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泪鼻涕。唐糖闷声抗议:“大人这赴宴的华服眼看就毁了!您最近就好像犯了病似的。回回都不嫌脏的么?”

    纪理又哼一声:“大不了回头烧了它买新的。”

    唐糖总算挣脱出脑袋,不齿道:“大人好生阔气。”

    “阔气什么?既是为唐小姐擦鼻涕,新的当然记在唐小姐的账上。”

    “纪二!”

    纪理重按下那只脑袋:“为我花几个银子你就这般心疼?”

    “我又不是贪官……挣不了几个钱。”

    “次的我也可以勉强穿,记得去买来。”他轻轻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哦。”

    “绫罗的你必舍不得我花那个银两,麻料穿半日就起褶皱,寻常的丝料粗似砂纸,不若买细木棉,不然不熨帖,不舒服。”

    “大人怎么娇滴滴的,如此挑三拣四,你掏银子我掏银子?”

    “又不贵。”

    “诶,好罢。”

    因为方才哭得太过凶狠,这会儿唐糖窝在这个怀抱,依旧抽抽搭搭。

    她头回放肆地闭上眼睛,泪水忽而再次汹涌,几乎濡湿他的前襟。他却一动未动。

    纪陶你真的不在了么?

    纪陶,是不是当一只二呆,只管吃喝睡觉,才是人世间最幸运的事情?

    **

    到家时辰已然不早,宅子里竟是药香弥漫。

    纪理蹙眉问:“林步清你在煮什么?”

    “下午收到的,老管京城府里发来的药。”

    “哼,什么药?”

    阿步抄起张药方照着就念:“海马、海狗肾、淫羊藿、阳起石、紫石英、哈蟆油、羊红膻……”

    傻子都听明白了,唐糖偷眼看见身旁那张愈发黑臭的脸,生怕他面上挂不住,悄扯了一回他的袖子,想要表一表安慰。

    纪理早没了方才的好脾气,哼一声,甩袖自往书房去了。

    阿步犹在高声念:“巴戟天、益肾子……”

    唐糖听不过去,装作随口打断他:“阿步啊,这个益肾子我倒是头次听闻呢,哦呵呵。”

    阿步茫然不觉,从药方里抬起脑袋:“益肾子?俗称熊鞭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纪二:一群混账,本来……现在……哼

    ☆、涂灏祥

    唐糖这人好在击不垮,沮丧一夜, 次日拾掇精神, 依旧跑去府衙应卯。

    这样又捱了数日,终于等到朱主簿的来信,说是纪陶生前经手卷宗已然全数收集归拢, 不日便会有人护运至遂州, 供裘大人查阅, 卷数是绝对少不了, 估计足有一车之多。

    裘宝旸发了狠劲:“捞,再多也要捞,哥不信查不到是哪桩案子牵累了纪陶!以我们的情分,还不值得为他海里捞一回针么?”

    唐糖深以为然,如今再无他法,也惟有如此。

    裘宝旸觉得唐糖这孩子虽然重色轻友,待纪陶到底是不同的:“不过,你家纪二真的不曾阻挠过一句?说不通啊。”

    唐糖笑:“他这个人啊, 只要我不说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跑去死拼, 还是很开通的。”

    就是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死扛,不露一句口风, 略让人烦躁。

    “死拼?你拼什么?”

    “啊……怪我危言耸听。对了,今日宝二哥散衙之后不用带我一道走,您自去泡您的汤,我得自己跑一趟东市。”

    “你去东市作甚?”

    “利福祥。”

    “你要给谁买衣裳?纪二的小厮?按说他看不上那家的东西啊。”

    “……不是罢,纪二自己竟是穿不得么?”

    “你在同哥说笑罢?”

    “呃, 这家在遂州不是很出名的么,真是如此跌份?”

    “要说买给哥穿,其实也还好了,哥是很随和的人。不过从前纪陶同哥提过,他二哥身上一朵云,用的是甚样的绣线,线又是什么颜色款型目数质料,都要特特指明了才成的,绣工之类的更不必提……这么金贵考究个人,你让他穿利福祥千篇一律的成衣?啧啧,你这是在要他的命啊。”

    讲究不死他!

    就为这么身衣裳,纪二每日清晨,恨不能催上唐糖一百遍。话里话外透着的意思,除却那天那件为唐糖擦了鼻涕的,他如今贴身穿的戴的,再没有一件称心如意。

    总之她再不买来,纪二爷除了官袍,就没衣裳可穿了。

    催得唐糖实在过意不去,这才下定决心打算替他跑一趟。

    “我可没银子。”

    “哥没听错?纪二买衣裳要自己的媳妇掏私房?他莫不是昏了头,有钱一个月百两银子包……”

    唐糖两眼狠瞪回去:“南市不还有间唤作涂灏祥的成衣铺?我去那家就是!”

    “土豪祥……那家?糖糖你这是打算下血本啊。”

    “我愿意!”

    她本来也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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