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面打到水底,谁也没比谁好受多少。
    两个人打架,没穿衣服那个自然是要吃亏的。
    轩辕去邪脸上浮起一抹淡笑。
    人啊,只会被自己在乎的人伤害。若不是真心把林少歌当成了朋友,又怎么会恨成了两世的执念?
    正是云游天际时,只觉一道冷风扑面而来,一睁眼,见窗户大开,一道白色的身影挟着寒气直直坠入自己的木桶,水花溅到了屋顶,复又滴落下来,砸在脸上已变得冰冰凉凉。
    轩辕去邪惊怒交加,张大了口一时发不出声。
    当初,醉酒的自己可不就是这样摔进了林少歌的汤池?
    他呆滞地望向水面。
    雾气腾腾,影影绰绰见到水下有个白影半浮半沉。
    “林少歌?”轩辕去邪迟疑地轻声唤道。白影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是喝醉了酒。
    这是来报复了?他嘴角一抽,护住要害。
    过了一会,只见水面缓缓冒起一串气泡,与那串气泡一起浮到水面上的,还有丝丝缕缕黑色液体。
    毒?!
    轩辕去邪大惊,腾身跃出木桶外,抓过雕花木架上的黑袍往身上一裹,喝道:“抓刺客!”
    侍卫冲进水房,掀翻木桶,将那个湿漉漉的人团团围住。
    轩辕去邪将身子半隐在素问身后,斜睨着地上的人儿。
    公子荒?
    他侧了侧头,示意素问上前查看。
    ……
    ……
    这一日,少歌挽月陪着歧王夫妇登上了洛城外的岩山山顶。
    “这是第几日了?”林一言声如洪钟。
    “第六日了。”挽月凑上前去,“到了明日,轩辕镇宇就要摊牌了。王爷要帮他吗?”
    林一言哼道:“家不家国不国,乱七八糟的不像话!我才没这个闲心理会他和白祁小儿的恩怨。”皱了皱眉,又道,“你们两个当真要留下来陪他胡闹?女人当政,简直是瞎胡闹!”
    挽月偷眼望去,见少歌一脸不屑,那神情仿佛在说“有本事你把我们带走”,忍不住轻轻咳了下,把少歌拱到一旁,冲着公爹大人笑:“我们也不想留下来呀,只是少歌如今患病在身,我又是个拖累,王爷虽然武功盖世,气贯山河,能护得住我们周全,奈何我们自己这身体不争气,便是安安全全无人近得了身,恐怕也没有力气自己走出去江东去——您也不可能将我们两个背出去不是?”
    “也不是不行。”林一言鼻孔出气,“只是像什么样子!”
    挽月忍住笑:“王爷请放心,轩辕镇宇信得过我们二人,和他再周旋一些时日定是没问题的。歧地高手如云,您随便派上几位过来,轻轻松松把我们救走便是了。”
    林一言挑了挑眉,面色大悦。
    “嗯。”
    姜然摇着头笑:“马屁精。”
    她掏出帕子,替林一言擦去额头和后颈上的汗水。
    林一言躬下身,老实得像一头被驯服的大狮子。
    挽月偷眼看少歌,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偏偏嘴角抿成一个不屑的弧度。
    她忍不住偏过头偷偷地笑。
    几日相处下来,她早已摸透了这几位的脾气。
    歧王林一言是个大男子主义的妻奴,动不动就吃儿子的醋,嫌弃少歌分去了妻子的注意力。
    姜然善良心软,走路怕踩死了蚂蚁,平时心思全扑在丈夫和孩子身上。
    少歌……只要和他爹待在同一个气场中,整个人就不好了。
    一行四人在山顶盘桓片刻,又下了山去。
    林一言对少歌颇为嫌弃,一路喋喋不休。挽月知道他是想要刺激少歌,督促他好好锻炼身体,只是有些操之过急,少歌听到他的声音,便先皱紧眉头了。
    山路不好走,挽月搀着少歌,时不时悄声附在他耳畔:“你爹真啰嗦。”
    少歌深以为然。
    四人下了山,却在路旁茶摊上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
    白衣翩翩,风采卓然。
    林一言微微眯起了眼,姜然踏前一步:“三儿……”
    旋即,她飞快地扭头看了看少歌和挽月。
    挽月心一沉。
    他怎么会来?
    以歧王和王妃的性子,少歌的身份定是瞒不过的!
    世子微笑起身,行过礼,道:“父亲母亲也没给我传个信。”
    神色自如。
    姜然疾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上上下下打量。
    他有些微不自在,轻轻咳一声,道:“娘,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此地不宜久留,先上车吧。”
    他抬手示意。
    李青驾着马车从茶铺后头绕出来。
    不仅他一人,另有两队身着劲装的士兵骑在马上,一望便是好手。
    挽月上前半步,将少歌护在身后。
    她的额头上瞬间爬满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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