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此处, 我已经吩咐过管事,若此地也乱了,他会带你回老家避难。如今只希望你弟弟能平安无事,你们姐弟要相互照拂, 知道吗?”
    “我和您一起回去。”
    “听话,别让我担心。”
    一阵秋风吹过,落叶缓缓飘落,落在阮老爷的肩膀上,不知为何平添几分凄凉。
    阮青烟看着爹张罗人收拾,当初她还与魏夫人说要带好皮毛回去给她,谁知道真来了北地,归家之日却遥遥无期。最怕再见之时已经物是人非,她莫名开始怨恨这些争权夺势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害得天下无辜人流离失所,胆战心惊。
    阮家在北地也有一座不小的宅子,虽不及京城华丽但也十分雅致,只是这般时节,除了秋菊还娇艳绽放,入眼之处皆是落败之色,让本就不甚痛快的心情更添几分灰暗。
    “先生觉得这天下会大乱吗?也不知会有多少人因此丢掉性命。”
    顾明照看向远处,眼前的茶水已凉,深邃如海般的眼睛里一片清明:“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闵王刚愎自用,疑心重,重小人远贤臣,本就难堪重用,皇上一意孤行,亲手造就怨得了何人?恨又如何?还是保命要紧。”
    阮青烟并不信他对当今局势全然不知,他不愿说,她也不能强逼,笑了笑道:“听先生的意思,得天下的会是靖王?我们寻常百姓不在乎谁当皇帝,只想安稳度日。”
    顾明照也跟着笑起来:“我又何尝不是这般希望呢?卖卖字画,回家小酌三杯,吟诗赏月,一生自在逍遥岂不美哉?”
    阮青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罢了,这人兴许受了不小的刺激,竟然做起这般清闲美梦了。
    看来往后是真听不到顾明照这个名字了,几年动乱,任是谁都该忘了当年那个学识满腹,风流俊朗的宁国府世子爷。
    明天爹就要动身了,阮青烟心里担心,也没什么心思和他说废话。
    顾明照现在极有颜色,瞧她不耐烦,当即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晚点还要上工。旁的事不知,但北地乱不了,你安心住着便是。”
    阮青烟疑惑道:“先生如何得知?”
    顾明照笑了笑:“感觉而已。”
    阮青烟瞪了他一眼直接走了,这会儿哪还说什么待客之道。
    顾明照却被那一眼看得心里酥麻,眼底的黑暗瞬间被霞光笼罩漾出一圈温暖的波光。
    这天下不是说乱就乱得了的,只要有人捏着那把钥匙不松,里面的人叫破嗓子也冲不出来。
    虽然与她不过待了半个时辰,原先空荡荡的心却被填满了。
    深夜星空璀璨,北地大营的看守都开始眼皮打架,趁着没人发现的时候小眯一阵。
    主账中烛火大亮,桌案前身着铠甲的将军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攒眉深思,突然他撂笔冲着账外喝道:“来者何人?居然敢擅闯军营重地,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声轻笑从外面传来,帐帘被人掀开,只见来人身着一袭白衣,眉眼挺括,俊朗如风:“赵将军,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桌案后的人站起来,大笑道:“原来是你,你家那点事嚷得全天下都知,宁国公四处寻人不着,急得头发都白了,不想你竟会来我这小地方。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自然是来解将军燃眉之急,闵王派来接替将军位置的人应该很快就到。赵家是忠烈之家,想来并不甘愿被一个挟持皇上的不忠不义不孝之辈驱使吧?”
    “你小子倒是胆大,你有何法子不妨说来听听。”
    顾明照径自坐下,弹去衣摆上的灰尘,朗声道:“无他法,闵王的人我会让人取了性命。将军若是合作,便照我的意思办,若是不愿意,我也有法子将这条人命算到你头上,到时候闵王怕也不愿意留你。你的一家老小可还在京城。”
    赵将军愤怒地起身,指着顾明照骂道:“你比那闵王又好几分?我这地儿小,可容不下你这种胆大之人,恕不相送。”
    顾明照却稳坐如山,低笑道:“闵王派人来是何意图,赵将军最清楚不过,您手里的数十万兵马拔营向京城而去,与大梁是好还是坏,我想你心里最清楚不过。闵王没脑子,赵将军莫非也是?大门自开迎胡人入境,这天下可真就没什么太平可言。靖王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我顾明照没什么脸面,他总有吧?”
    赵将军重新坐下笑起来:“你没什么脸面?外人不知,可瞒不过我去。闵王失德且是谋反逆臣,我赵志德若是真顺了他的意助纣为虐,给我赵家祖上丢人不说全天下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保我赵家安稳!”
    顾明照但笑不语,等到赵将军说出那句:“你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
    山中粗壮的树木遮挡视线,小路幽静蜿蜒,拐了几个弯才听到敲敲打打的声音,还有几声咒骂。
    “你一个快进土的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想偷懒直说,说什么有响声,我们一直在凿山,没声响就怪了。”
    “爷,真的,小的年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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