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一笑共君游 作者:肉肉屋

    闲,一得闲便是将任盈盈揽在怀里亲来亲去……

    任盈盈将院落附近的风光看尽,这天瞅准了东方不败不在的当儿,只悄悄的告诉了丫头一声,便牵了近日新熟悉的那匹极温顺的小母马,欲待溜出院门,去探访绿竹翁。

    丫头极力苦劝无果,满心想要陪着任盈盈同去,一则担心她的路痴;二则忧虑她的骑术。

    任盈盈却有心要试一下自己这十年间的进步,更兼之实在是受够了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的日子,不用说,自然是果断拒绝了丫头的“非分之想”。她戴了帏帽,不为避忌,只是好不容易重来一回,总得好好保护维持肌肤的鲜嫩美白才对得起苍天厚爱啊!她初学骑马,也不敢纵马疾驰,只是松松的拉着缰绳任由马儿慢慢的沿着路走,随性地看着沿途景色,倒也悠游自在……这一走就是大半日,直到太阳光都有些烈了,才走了一多半路程。

    任盈盈为皮肤大计,下马进了路边的一座小茶棚,打算稍作休息,待过了日头最毒的时候再走——好在这次路没弄错,也算是有所成就了!她戴着帏帽坐到小茶棚里面的一角,要了一壶清茶,正百无聊赖的自斟自饮,就听到身后风声微动,旁边的凳子上便坐了一名雄赳赳的汉子,观其面貌,约莫二十六七岁。

    此刻这汉子装腔作势的将脑袋往任盈盈这边一探,很是夸张的吸了吸鼻子,赞叹道:“香啊香啊!”

    任盈盈捏着茶碗的手微微一抖,那茶水便欢快地溅出来了几滴,她帏帽下的嘴角轻轻一抽,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调·戏?!

    那汉子见任盈盈如此反应,只当是她小人儿怕了,笑得好不滛·荡,抬手就往她帏帽抓去,“美人儿莫怕,给大爷我瞧瞧小脸蛋,莫不怜惜你的……”

    任盈盈微一侧头避了过去,见那汉子一愣,她拼命憋着笑,因思量着,左右此刻不方便行路,白等着也是无聊,倒不如找点乐子来耍耍——更何况,人生第一次遇到耍流氓的,值得纪念啊,不搞得轰轰烈烈一点对不住天地君亲父母啊!想到此处,任盈盈便颤声道:“奴家还带着帏帽,大爷如何便知道奴家生的羞花闭月沉鱼落雁?”

    那汉子这一抓其实迅疾无比,见这女子竟闪躲过去,心下方要生疑;便听到这娇滴滴颤巍巍的一把嗓音,登时一把火从身上拱起来。他把眼一斜,做出个自认风流无比的姿势来,“观美人儿莲步轻移,端的是美妙无方;又细嗅处,一股处子体香幽幽而来……”他眯着眼睛摇头晃脑,显见是深谙采花之道。

    任盈盈目光微转,落在那汉子左手抓着的刀上,旋即移开视线,细细地瞅着眼前这人,只见他面容硬朗,不但不猥琐,反倒还有几分英气——这也是任盈盈不觉得他可恶,反觉得有趣的重要原因之一啊!她转转眼珠,伸指指着那人迅速后缩,依旧是一副被吓坏了的颤音,却让茶棚里的人皆听得清清楚楚,“你莫不就是传说中整日采花作恶一夜御七十女的大滛贼大恶棍大混蛋田伯光?!”这话冲口而出,她又立刻收回手来举到脸边一副“我好柔弱快来蹂·躏我”的模样……

    此人正是“万里独行侠”田伯光,本也是在茶棚中等待无聊才想找点乐子,没想到反成了别人的乐子还不自知。他此刻听了任盈盈在他名字前加的这一连串定语,只觉得额角青筋不受控制得跳了一跳,“在下正是田伯光,不过一夜御七十女……咳,这却是抬举田某人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任盈盈极为惋惜地哀叹了一声,就连厚厚的帏帽也遮不住那一双秋水明眸中的怜悯之意,她幽幽道:“原来你不行了。”

    田伯光面对被调戏的女孩向来脾气不错,眼下却很有点想要暴走,他咬着牙一笑凑上来道:“你试一回,便知道我有多‘行’了!”

