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张御火符,过不得多时,小水潭里的水便冒出丝丝缕缕的白色水汽。

    少女弯下腰,用手试了试水温,喜道:“温的?”

    “嗯,”谢荀点头,走到远处,背对水潭坐下,“好了和我说。”

    少女点点头,蓦地想起他现下看不见,便道:“好。”

    等到月上中天,二人才从溪边回到茅草屋里。按照先时说好的,床给谢荀,桌子给少女。

    那桌子是用一整条的长木板拼凑,桌长足够,少女身形娇小,睡在桌上完全绰绰有余。只是这桌子到底年久老旧,少女轻微的一个动作,都能引得桌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动,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听来愈发明显。

    小黄狗蜷在桌脚下,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木床上盘腿而坐的少年。

    少年转头朝向小黄狗这边,忽而笑了一下,轻轻道:“狗崽子,你是想替她看着我?”

    “汪呜——”

    小黄狗缩了缩脖子。

    少年站起身,轻柔地将蜷在桌上沉沉睡去的少女抱起,放到木床上,摸索着替她掖了掖被子,便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屋外月光朗朗,一白袍银带的青年公子长身而立。

    谢荀朝那青年公子说道:“你既来了,就把人带回去吧。”

    青年公子转过身,妙芜终于看清了,来人竟是谢谨。

    谢谨皱眉道:“你就这么走了,她一定还会再去找你。”

    少年勾唇一笑:“不会,她找不到的。”

    话说完,忽然弯腰把小黄狗从地上提起来,在小黄狗鼻尖一点。妙芜的意识附在小黄狗身上,各项感知均与小黄狗同步。

    谢荀那一点不知是施了什么术法,她瞬间觉得困倦无比,不多时便闭上眼睛沉睡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这次剧情碎片的时间线忽然突飞猛进地往前迈了一大步。

    妙芜万万没想到,在这次的剧情碎片中,她终于得以见到黑化版谢荀的真颜。

    ☆、狐仙庙主

    一辆二马并驾的马车从官道上粼粼而过, 这马车车厢装饰华丽, 镀金的宝顶上插着一面太极双鱼旗帜, 迎风猎猎招展。

    妙芜在车马的颠簸中睁开眼睛,从雪白的狐裘中钻了出来。好不容易立脚站稳,仰头四顾,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处足有床榻那般大马车车厢,车厢内金雕玉镂,锦席铺就,富贵堂皇。

    妙芜心里寻思, 嗯, 王富贵果然是王富贵,还是这么富贵逼人。

    车厢正中央放着一只黑沉沉的乌木棺材, 白衫黑袍, 发束金冠的青年倚棺而坐,单手支在棺盖上撑着头, 另外一只手随意地垂落在身侧,手上捏着一只万柿如意花纹的红色荷包。

    估计是因为时常被主人拿在手里把摩,荷包的边角起了一圈毛边,有些脱线, 系绳上连缀的黄色万福穗子已经褪色。

    看来距离上一个剧情的时间节点已经过去很久了啊。

    妙芜感叹。

    像是有些近乡情怯,又或许是怕看到什么让自己伤心的场景,妙芜的视线,一直到最后才落到青年脸上。

    谢荀眼前蒙着一条二指宽的黑纱,他的容貌和少年时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 只是比少年时更苍白、更瘦削了许多。

    妙芜心头不由有点酸涩,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啊,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她的视线在谢荀面上流连,忽然在他眉间定住——他眉心中间有一枚红色的印迹,同上次在梦境中看到的一样,大魔头萧恨春额间也有一个这样的印迹。

    妙芜恍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幻觉。

    难道那竟不是幻觉?

    难道后来谢荀真地用这副血肉之躯和灵魂同狐仙庙结了契?

    妙芜的目光重新落在谢荀身边的乌木棺材上,仔细看了眼木料,赫然发现那木料竟是最上等的阴沉木。

    这棺材中,到底装着谁的尸体?

    一个答案赫然浮上水面,又被妙芜强行压了下去。

    这时马车外忽然传来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

    “谢、谢公……公子,到了您说的那个茶棚了。”

    马车缓缓停下。

    谢荀放下撑着头的手,手掌轻缓而温柔地拂过棺材盖,指尖落在棺材盖边缘,轻轻一推,露出棺材中静静躺着的少女。

    小黄狗“汪”了一声,抬起两只小爪子扒住棺材,探头往里望。

    借着小黄狗的视线,妙芜心中的猜想终于落实——竟然真的是那个穿书者。

    她,死了。

    虽然人已经死了,但看得出被放进棺材前被人精心装扮过,发丝柔顺整洁,衣衫上一丝褶子也无。在鬓角佩戴的鹅黄色小绒花,脸颊上淡扫的胭脂,还有唇上轻点的口脂的映衬下,让人恍惚觉得她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醒来。

    然后,温柔而娇糯地唤上一声:“小堂兄。”

    谢荀手指摸索着摸到她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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