “我不需要看。”李益脱口而出,这是台词里的一部分对话,他已经倒背如流了。
    “那么你应该认真看一看,它们很美。”
    “很美的东西有很多,也许我并不需要每一种都认真去看。”
    “李婶儿,早上好!”
    李益迅速地接上:“你好呀,又去买菜么?今天早上的芽菜很新鲜,我刚刚买回来两捆。”
    “你知道么?那个谁,怪怪的。”
    “他不是一直很怪的么?赚钱就行了,哪管别人那么多。”
    ……
    一句接一句,范桦的台词念得很快,几乎不给李益思考的时间,而且每段之间也没有提示。
    但李益答得同样很快,一字不差,连语气都各有不同,根据人设像模像样。
    最后,范桦合上手里的剧本。
    他很满意,而且已经没有什么好考的了,有天赋,有脑子还努力的年轻流量,他还能再要求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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