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坐的假山,“在上面,能看到你屋里。”
    挽月不知应该如何作答。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注定要成为生死仇敌。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昨夜,他一定自以为看穿了她的目的——先稳住他,再找机会杀掉他,为那个“他”报仇。
    所以他不会把脉门交给她的。
    那他现在说这些,是想干什么?
    她试探着,慢慢将手伸向他的手腕。
    果然,他瞳孔一缩,重重钳住了她的手。
    他怔了下。
    他能看得出她的皮肤很白很细,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柔嫩细腻,藏在皮肉底下的骨头也像是软软的,叫人疑心那不是寻常的白骨,而是透明的软玉。
    可惜了。
    这个女人,他是不会要的。
    但他的身体很渴望去触碰她。这让他有点心烦意乱。干脆杀掉?
    挽月感应到浓重的杀机。她呼吸一滞,脊背上的寒毛根根竖立起来,后脑一阵阵地发麻。不能死!
    “你弄痛我了。”她抽了抽手,轻轻地挣扎。
    她的力量和他相比,就好像三月的春风拍打在他身后的山石上,连挠痒都算不上。
    他再一怔。
    只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女人而已,就算把脉门交给她,又能怎么样呢?
    他这样一想,唇角绽开一个笑:“你不是要替我把脉吗?来。”
    一条胳膊递到她面前。
    轮到挽月怔了怔。
    “……哦。”
    她要是不做些什么手脚,是不是要引起他的疑心?问题是她也做不了什么手脚啊。她伸出两根细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腕脉上。
    “……没病。”她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听说你早上把小玉仙送走了,倒是冤枉她了。”
    “没有关系。”他笑道,“我不缺女人。”
    “呵,”挽月微微摇头,“他故意弄了个纨绔的名声,倒是正好衬你。”
    他眯了眯眼睛:“我记得昨日有人曾说,尊卑有别,要摆正身份。”
    “我知错了。”挽月垂眸。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了,”他走出两步,又转回头来,“安朝云曾经是我的女人,日后也会是我的女人。”
    挽月追上去:“你是说……安朝云在这里?你把她带来了?那其他的人呢?”
    他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张岳、陆川都是我的人,自然要带在身边。”
    挽月的心怦怦直跳,那么……他是不是也在这里?!
    见她神色变幻得厉害,他有些疑惑:“怎么?”
    挽月定定神:“你的事情我无权干涉。没事的话,我退下了。”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
    ……
    三天之后,挽月见到了安朝云。
    她挽了妇人髻。
    挽月知道她是头一天进的门,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大约是用花轿正正经经抬进来的。
    昨日才嫁进来,今天便要给自己下马威了吗?
    挽月在心底叹了口气,不让苦笑浮到脸面上。
    “书房是议事的重地。赵管家,莫非这王府连一间空余的屋子都腾不出来了?如何叫不相干的人住在这里打扰世子清静。”安朝云一双眼睛直直盯在挽月脸上。
    挽月见她一身红衣,不由微微心惊。
    原来他们两个本应该有这样的缘份?
    “是,待我回禀了世子爷,就着手安排。安侧妃还要去别处看看吗?”赵管家笑眉笑眼。
    挽月细细一看,原来不是正红。
    “你去忙吧赵管家,这里没你的事了。”安朝云一派雍容的口吻。
    屏退了众人,安朝云嘲讽地望着挽月:“你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吗?”
    挽月摇了摇头:“陆川张岳他们都还好吗?”
    安朝云重重皱起了眉。
    直到现在,她依旧如坠梦中。林少歌怎么就变成了歧王世子?凌云门人怎么就成了平叛的功臣?自己怎么就被娶进王府成了世子侧妃?
    昨夜看见新郎的脸,她还是不敢相信。
    直到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他火热的身体,直到……
    她才明白这不是梦。
    情至深处时,她问他,秦挽月是不是他的正妃?
    他说,秦挽月什么都不是。
    如果这是梦,就让她不要醒来吧……
    今晨醒来,望着丫鬟进进出出,每个人都恭敬地唤她一声安侧妃,安朝云膨胀了,第一件想到的事情,便是行使上位者的权利,好好和挽月叙叙旧。
    却不料挽月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第299章 失之交臂
    安朝云上门耀武扬威,挽月却只问起张岳陆川可好。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她还是原本那个秦挽月,她也还是原来那个安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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