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错愕。
    “前天。”他目光冷淡扫过她脸庞,敛眸,继而眼神沉郁地落在她手上,她手腕纤细,十指修整,干干净净的。
    他想起那回,她的手指在他颈间悄然收紧,他醒不过来。
    头脑的理智与身体的臣服,她总让他在两者之间轻而易举做出选择。
    假如她踮起脚尖贴近他脸颊,要他选择臣服,他就选择臣服。
    他抬眼看她,神色如常道:“你在浴室的镜子里换药。”
    钟贞望着他被右侧光照到的眼睛,漆黑的眼珠淡了,像剔透的玉石,漂亮得让人想触碰。
    他目光笔直地注视她,神色冷淡。
    有种难以言喻的专注。
    她一面欣赏一面想,她最近确实有洗完澡换药的习惯。
    “你什么时候……”
    “前天,你浴室门没有关好,留了一道缝,”他低头开始拆药品包装,“我看到了,顺便学会了怎么给你上药。”
    那天傍晚时分,天光四合,卫浴间没开灯,她在薄暗里背过身,转头盯着镜子解开一侧浴巾。少女身体线条柔软,像一束含苞待放逐渐舒展的百合。
    她左手手臂夹住浴巾,生怕掉下来,从后颈到脚跟,没有遮挡,那每一寸的弧度都是一处隐秘,每一寸,都摄人心魂。
    古曰望梅止渴。
    萧珩对钟贞,是怎么望都止不住渴求的欲望,怎么望都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她犹疑,“你……看了很久?”
    “你换完药,我就走了。”
    他的眼睛漂亮得让她有点不安。
    钟贞抓了抓被子,肯定道:“你偷看。”
    萧珩不以为然,“我是偷看。”
    脑中浮现她俯身捡起药盖的画面,雪山般的脊背,她弯腰,锁骨之下,眉间之上,那时的弧度与光影,不可言说。
    他一本正经地指控:“可你是勾引。”
    钟贞不禁回想前天,门确实没被她关上。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她想了想,“我那时候没关紧门,是想听门外的动静,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一个人在家,胆子有点小。
    萧珩放下说明书,条理清晰道:“所以,你不关好门,是为了等我回来。”
    他俯身靠近她,“你明明在洗澡,又不关好门等我。你说,”他侧头在她耳畔,声音低沉,“你不是为了勾引我,又是为了什么?”
    钟贞头脑混乱,她仔细想了想——原来她潜意识里,一直想勾引他。
    她一直没发觉这事,被他轻易看穿了。
    但钟贞不能认。
    “我只想等你,我没有想那么多。”
    他在她肩头低声笑,“妹妹,谎话连篇。”
    她突然很想看看他笑起来的样子,但现在这样,她看不见。
    “我没说谎,”她推他的肩,语气生硬,“哥,有话好好说,别靠这么近。”
    他们之间的疏远从期中到秦淑原的事结束到现在,断断续续,萧珩的态度她一直不明白。
    她喜欢萧珩的皮相,他的极端理性与聪明、高傲。
    甚至喜欢到,可以欺骗自己。
    但不证明她完全不介怀。
    “先给你换药。”
    萧珩坐床边拆开要用到的药、棉签。
    钟贞在他床上往旁边挪了挪,“不用了,我今天不用换药。”
    她又想开了,喜欢是一回事,萧珩替她换药是另一回事。
    他到底在想什么,每个动作、神态、话语都是什么意思,她一直都很想知道,他不说明,她不敢随便听他的话。
    萧珩不听她的,直接掀被子,钟贞抓紧不放,摇头,“不换。”
    他将被子抽掉,扔到床下,从床的一侧爬上来。影影绰绰间,他的脸仍具有一种极致的迷惑性,钟贞想逃下床,被他抓住了。
    萧珩抱住她,留意着不碰到她伤口,说:“钟贞,换好药再任性。”
    她不知出于什么,答应了。
    钟贞被萧珩抱到房间时,身上还穿着那件长的T恤,下|身是热裤,她夏天在家就喜欢这么穿。
    伤口的位置在肩胛骨下,背脊旁,情况说深不深说浅不浅。
    她配合地趴在床上,台灯的冷光照到她身上,钟贞不舒服地眯起眼睛,望着面前光不及的漆黑幽深。
    萧珩伸手从她T恤下摆往上撩,撩了一半,钟贞脸一半闷在枕头里,说:“伤口在上面点。”
    他抿唇,手掐在她腰际,轻道:“脱掉。”
    钟贞嗯了下,背对萧珩把衣服脱了,又趴回床上,衣服垫在身下。她背上的情形一清二楚,刀伤在她内衣暗扣处偏上一点。
    他轻轻解开暗扣,她忍不住提醒:“只是换药。”
    萧珩眉眼冰冷,指腹在她腰侧摩挲。他小心揭开止血纱布,用棉签清理完伤口后,又上药,贴上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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