    任盈盈微微摇头,话里话外都是一副“我都明白”的理解之态,“这就跟疯子总说自己没疯是一样的,不行的人自然都觉得自己很行。”

    田伯光拍桌欲起,就要喷火——谁知任盈盈却竖了一只纤纤玉指在他唇前一寸处停了下来,悄声漫语道:“你莫要难过,我知你走上这条路实在是因为不行,因为不行所以自卑,又因自卑偏要证明给世人看,何苦来哉!我教你个法子,你虽是不中用了,却有那中用的,何不凑到一处——也算是一生有个伴呢?”

    田伯光自幼混迹江湖,何曾见过像任盈盈这般言辞看似温和实则尖刻讥诮的女孩,不由怒极,脸涨得发紫得扶着桌子大口喘气,一时间倒气得说不话来。

    诚如东方叔叔早有断论:这丫头若是打定主意要哄一个人,那自然是能舌绽莲花的;可她若是诚心要气某个人,也真真是杀人不见血的!

    任盈盈见差不多了,也不欲太过分,乐子找到了,这便走吧。因笑着将未喝完的那壶茶推到田伯光面前,温声道:“陌路相逢,赠君清茶,聊表心意。”说完,转身欲走。

    不妨田伯光平复下心情,一下子拦在头里,笑道:“险些着了你这小丫头的道,想激怒大爷好逃走?!”他横臂就拦了过来。

    任盈盈微一错身轻巧躲开,口中却慌乱大喊,“救命啊!耍流氓了!”她顿一顿,考虑到“耍流氓”似乎太现代化了,因改口道:“非礼啊!登徒子啊!大滛贼啊!”她不喊还好,这一喊茶棚里登时散了个干干净净,连店主人都躲出去了。

    哎,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任盈盈眺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默默感叹。

    田伯光见她好整以暇地歪着脑袋站在一边喊话,倒似在逗弄他一般,不由得更怒,心中只道:带我捉住你,管叫你躺个三天三夜!想着,将未出鞘的刀挥了起来……

    便在此时,一点剑光闪来,清亮的少年声音随之响起,“休得无礼!”

    小院书房里,东方不败有些焦躁地叩击着桌面,侍卫某与丫头垂着头站在对面,一句话也不敢说。

    “盈盈不在绿竹巷?”东方不败绷紧了面皮,越想心中越急,这个小傻妞,前两天还学张果老倒骑驴,地图上都搞不清东西南北——就敢这么一个人骑着马跑出去?!怕是到时候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东方不败站起身来,沉声道:“派人下去,全城搜寻!”

    他大步往门外走去,走过丫头面前时微微一顿,冷声道:“如有下次,自断一臂!”

    丫头吓得面无人色,只勉强撑着答应了一声,只能拼命祈祷小姐平安归来……如若不然,她浑身一抖,不敢再看教主森寒的面色。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个人一直听喜欢田伯光的,这家伙痴爱仪琳,算是笑傲中难得的痴情郎,只是恐怕他自己也不曾给心中所感下个准确定义……

    鼓掌欢迎史上最姗姗来迟的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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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青锋绕指柔

    青锋绕指柔

    那田伯光不妨斜刺里挑出来这一剑,倒被逼得退了一步,待定睛看去,出剑之人却是位眉清目秀,极为俊美的锦衣小公子哥,粗粗看去不过十六七岁模样。田伯光嘿然一笑,抱臂横刀道:“自古英雄救美,今遭却凑上来一只兔儿爷!”

