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荀无语地把她的手从额头上拉下来。

    “你方才喂我吃了什么?”

    “解毒丹,从我外祖家带回来的,据说能解百毒。”

    谢荀:“……”

    “你这解毒丹解不了尸毒,尸毒得用糯米解。”

    “啊……”

    这妙芜可就犯了愁了。地牢之中,要何处去寻糯米?

    “这是何处?”

    妙芜装傻充愣道:“我亦不知,方才慌乱中冲到此处,不知怎么地就掉下来了。”

    谢荀冷哼一声,“你还编。”

    妙芜摸了摸鼻子,知道瞒不过他,因此不敢接话。

    过了一会,谢荀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算了……”

    不说实话就不说实话吧。也不是……没被她坑过。

    他朝妙芜伸出手,动作有些迟滞僵硬,“扶我起来。”

    龙门镇外十里坡的义庄内。

    段红昭面覆黑布,和醒来的徐偃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了良久。

    徐偃问:“阁下是何人?”

    “阁下将我抓到此处,目的是为了什么?”

    “阁下与谢家九姑娘是何关系?”

    ……

    段红昭谨遵妙芜同她说的三大原则,凡是这徐偃说的话,一概不听,不答,不理。

    徐偃询问半天,一句回答也没得到,心中便知此人是打定主意要晾着他了。

    他浑身被绳索所缚,这绳索也不知是何材质,极为柔韧,几乎陷进肉里。他在原地扭着身子挣了一阵,硬是把自己憋到面目通红,也没能挣脱。

    段红昭冷眼看了半天,实在看不过眼,忍不住出声道:“别白费劲了,你要能挣脱,我跟你姓。”

    徐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笑道:“哦,原来阁下是位姑娘。”

    段红昭自知说漏了嘴,立刻隔着巾布捂上嘴巴,不再言语。

    这徐偃又沉默了一段时间,忽然道:“姑娘,在下有点急事,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段红昭只作不理。

    徐偃面露难堪,扭了扭身体,尴尬而迟疑地说道:“姑娘……在下,在下实在是……人有三急,姑娘真不肯行个方便吗?”

    段红昭听闻此言,瞥了徐偃一眼,极为冷酷无情地说道:“我管你有几急。你有本事尿裤子呀,我又不笑话你。”

    ☆、兄长的舅舅

    十里坡的义庄外,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倾颓的土墙上。

    一根绳子绕过只剩半人高的土墙, 绳子的另外一头牵在黑布遮面的少女手中。一墙之隔, 少女和中年男子背向而立。

    少女倚在墙边,不停地变幻站姿,耳闻着水浇落在泥土中的声音,不由益发烦躁起来。

    须臾,水声停止,段红昭扯了扯手中的绳子,不耐道:“好了是吧?”

    徐偃系上裤上绊绳, 答言道:“在下多谢姑娘通融。”

    言闭, 眸中闪过一道暗光,将一枚黑光油亮的小哨子塞入口中。

    段红昭放长手上绳子, 冷冷道:“跳回来。”

    徐偃没使什么幺蛾子, 极为乖觉地跳了回去。

    段红昭绑人很有一套,三两下又将人团团捆了个结实。

    将人绑好之后, 段红昭便转身坐到一只棺材上头,盘腿打坐,耐心地等待起来。

    其实她是个急性子,本没有多少这样的耐心, 然而此事是阿芜所托。受人之托,便该尽力而为。这是阿娘自小教她的道理。

    徐偃看了眼坐在对面昏昏欲睡的少女,面上浮出一抹阴郁的笑容,微微低头,口腔蠕动, 用舌尖将口中所含的哨子小心地推了出来。

    一声尖锐的哨响破哨而出。

    段红昭猛然睁开眼睛,从棺材盖上一跃而下,一拳打在徐偃脸上,打飞了他含在嘴边的黑色哨子。

    “老实点,我告诉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徐偃偏头吐出一口血沫子,笑道:“小段姑娘,女儿家一整天喊打喊杀,可是没有男人敢娶的。”

    段红昭被他戳中痛脚,一时之间也没发觉他已然揭破了自己身份。她一脚将人踢得打了个滚,从怀中抽出条帕子团了几团,打算塞进这讨厌的家伙口中,叫他再也没办法开口说话。

    她蹲下身,扯着徐偃的衣襟把人拉起来,刚准备把手帕塞进他嘴里,忽有一股腥风自脑后飘到她鼻端。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正好与一张骇然恶臭的脸对了个正着。

    那张脸半边皮肉腐烂,露出里头的筋膜和森森白骨,眼珠子从眼眶中掉出半截,獠牙外翻,一张口,恶臭扑鼻。

    “嗬、嗬!”

    段红昭举着帕子,神情依旧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她缓缓回转过头,忽而双眼一翻,软倒在地。

    徐偃脸上闪过一点意外之色,他动了动被绑住的双腿,对那被召唤而来的僵尸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声音浑浊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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