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犹方青,渐渐能看清路上的道路,车子行驶在山麓下,掀起小小的尘土,最后前方三个用石铸的嵌字恍然一过。
    祁南关有很多驻兵,眼下是黎明只站着几个岗,地上的火架子还没有熄灭燃着几丝黑烟。孙婉霏把手伸出车窗把那张领事馆签发的特别派司给那个侍兵看。侍兵检查了两遍,往车里觑了一眼,孙婉霏心扑通的快要跳出来。那侍兵把派司还给她,随即说:“不好意思,因为最近关门把守的很严,所以我们要检查一下里面的人。”
    孙婉霏怔住,侍兵已经开了后车的门,请后座的人下来接受检查,他搜了全身,最后还不忘仔细观察对方的脸,最后点头敬礼。侍兵走到驾驶座的位置,这次放松了检查让司机不用下车只是简单的略一搜身。检查完毕,孙婉霏见到安然无事,那侍兵让到一边冲他们立正敬礼,那关门随即一开,他们的车立即过了去。
    开出了一会儿,东边一轮日出冒出了头,红色夺目刺眼的光芒射进车里。孙婉霏向后视镜里看后头有没有尾巴,等确定他们真的安全的时候,她看向旁边开车的陈晔平,他聚精会神盯着前方的大路。刚才在车里的时候,他就换上了司机的衣服,车子由他来开。现在想来真是一番惊险。
    孙婉霏全身的神经都放松下来,头倚着靠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短短的一觉竟让她梦见了很久没有见过的人,那般亲切和不舍,她居然觉得那是真实的不是幻觉,不想就此醒来。
    车子轧过一块石头癫踬了一下,她迷蒙的睁开眼睛,只觉得眼角冰凉凉的。车子不知道开到了哪里,只是路上多了人烟,有几辆骡子车在路上行走,还有赶路的行人,有隐在山林中的人家的炊火烟气。天亮了。
    陈晔平把车开到一个岔口,他把车停在路边准备下车。孙婉霏叫了他一声,眼望着他的背影说:“我知道我劝说不动你,也知道你要去哪里……只有一件事,此去艰难险阻,路上多加小心……就算到了战场上……我也希望你能先保住自己的命……现在阜军肯定暗中在找你想要加害于你,你千万要小心……”孙婉霏断一句望一下远处,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个小心。
    陈晔平下车来转过身搭在摇下一半的窗口上对她说:“眼下关东军占据西区,北区和西区马上有一场硬仗要打,等这事平静下来,你也不要再待在阜城,去一个太平点的地方。”
    孙婉霏看着他的眼睛:“细数全国,你觉得哪里好能太平?”
    陈晔平低下眼,说:“即便如此,也要去个安全的地方。你一个女人,我不太放心——”他将手重拍在车椅后座上,冲她点了点头自己慢慢后退然后转身。
    孙婉霏知道他这一去凶险犹多,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对外面的人说道:“刚才我梦见你哥了——”
    一个月后。
    阜系和江系打了近一个月,江系在月初主动发起攻击向祁南关的方位一路打下来,势如破竹,阜系的前线两个师节节败退直撤到关内。阜系在关内只守不攻,可没料到敌方欲要破关,不知道哪里运来的大炮,三挺大炮对着祁南关的上方。阜系的指挥长拿着望远镜在兵台上见到他们竟用上了那家伙,心里有几分不笃定,思虑前后,还是接了总司令的内线,可是最后一想改变了主意。
    指挥长让人打了电报,他字斟句酌口述现在阜军的境遇,这半个月来他们日夜设防可还是难敌江军那边火力猛攻,直到如今退回祁南关,指挥长最后挥了一把汗,情深意长地让打报人员打了最后一句:“如欲再战,我兵恐败。”
    不过多时,那指挥长接到内线电话,他立正对电话里的人说了句“是!”,电话里下令让他们严守第四军不准撤,若有人临阵脱逃就以军法处置。指挥长挂完电话心中焦虑可也毫无办法,只得按照上头的意思去办。
    可没想到当日凌晨江军的德国大炮对准祁南关开火,震地三摇,阜军在西北的位置还以攻击,那一场仗打了两个多时辰,东方红日冉冉,双方死伤不可计数,尤其是阜军遍地都是躺在地上的阵亡士兵。最后得知江系后头还有另外几省的军师在后头打阵营。
    最后,这场仗是关东军出面调停的,他们在双方之间调和,经过几次电联,北区那边终于以某种交换条件答应撤兵不再入关。
    此事有了七八日之后,全国的大报小报都刊登了头条,阜军和江军终于和解,江军全数撤回北地。孙婉霏端着那份报纸看,见到那报纸右边最大的标题上写道,田兆年任十五省联军总司令,报上还登着一张相片,孙婉霏仔细的不漏一个字看过去,举在空中的咖啡一口都没喝。
    沈丹钰在对面唤了一声她,孙婉霏才反应过来,她放下报纸喝了一口咖啡道:“你刚才说什么?你们的医院要被改成陆军医院?”
    沈丹钰微微点头,她们说话的声音极轻,周围的喧嚣声恍然不入她们的耳。孙婉霏望着杯子里还剩一点的咖啡,幽幽道:“是啊,我们医院里的人□□成都被赶了出来,那间医院都换进了日本人,很多人在里面做了十几年,这一走让我们往哪里去?真是可恶……”
    街上走过一队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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