    你道这锦衣小哥是谁?正是笑傲一书中被灭门了的林平之林公子,他如今年且十七,此次与父母同来洛阳外祖父“金刀王家”过生辰。林平之因貌肖其母,素日里但凡有男人朝他挤眉弄眼,势必一个耳光扇过去,如今听到这莽汉子直称他“兔儿爷”,哪里还忍耐得住?!只见他将那雪亮的一柄剑当胸直刺过去,口内喝道:“休得胡说!”田伯光见他生得貌美,自觉起了怜惜之意,手下快刀倒比往日慢了不知凡几,只是咧嘴笑着拨弄挑·逗着他。

    任盈盈在旁边先听的一声“休得无礼”,接着又是一声“休得胡说”,不由得嘴角微抽,这半路杀出来的小英雄语言还真是苍白匮乏呢!眼瞅着田伯光只是戏耍,并不下杀招——虽然知道不应该,任盈盈还是忍不住弯了眼角……被英雄救美的感觉的确不错,就是这个英雄似乎稍显弱了一点……

    那林平之见久·攻·不下,渐渐焦躁起来,跟着他来的两个镖师见机不对,对视一眼加入了战团。林平之轻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满意有人助阵——任盈盈微微摇头,傲气的别扭孩子。这两个镖师虽武功一般,胜在实战经验丰富,如今一助阵,林平之当真瞅到机会,剑尖一挑,斜斜划破了田伯光胸前衣襟——若非田伯光退得快,这一剑只怕要在胸膛上留道痕迹。田伯光眯起眼睛,攻势一变,将一柄快刀舞得水泼不进,只见刀光连闪,那两个镖师相继闷哼一声——一个捂着手臂,一个抱着大腿,都歪了下去。

    任盈盈见势不对,方要上前,就听得那少年一声痛哼,左臂锦衣上渗出一行血迹来。

    田伯光暂停快刀,只笑问道:“如今可服了?”

    林平之冷着脸咬着牙,理也不理,又是一剑刺出!

    其中一个镖师经验老道,眼见不敌,生怕小主人出了意外,亮开嗓子喊道:“刀下留情!这位是咱们洛阳金刀王家王老爷子的独外孙!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还未说完,就听到林平之喝道:“与他罗嗦什么!”只是出剑急攻。

    任盈盈此刻已然拔剑在手,听得此言微微一愣,原来这少年是……林平之?热血少年真不错。

    不待细想,她一个跃身已然与林平之并肩而立。

    这数人之中论年龄任盈盈最小,要单论武功,却是任盈盈最高。经过美人师父五年的魔鬼训练,古墓派外家功夫的轻灵,九阴真经内里的修习……放眼天下,任盈盈的道行也是数得着的。只是江湖武功排行榜上却没有她的名字,也只能怪这几年来东方叔叔的保护太到位了,需要任盈盈自己出手的时刻简直万里难寻。于任盈盈,这就好比考了满分却不能炫耀一下,多憋屈啊!

    也是静极思动,这才有了今日这一遭。

    却说任盈盈往少年身边一站,林平之虽已渐觉不敌,仍是咬牙断断续续道:“姑娘……先走……”

    田伯光哼笑一声,“小兔儿爷自身难保,还想着小美人……”

    任盈盈却又是微微一愣,仔细瞅了林平之一眼,只见他额上汗水不断滚落,激斗之中连眼神都不敢少错分毫,左臂犹有新鲜血液随着动作渗出衣襟……她心中一动,本是要施展身手将这田伯光打个屁滚尿流也疏散疏散自己筋骨的,如今却改了主意……这一世她遇见的好人本已太少,任何一个都成了稀罕物……

    她轻轻一笑,脆生生道:“公子为了救我才身陷是非,我如一走了之太也丢人了些。”说着,嫌那帏帽遮着脸打斗起来颇为碍事,索性一把掀了去!

    田伯光只觉得眼前一亮,身上竟似酥了一般,眼前这小女子实在是生得俏丽已极,一笑之间脸上似乎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只瞧着这手中的刀竟已快不起来了……

    任盈盈见他这般模样,蹙眉低笑一声,一招分花拂柳,剑略前挺,剑尖颤动,似左实右得刺了出去。田伯光识得厉害,晃身往左避去,却恰恰撞上林平之早已刺出的一剑——他只得横刀一挡,林平之力不能及,登时就被他压得剑身朝下……任盈盈红唇一翘,又是一招冷月窥人,长剑抖动,将田伯光上半身尽数罩住,田伯光不得不回刀守护,林平之借机收回长剑横削他小腿,任盈盈却将这一招使全,反手刺他小腹。田伯光被逼的纵后一步,手中快刀转个不停,冷声道:“小美人功夫妙得很啊!”

