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怨儿紧张的问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她。
    其实雷神今夜没有回来,整个院落只有她一个人。
    仿佛躲是没有用的,既然人家话都说了,不去似乎太没有胆识了。
    她记得离人亭,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但知道这个地方的,又会是谁,难道是青青?
    她不知道该悄无声息还是要故意留下破绽,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偷偷的走了。
    天怨儿也不知道已经时隔多久了,因为还有一段记忆她完全空白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去仙身,只剩了一缕残魂,又在人间飘荡的三百年,却无人来找她。
    但这里至少是超过三百年的岁月洗礼了。三百年前的离人亭不过是个简单的送别之地,三百年后,它只是更加的简陋。漆淡了,木腐了,就连“离人”这两个字也看不见了。四周杂草丛生,荒废的如同被风化了的枯骨,只剩了一点点的踪迹。
    人间也是黑夜,月上中天,明亮而美满,漫天的繁星披散开来。此时是盛夏,有虫鸣有蛙叫,还有萤火在飞舞。夜风依旧是炙热的,带着烦闷。
    那个黑影站在亭子里,疯长的杂草将她隐藏的快要看不清。黑影看到天怨儿来了,点亮了一盏孤灯。那灯很小,发出的光依旧很暗,可是天怨儿看见了她的脸。
    ☆、前世今生(十三)
    这是一张陌生的女人脸,天怨儿不认识,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穿一件黑色的斗篷,帷帽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颜。可天怨儿看见了她深刻的眉眼,以及那极其不羁的唇角。这是一张一眼难忘的脸,即使她并不美得惊天动地。
    她不说话,天怨儿大概也猜到了她是谁。
    天怨儿心跳的厉害,她想不到她会来找她。是时机已经成熟了吗?她不再需要自己了?
    她也在看着天怨儿,良久才笑了一下,随即说,“进来坐,我还有许多的话要与你说。”
    天怨儿走了进去,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结实的木板坐了上去。看见她却依旧站着,手中掌着细弱的孤灯。
    “你与他快成亲了吗?”她问。
    “还早,不急!”天怨儿看着她,如实回答。确实还早,确实不急。
    她冲着天怨儿一笑,却将目光对向了别处。她这样的动作和雷神很像,或者说雷神不过是在学她,只有她一举一动都是惟妙惟肖。
    她的眉眼飞翘入鬓,深刻的瞳仁如无底之渊,看着她如同看到了亿万年的世事变迁。
    “这一次别再儿戏,也别再做傻事了。”她沉吟了一声,像是对天怨儿的叮嘱,又像是不容剥夺的命令。
    天怨儿没听懂,可是她却不敢问,这话什么意思?
    她一定忘记了特别要紧的事,要紧到现在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一个字也不跟她提。她跟雷神不是天定姻缘吗?所有人都想撮合他们在一起。从她还是个小孩儿起,天帝就让她去孤山与雷神朝夕相处。
    那为什么现在雷神公然的下了请帖告知天下,遇见的每个人都不跟她说一声恭喜?甚至还主动规避着,做出天怨儿最想漠视的不置喙一字。
    三百年前,她被母妃从祭天台上救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中间发生的事情若是全都忘记还能理解,可她那日见到秦孤术,她想起了他们在天宫相遇的场景。那时的她忘记了从前事,忘记了与秦孤术的一切过往。
    可她现在也明白,秦孤术什么都没忘。他若现在还记得她,那么从一开始,他就什么都记得。他又不像她,记忆残碎而凌乱。
    她还站在那,将孤灯悬于半空,没有风,微弱的火苗一晃不晃。
    (以下为一段长叙述,不做引号标记了。)
    我的主人姓姜,但她后来生气,不许我跟她姓,所以我自己改成了“江”。
    她原想把我变成这世间最了不起的存在,所以传授了我许多的本领,还以“日月”给我起名,所以我叫江晓月。但是很奇怪,这名字一点也不霸气,反而有与我很不协调的柔美。
    我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亦不入十类,所以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主人的一点精神游丝,甚至连灵都算不上,是主人创造了我。
    原本以为主人亡故,我也会随之消失,可是主人在临死之前将她强大的精魂给了我。
    我的主人是创造万物的自然之神,福佑社稷的正神。她神通广大,是她创造了人类社会并建立了制度。制度和法规一旦建立就要有人来维护,我就是那个施行者。
    我不老不死,没有弱点,比之主人更没有约束性,谁也杀不了我,谁都怕我。主人大概没有想过,她把那么大的权利和能力给我,就没有考虑过我是否会忠于她。她一死,这天地间还有谁能管得了我?
    我都不知道我活了多少年,太长了我都懒的去算计,连天帝都换了一任又一任。
    主人活着的时候,她并不喜欢我,虽然我完全是由她创造的。但傀儡还有不中意的,何况我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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