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施施然立起。

    “你这样子倒是有点意思。也罢,我就随你走一趟。”

    妙芜领着人往回走,不时回头去看,便见柳悦容步履虚浮,一步三喘,像是饿了好几顿走不动道似的。

    妙芜皱了皱眉,倒回去搀了他一把,问道:“前辈,你莫不是饿得慌吧?”

    柳悦容道:“难道你们家主还特地嘱咐你给我带吃食了?”

    妙芜伸手解下腰间荷包递过去,“核桃酥糖。”

    柳悦容半点也没客气,伸手接过,打开拈了一块放入口中。先时还是慢条斯理,不失风仪的样子,到得后来几乎有些饥不择食,狼吞虎咽了。

    可惜妙芜带的酥糖不多,没几口便吃光了。

    妙芜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到皮贴骨头依然不失清朗俊秀的中年男子,同情地说道:“前辈,你都被关出毛病来了,看来以后是得多吃点补脑的。”

    柳悦容呛了一下,心里开始有点相信妙芜不是徐吉安那老贼派来的了。

    吃过东西,柳悦容总算恢复点气力。

    妙芜带着他往出口走,过了半柱香,总算看到前边火光隐隐,映照出靠墙而坐的一条修长人影。

    谢荀侧首,看到妙芜,虚悬于膝上的手指微动,低唤道:“三思。”

    妙芜手中的飞剑便脱飞而出,自动落回主人手中。

    “小堂兄!”

    妙芜几步跑回谢荀身边,想把他搀起来,却发现谢荀四肢僵硬,几乎无法移动。

    她错愕地看向谢荀。

    谢荀朝她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眉心轻拧。

    “低估了……那飞僵尸毒的厉害。”

    这话说完,手中飞剑化为点点萤光钻入袖内。谢荀偏头一侧,整个人往妙芜身上靠了过来。

    妙芜

    赶紧搂住他,低头看去,发现他靠在自己颈窝,已经支持不住昏迷过去。

    至此,柳悦容总算有几分相信这两位少年人不是徐家之人。

    毕竟碧游观的掌心剑,他还是见识过的。

    妙芜回头瞪视他,眼中隐隐浮着一层泪光。

    “都怪你!”

    “废话又多!”

    “走路又慢!”

    妙芜把谢荀扶正,擦掉眼角的湿润,蛮不讲理道:“所以你现在得帮我背他。”

    柳悦容傻眼了。

    想他一代叱咤风云的魔道右护法,今天居然沦落到被个小丫头当杂役支使的份上。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阿芜咬人了

    柳大护法很委屈。

    他一个金丹尽废、灵力全失, 被人关在地牢里磋磨了十几年才得以重见天日的“老弱病残”, 居然要听从一个黄毛小丫头的支使。

    嗬, 还别说。

    难怪人说半大小子,压死老子。

    这少年看着清瘦,实际上手长脚长,身上全是紧实的肌肉,背起来怪重。

    柳悦容认命地背起谢荀,跟随妙芜爬上倾斜的甬道,走到地牢的门边。

    妙芜道:“前辈, 现在门外可能有徐家的剑修和一只飞僵围堵。”

    柳悦容道:“你看我作甚?”

    妙芜抿了下唇, “那些剑修我还有办法对付,飞僵本来打算留给小堂兄, 但是现在……”

    说着视线落在谢荀双目紧阖的面庞上, “所以那飞僵得交给前辈了。前辈您是魔……总不至于连对付一只飞僵的办法都没有。”

    柳悦容和她对视了一眼,半晌, 幽幽道:“你真是谢家之人?”

    妙芜点头,“如假包换。”

    她手结锦衣诀,低声念道:“金甲巨灵,速覆吾身。”

    便见辉煌金光自她身上透衣而出, 霎时间映照得黑暗的甬道内一片明亮。一尊手持长戟的金甲巨灵在金光中渐渐凝出实形,悬空于少女身后,静默地守护着。

    柳悦容低叹道:“锦衣诀啊……”

    这算是姑苏谢家的独门秘技,虽然未见得有多么厉害,但是的确只有拥有谢家锦衣的子弟才能召唤出金甲巨灵。

    柳悦容低声道:“小姑娘, 我若有制住那飞僵的法子,你难道便肯学?你们谢家家规中可说了,修邪术为恶者,谢家之人,皆可得而诛之。”

    妙芜定定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眼神清亮,不闪不避。

    “正邪之念存乎于心,而不在乎于术。”

    柳悦容微微一怔,继而扬声大笑,“有点儿意思,哈哈哈,有点儿意思……”

    片刻之后。

    妙芜将以血混合朱砂画就的黄符抖开,拿给柳悦容看。

    柳悦容眸下闪过几不可察的赞许之色,这御尸符符箓繁杂,需一笔画成不可中断,没个几日的练习,基本上是画不成的。没想到他稍加指点,这小姑娘一次便画成了。

    然而符虽画成,能不能用还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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