    任盈盈笑吟吟道:“哪里哪里。”眼见林平之斜剑刺出,她便挥剑直劈,却正好暗合了玉女剑法中浪迹天涯这一招,端的是厉害无比。任盈盈这一剑中裹了内力,那田伯光若是此时后退必然身受内伤,说不得只好咬牙强拼——任盈盈剑招却不快,倒似是要先等林平之这斜刺里一剑得手之后再做计议。田伯光只觉得额上冷汗涔涔而落,千钧一发之际拼着受些内伤扭开了身子——林平之的剑便只从他左边腋下刺入一寸,只这一寸便疼得左臂无法抬起……

    那林平之苦斗良久,终于得手,不由得精神一长,将素日父亲林镇南所授的剑招一一使了出来。

    田伯光有些要问这小女子的古怪之处,却开不得口——只因此时他被任盈盈迫得厉害,更兼之方才那一躲受的内伤,这一开口只怕就是一口血箭喷出来……气力不济,他手中的刀自然也就慢了下来,渐渐的林平之竟能看清他的招数了。

    又斗了一盏茶时分,田伯光腿上功夫稍弱,下盘便显出破绽来。任盈盈看得分明,一招小园艺菊,长剑轻扬,飘身而进,姿态飘飘若仙,腰间环佩叩击清响,剑锋向他下盘连点数点。田伯光此刻只盼能脱身而去,却偏偏有苦说不出,拼尽全力躲开了任盈盈这一招却又自行撞上了林平之挑在一旁的剑尖……田伯光心中已然雪亮,这丫头如今是要不动声色地让那小子赢了我!老子便让他赢又有何不可?!想着就要弃刀认输,瞥眼看到那少年绷着脸咬着牙的模样,心中咯噔一下,他方才辱及此子,只怕不能善了!

    其实这却是田伯光想左了,林平之虽然怒极,到底是富家生长的良善少年一枚,待打赢了也不过是让田伯光吃几个大耳刮,要他认个错折辱一番罢了;真说到“不能善了”却是言过其实了!

    一边是田伯光生了退意,一边是任盈盈有意相帮,林平之只觉得一剑更比一剑趁手,及到后来倒似是那田伯光自己撞到他剑上来的一般。林平之不由得心下嘀咕:莫不是我已然能料敌先机?皱眉想时,却又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可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他也说不上来……倒似是这少女一出手便转了情形,想到此处,林平之不由得侧头往身边之人望去。

    任盈盈见他回首看来,笑道:“且小心这大滛贼!”她自方才助阵以来,脸上的笑就没断过——这种变相庇护幼嫩少年,欺压采花贼的感觉还真不错!林平之会意,点头回身。

    只见林平之自上而下搏击,那剑挥洒着劈落下来;任盈盈见他起势便知端倪,一招花前月下,单剑颤动,如鲜花招展风中,来回挥削。

    眼见田伯光避无可避,这一击必中,任盈盈与林平之不由得对视一眼,皆露出个鼓励的笑容来。

    此刻两人并肩作战,只见男子俊美秀气,女孩娇俏轻灵,那两个躺在地上的镖师只觉得眼前这一对便如画中的璧人一般,不由看得呆住了。

    眼见那田伯光就要被擒住,却听得茶棚口传来“啪啪啪”三声巴掌拍击声,一个低沉的男声慢慢道:“果然是好剑法。”

    任盈盈一听到这个声音,手上便是一颤,抖着睫毛抬眼望去:只见那人倚在茶棚的柱子上,自成风景,脸上神色似笑非笑,不辨喜怒——正是东方不败。

    任盈盈顿时耷拉了眉眼,心里默默流泪:只不知他在那看了多久?

    东方不败满腹忧心地全城搜寻,方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还不及安心就看到他的傻姑娘与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崽子并肩御敌——这也就算了!还全程带笑?!这个也能忍!还脉脉对视?!这要他如何能忍下去!不由得出言打断,若是这丫头见了他速速回来也就罢了,可是一见到他就苦了脸是怎么回事?!

