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绕到桌子前,桌子上放着几张写过字的宣纸,正反面都写满了字,笔体倒是漂亮的,

    陈平生拿起一张来,只见上面写着两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陈平生想,斯是陋室,却有这雅兴,倒也惬意,

    正在这个时候,咯吱一声木门响了一下,厚重的布帘子被掀开了,

    进来一位年轻的先生,他手里拎着一只还冒着热气的铁壶,

    这个先生穿着天青色布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色旧棉袄,

    虽然穿着旧衣,头发也简单的束着,却掩不住他的好相貌,陈平生觉得他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那人见到他,愣了下,恭恭敬敬叫了声

    “四爷”

    任平生应了一声,

    那人匆匆走到盆架处,把热水倒在面盆里,然后拿了架子上的巾帕放在盆里浸湿了,

    然后看看任平生,又看看面盆,

    不知道是该把面盆端到任平生面前,还是把任平生请了过去,

    任平生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他不是个惯于伺候人的,看他犹疑之下要端着面盆过来,

    任平生伸手制止了,

    自己走了过去,

    那个先生把巾帕拧干了递给了任平生,

    任平生拿过来擦着手问道

    “招兴呢?”

    “他回府里叫车去了,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任平生点点头,把巾帕递了回去,那人接了帕子,洗了洗拧干又放回了架子上,

    然后拎着铁壶到了书桌前,洗壶冲茶,

    任平生原想着制止,马上就走了,不必给人添这个麻烦,

    只是这人冲茶的样子煞是好看,不像女子的款款生姿,

    动作随意中透着些洒脱,任平生还没见过他这种人,难免多看了几眼,

    那人泡好茶,又从书桌后面搬了把椅子,让任平生坐了,

    自己站在旁边倒了杯茶,双手端着递了过来。

    “小的这里只有些粗茶,只怕四爷喝不惯”

    任平生只笑了下没说什么,接过茶,抿了一口,的确不是好茶,口感粗糙苦涩,但还是把剩下的喝了,

    然后就把茶杯放在了桌上,那人还要倒,被任平生制止了,只是问道。

    “这是你的屋子?”

    “是,小的是这里的账房先生,”

    任平生点点头

    “账房先生工钱倒也不低,攒个两三年,也可在外面置个房子了”

    那人沉默了下,回道

    “小的是任府家奴,纵是有了银子也不能置办房子”

    任平生皱了皱眉头,观他举止,断不该是个奴才。

    “不是自由人?”

    那人点点头。

    陈平生还待要细问,掌柜的进来了。

    “四爷,您起来了,昨个看您睡了,也不敢惊动,只好委屈您在这歇息了一晚”

    陈平生笑着说

    “是我给掌柜的添麻烦了,昨个喝醉了酒,惊扰了你们”

    “四爷哪里话,应该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陈平生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那人,

    “昨天我睡你这里,你可有地方睡?”

    那人还没说话,掌柜的代答了

    “我们下人随便在前面铺子里凑合一宿就是了,无需四爷挂怀”

    既然掌柜的这么说了,陈平生也就没在说什么,恰好招兴来了,任平生注意到招兴的脸有些肿,遂问道

    “你这脸怎么了”

    招兴支支吾吾

    “说”

    招兴不安的说道

    “我早上回府的时候,想着找露春给少爷多拿件衣服带来,哪知露春见四爷一宿没回去,着急了,一早就去告诉了老太太了,我就被叫去回话了,老太太问话,我不敢撒谎,说了少爷醉酒的事。”

    陈平生皱起了眉头

    “你昨夜怎么没回去告诉露春一声,这点机灵劲你总该有吧,你是跑到哪里野去了”

    “我,我哪也没去,就给少爷守门来着”

    陈平生冷声说道

    “昨个那么冷,你若守夜早该冻死了,你趁早说了实话,免得还要挨打”

    招兴扑通一声跪下了直说冤枉。

    陈平生问掌柜的

    “他昨天可守夜了?”

    “四爷,昨个你睡下我就回家了,这个小的不清楚”

    陈平生又问那人

    “你可有看到他守夜?”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招兴,点了点头,

    陈平生哼了一声,他瞪了眼心虚瑟缩的招兴,知道这人心善包庇着他,招兴这小子,平时还算机灵,就是有时候贪玩,想着既然已经在母亲那挨过打了,也就算了,但愿他能记住教训,一想到还要回去听母亲唠叨,就隐隐的头疼。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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