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那蚯蚓精埋头应是,眼中贪婪半分未减,反倒多添了几分怨毒。

    这边谢泫背着妙芜,谢荀则沉默地跟在父女俩身后。

    妙芜见了谢泫,便不由自主对他生出亲近之意。她趴在谢泫背上,柔声细气地将今日之事全交代了,末了,小声问:“爹爹,您是何时归家的?”

    谢泫笑道:“就在刚刚。才进家门,便要来替你这个小麻烦鬼收拾残局。”

    妙芜埋下头,披风的兜帽罩住她的头脸,从谢荀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鬓角那朵鹅黄色的小茸花,颤巍巍,跟刚出壳的小鸡仔似的。

    他微怔,恍然觉得两年未见,这小毒物似乎当真变化了许多。

    谢泫回头看了谢荀一眼,看到他眼角还未褪下去的红痕,便问:“你今日剑心不稳,是在桃源里遇上什么了?”

    方才那竹林中遍地都是青蛇和蚯蚓的尸体,显然是谢荀大开杀戒了。这碧游观的剑道虽然刚锐无匹,但到底失之柔和,对心志要求极高,若急于冒进,便容易走火入魔。

    谢荀垂眸,淡淡道:“没什么,那蚯蚓引我进了幻境,没防备被它乱了心神罢了。”

    妙芜从兜帽里冒出头来。

    原来如此,难怪谢荀刚刚那副阴沉暴戾的模样。

    不过话说起来,容易黑化的人,性格大多偏激,凡事爱往绝处去想。谢荀今日发狠的样子,倒真有几分黑化的潜质在里头。

    谢泫嘱咐道:“碧游一门剑道,最重心志修炼。你若心中有结,便是妨碍。”

    谢荀像是突然被人窥破了心中的秘密,面上露出尴尬且惊讶的神色。半晌,才回道:“是,琢玉记下了。”

    三人一路闲话,快走到结界边缘时,谢泫便对妙芜说:“方才我进来,院外已围了各族长老。这群长老惯来会拿长辈架子压人。今日爹爹包庇不了你了,况且灵鉴夫人明言还是要罚你们,否则难立规矩。若待会你大伯父罚你,你认吗?”

    妙芜点点头,“本来这事便是我一人之错,小堂兄全是被我拖累。大伯父要罚,便罚我一个人好了。”

    谢泫摇头失笑:“你分明是知道你大伯父不会真地重责于你。”

    谢荀站在父女二人身后,闻言抗拒道:“在桃源里动用飞剑的是我,那些妖物都是我一人所斩,不必你代我领罚。”

    话说完,越过谢泫,往前走了两步,忽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变故来得毫无征兆,妙芜还没反应过来,谢泫便背着她绕过横躺于地的谢荀,继续往前走了。

    “诶?爹爹?小堂兄他……”

    “他中了桃源里的瘴毒,昏过去了。放心,此毒不伤性命,喝几口烧刀子便可解。”

    妙芜回头望,只见昏暗的天色下,谢荀孤零零一个人躺在草地上,怪有几分可怜的。她不由有些担心。

    “那……咱们就便把小堂兄丢下了?”

    “是啊。”谢泫答得很是理所当然,“不然,你还指望你爹爹我背两个人不成?”

    “可把小堂兄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终归有些不大好吧?”

    “怎么不好?他欺负我的女儿,还不兴我叫他在这地上躺一会吗?”

    妙芜:“……”

    临到院门前,谢泫叮嘱道:“出了这门,你要面对的便是那群老家伙的暴风疾雨了,怕不怕?”

    妙芜摇头:“有爹爹在,女儿便不怕。”

    谢泫被她逗笑了:“几时学了这等拍马屁的功夫?待会出了门,你记得,务要装得惨一点,越可怜越好。”

    生前药罐子都做了那么多年,装装惨还不手到擒来?

    妙芜调整了一下表情,整个人虚软无力地往谢泫背上一趴,再看时,就是一副气若游丝,身负重伤的模样。

    谢泫摇头失笑,伸手推开了院门。

    院外已是暮色四合,三娘子领着几个亲传弟子立于院门旁,见到夫兄背着妙芜出来,讶然道:“二哥,你是何时归家的?”

    谢泫道:“这些闲事容后再叙,各位长老是不是都已经在祠堂等着了?”

    “正是。”三娘子担忧地看着妙芜,“阿芜这是怎么了?”

    谢泫替她答:“她无大碍。有事的是琢玉。你派两个弟子进去把琢玉带出来,他中了桃源里的瘴毒。”

    说完,便背着妙芜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到了祠堂,便见廊庑下白袍银带的弟子持剑侍立,祠堂内灯火通明,家主谢涟高坐正位,诸位长老分列左右,各个脸色庄严沉重,简直比墙上所挂的列代家主画像还要仇大苦深。

    谢泫背着女儿进了祠堂,把人放下,扶着她站好。

    右下首一位身着灰色道袍,做道姑打扮的长老率先开口。

    “谢家护法大阵与桃源结界相连,今日桃源结界震动,连累谢家护法大阵七处阵眼符阵被毁。贫道想问问这位九姑娘,到底在桃源里做了什么,竟引得那大妖如此震怒。”

    来时路上,谢泫便已嘱咐过妙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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