    东方不败心中怒火冲天,种种情绪搅在一起说不出的烦躁,脸上却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眯起眼睛,他盯牢了那个垂着头不敢看他的女孩,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写到田伯光与林平之攻来攻去,久攻不下什么的……感觉好诡异啊……

    ps:下一章是醋海荡漾,还是醋海生虐依旧是由大家的留言决定哦~兔子不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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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醋海生横波

    醋海生横波

    田伯光见机想逃,将刀一收直奔棚口而去,两个纵跃眼见就要出去了……

    东方不败看也不看他,待他奔到近前,衣袖轻扬,袖上银线微微闪光处,他已然将田伯光点倒在地。

    田伯光跌落在地,一动也不能动,心里暗暗焦急,知道这次是真遭了——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只恨他怎么就一时糊涂油蒙了心,竟想拿那小丫头取个乐子……

    这边东方不败依旧勾着微笑,径直朝着任盈盈走去。

    任盈盈心知不妙,背着东方不败私自出行还惹上事情被抓个正着——她将手中的软剑往背后悄悄一藏,仰起脸来露出个乖巧无害的笑脸问道:“你怎么来啦?”

    东方不败已然走到她面前来,听了这话眉毛一挑,斜眼瞅着她慢慢反问道:“怎么,我来不得?”

    任盈盈一听,便知道东方不败此刻不是一般的生气,当着众人又不好撒娇认错,只得垂了头装乖巧,只盼着能就这么糊弄过去。

    她不言不语,旁边却有人按耐不住了。林平之见东方不败一招致敌,少年人心中天生对强者的孺慕便被激发出来,只是不好贸然搭讪,因见身边的女孩与此人乃是旧识,便笑对任盈盈道:“在下林平之,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任盈盈满心想着怎么哄好生气的东方不败,此刻听得林平之问起,因“任”这个姓氏在江湖中不多见颇好辨认,便隐去姓氏道:“叫我盈盈好啦。”她垂着脑袋并没有看到随着这话音一落,东方不败的脸黑了一半……

    林平之按着左臂伤处,目光在东方不败身上一转又迅速收回,这个男子有种让他不敢直视的冷峻威势。林平之索性还是看着任盈盈,曲线报国的问道:“不知盈盈姑娘与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任盈盈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东方不败……是她的错觉吧,为什么觉得这人脸上的神色更冷了……因东方不败的名头实在太响,东方这个姓氏又太过罕见,她便再度隐去姓氏道:“这是我……叔叔。”

    此言一出,东方不败的脸登时全黑了。

    林平之浑然不觉,自思他与这姑娘差不多年纪,既然姑娘称此人为叔叔,可见此人年纪不小了,只是看上去却年轻得很……自己若是称呼为大哥,说不得便不恭敬,因点点头道:“原来是叔叔,”说着抱拳对着东方不败一揖,口中恭敬道:“晚辈林平之拜谢前辈援手之恩。”

    东方不败冷眼看着,若不是这小子算是帮了盈盈一次,便是剐个十次也难消他心头怒火,因此坦然受了这一礼,一言不发地拉起任盈盈就往棚口走去。

    林平之哪里能让他就这样走了,追上去急切道:“前辈留步。在下外祖乃是金刀王家,在洛阳略有薄名,请前辈随我一行,必有重谢!”

    东方不败目光森森地盯着林平之,直到少年撑不住压力滴着汗苍白着脸退了开来。

    林平之眼见东方不败就要走出棚门,不由得心下怅然若失,心道:我随着父亲苦学武艺十余年,如今与人大斗半日不得结果,此人一拂衣袖就擒住了那恶人——不知这是何方高人,此刻一别,哎,不知此生是否还能遇上这等人物……

    想到此处,他那少年热血翻涌着鼓噪起来,林平之一握拳一咬牙,再度大步追上拦住,大声喊道:“前辈!前辈不愿随我去外祖家,好歹请告诉我下榻之处,好让在下……在下……”说到此处,他只觉得心中有话却讷讷不能言,又不敢直视东方不败,只好转脸去看盈盈姑娘……

    谁料他这一番举动看在东方不败眼中,自有另一种想法,不由得更添一份怒气。东方不败眼睛微眯,手缓缓抬了起来……却不妨有人赶在他头里先开了口。

    “叔叔,此人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不如……带他回去包扎一番,也算是弥补……”任盈盈眼巴巴的瞅着东方不败,小小声说着,又拿小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挠着。

    东方不败于任盈盈的求恳,只要是不危及她自己的,从来没有不答应的,又见她此刻模样,不管心中怎生煎熬,仍是垂了眼睑点了点头。

    这就是答应了。

    任盈盈也还罢了,她也不过是求个心安,本来这事也算是她惹出来的,别人为她出头,一开始她还看热闹,这才致使林平之受了伤,因此心中愧疚;林平之却是大喜过望,定定得望着东方不败,激动地声都颤了,“晚辈……晚辈……”

    任盈盈嘴角微抽,早就说了这小英雄语言苍白匮乏得紧。

    那两个歪在地上的镖师此刻却担忧道:“少主人,还是先回了府里……”

    林平之哪里听得进去,理也不理,一甩袖子紧跟着东方不败去了。

    东方不败握着任盈盈的手走到棚门口,田伯光正僵在地上抻着脖子仰望着——侍卫某上前一步,请示道:“主子,此人……”

    东方不败淡淡的扫了田伯光一眼。

    田伯光被他一看,只觉得自己仿佛已然是具死尸了一般,正觉得浑身冰凉,便听得那负手而立的男子漫不经心地吐出来两个字:“阉了。”

    任盈盈与林平之都是身上一颤——任盈盈还好,她熟稔东方不败的性子,又知道原著中的田伯光本就是做了不可不戒和尚的,如今也不过是提前几年罢了;林平之却是从来没有经过这等事情的,心中惊惧,再看东方不败时便在孺慕之情上添了一层敬畏。

    任盈盈看着田伯光眼中的骇然之色,到底于心不忍,便蹲□来对他低声道:“你莫伤心,今番让你做和尚乃是因你命定之人是美貌小尼姑一枚,名叫仪琳的。等你遇上了,就知道啦。”

    东方不败等她起身后,将她半揽在怀中,拥着她上了备好的轿子。任盈盈坐在轿中,见这轿子实在是宽大的很;又想到林平之臂上的伤口,不便骑马的,便探出头去招手道:“林平之,你也坐进来吧。”

    林平之见能与高人共乘一轿,更是欢喜,笑得颇有点傻乎乎的就往上爬。

    林平之这边手刚挑起轿帘,就听得破空声中一柄匕首贴着他的脚尖牢牢钉进地里去了!

    东方不败在轿中冷声道:“起轿!”

    任盈盈被唬了一跳,回身瞪着东方不败不满道:“你这是怎么啦?我偷偷跑出来是我不对,你吓唬别人做什么?”

    东方不败咬着牙将这小笨蛋圈到怀中来,轻轻地揉着她方才握剑的小手,贴着她耳根低声慢慢道:“你倒还知道那是‘别人’?”

    任盈盈只觉得耳根一热,身上不由自主的一颤,听出东方不败话音中的戾气,她也不管他说的什么话,只是乖巧点头,一叠声道:“知道知道。”

    东方不败见她如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圈着她坐在怀里倒是一时无话,只是面沉如水,看得人心惊肉跳。

    任盈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东方不败玩沉默——这种未知的惩罚才最恐怖好伐?!

    她鼓着腮可怜兮兮地扯着东方不败的衣襟,软软道:“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啦。”

    东方不败移回目光,挑起一边的眉毛,凉凉道:“你且说来听听都错在什么地方了。”

    任盈盈很是爽快的伸出一个手指,道:“我不该偷偷跑出来。”她瞅着东方不败依旧沉沉的面色,歪着脑袋慢吞吞地伸出第二根手指,声音小了一点,试探着问道:“……我不该不带丫头?”

    东方不败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微微勾起唇角,眼中却殊无笑意。

    任盈盈心中一寒,犹犹豫豫地将第三根手指竖了起来,咬着下嘴唇哼哼道:“……我还不该一开始拿那个采花贼取乐?”她见东方不败依旧不予回应,便有点恼了,左不过是类似于小孩子翘家玩乐的事情,抓住不放是怎么回事?!这样想着,任盈盈便皱了眉头扭动身子自己缩到轿子另一角去,大不了不跟他一起了,索性不再理睬东方不败。

    说话间,众人已经回到小院中。

    任盈盈被东方不败握着手,有些不甘不愿地往卧房走着,突然看到臂上犹带血迹的林平之,他本来就白,再加上受伤流血,此刻面色苍白得吓人。任盈盈心中越发歉疚,挥挥手叫过侍卫某来,嘱咐道:“给林公子好好看伤。”

    东方不败眉心一跳,转过脸来,那侍卫某还磨磨蹭蹭地等他指令呢。东方不败目光森寒地盯着那林平之看了一瞬,这才对着侍卫某点了点头。

    侍卫某立马颠儿颠儿地去了。

    任盈盈见状,皱皱鼻子,轻哼一声。

    东方不败握着任盈盈的手一紧,不容分说的扯着她进了卧房。

    任盈盈一进屋就挣开东方不败的手,离开他两步远,揉着手腕恼道:“你扯痛我了!”

    东方不败目光一闪,坐到床边,眉头皱得又深又紧,沉声道:“莫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

    任盈盈揉着手腕的动作一僵,见小伎俩被识破,索性撇撇嘴,扭着脖子轻哼道:“谁要躲了?”因她每常惹了东方不败生气,见他要发作的时候,便装作小病小痛,东方不败往往便心软放过她——数年来,这一招可谓百试不爽。如今她松开手腕,只见上面连一丝红痕也没有——东方不败纵是气怒之中,也并没有丝毫捏痛了她。

    任盈盈想到此处,心中一暖,便放软了声音道:“我若有什么错处,你指出来就是啦……我又不是不肯认错……”

    东方不败听她这样说,只压抑着心中种种情绪,循着理智问道:“你明明十招之内就能击败那恶人,为何有意想让?”

    任盈盈有些不自在的捏捏耳根,思量着道:“我是看那林平之好意相救反而受伤,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我若是几招就赢了,不免让他面上……不好看……”

    东方不败只觉得一股说不清的酸涩如小虫般噬咬着心脏,不由冷笑道:“你出去不过半日,便知道那小子心高气傲了?”还知道……这般维护着……只后边这半句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东方不败喉结微动,只盯着任盈盈看她如何回答。

    任盈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今日实在是有些喜怒不定,说不定是在外面办事的时候出了纰漏心情不好,便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没有做声。

    东方不败见她如此,更是气怒,整个黑木崖上下也没有谁敢不回他的问话的——唯独任盈盈是个意外,平时也就罢了,此刻却是火上浇油。东方不败站起身来顺着床沿来回走了两趟,咬牙怒道:“好!好!如今竟是话也不愿意跟我说了!”

    任盈盈见他气得胸膛起伏不停,心中也惧了——她从来没见过东方不败如此恼怒过——因此脚步轻移,悄悄往门口溜去。

    东方不败一抬眼见她想要逃出去,只觉得胸闷心疼,一伸臂将她牢牢抓了回来!

    其实闹到这个地步,实在也是凑巧。本来说开了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是东方不败如此骄傲之人,纵是心中酸涩,也断难宣诸于口。他一心只对任盈盈好,自然是要盈盈也一心只对他好——若是能同他一样,将世间其余的人都视作草芥就更好了!只是盈盈对他好,却得是她自己主动的,断然不可是他开口要求来的——他也是定然不可能开这个口的。

    因此,任盈盈只要近着他,他便是欢喜的;若是某一刻任盈盈远了他,或是近了别人,他便气怒——他若是一般生气,任盈盈自然会好好哄着,粘着他,眷着他;可若是动了真气,任盈盈心里惧了,又不明端倪,自然便想着先躲过了,待他平复了心情再来说话。

    这数年来,东方不败还是第一次动了真气,任盈盈便也是第一次在他生气的时候想要远着他。她越是想远着冷着,东方不败便越是气恼;东方不败越是气恼,任盈盈便越是想远着冷着……

    哎,想那东方不败统领日月教上下,是何等果决刚硬;想那任盈盈戏弄田伯光时,是多么口齿伶俐思维敏捷。只是再睿智的人,陷在情爱之中也不免受一番煎熬。

    此刻东方不败将任盈盈牢牢抓在怀中,心里的话难以出口,又舍不得将这女孩当真怎样——只恨她不能解自己心情,却只想着离了他身边近另一个人去……东方不败气怒之下,往床边一坐,将女孩倒按在大腿上,“啪”地一掌便击落在女孩柔软的臀上……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重口某兔表示打屁股……好羞射……

    ps小林子他其实不是男配,是……女配……噗……

    再ps:要是明天下午两点之前还没有看到更新,那就是没有了,苦逼的奔波着的我啊……

    42

    42、竹笋炒肉片

    竹笋炒肉片

    被……被……被打屁股了??!!

    这一声可谓响亮至极,任盈盈脑中空白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被按住无法动弹,也不知是气是羞,本是莹白的面色登时涨得通红——臀上的麻痛还在其次,要紧的是……就算她表里如一就是十四岁少女一枚,被个成年男子按在大腿上打屁……股也太丢人了一点!

    东方不败心中层层叠加的郁气一爆发出来,直如岩浆喷发般不可收拾,虽不可能运上内力,却也是使出了七成力气,干脆利落地连着就是三下。任盈盈只觉得半边屁·股都麻掉了,又疼又羞,只是死咬着嘴唇一语不发,既不讨饶也不认错。

    任盈盈此次私自出行惹上事端,初见东方不败之时心中忐忑有意服软;随之屡次认错也不得原谅,便起了性子索性无赖了;如今被按住打屁屁,又添了一层委屈与不服气。她咬牙不说话,却也不全是为了气东方不败,实在是她自己也拿不准此刻一开口会说出什么不过脑子的话来——出口成伤,乃是世上第一等难弥补的沟壑。

    东方不败下了这三下重手,将手掌在半空中一停,阴着脸沉声喝道:“可知道错了?”

    任盈盈深呼吸了一下,自觉情绪稳定了不少,这才开口道:“我能认的错都认了,你还要我认什么错?”话说到后面,却是忍不住一腔委屈涌了上来,到底撑不住将手捂了脸,哭出声来。

    东方不败听了她的话,心头怒火又起,火苗还没旺起来,却又被女孩的眼泪给浇灭了。他的手掌僵在半空中,自思道:是了,此事于盈盈又有何错?她如今渐渐大了,之前皆是他的私心,一直留她同食同宿同行,又趁她心思未开抱她亲她就想着这样一辈子拴住她……可是在盈盈眼中,他到底不过是……不过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叔叔”罢了……

    他慢慢垂下眼睑,细细地看着女孩带泪的侧脸——正是鲜嫩如桃花的好年纪,路遇恶人恰被少年救起,偏还是相貌俊俏的小公子——他是不屑于这样荏弱的小子的,却焉知女儿家不喜欢呢——否则又如何会这样有心维护?想到此处,东方不败只觉得似有重锤击打在胸口一般,蓦地里痛不可当。

    东方不败僵硬着收回手来,将女孩半抱在怀中,开口欲语,正对上女孩清凌凌的目光透过薄泪直直看来——仿佛他心底的一切都已经无所遁形。他皱了眉头笑,轻轻将手覆在女孩的眼睛上,吸了口气低声问道:“你看那……林平之如何?”

    任盈盈正哭得头晕脑胀的,瘪着嘴抽泣道:“问他做什么?他很好啊。”

    东方不败的目光沉了下去,一直沉到没有光的暗处,他的笑就像是定格在了脸上一样,慢慢道:“你看他……”他说到这里,却又有些说不下去了,自失一笑,假作玩笑道:“哦?比我还好?”

    这话若是在平时问,任盈盈自然会说天底下再没有人比东方不败更好的了;却偏偏是在任盈盈又气又羞又恼又恨又莫名其妙的时候问出来,她便是真觉得东方不败是这世间对自己最好的人,也断然不会这样讲了。

    因此任盈盈抽抽鼻子,止了哭泣,极为流利道:“那是自然,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眼见不敌还记得要我先走,这样一个非但不会利用我害我骗我打我,还护着我救了我的好人,于我而言,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她在“利用我”“害我”“骗我”“打我”这几个字眼上说的特别重,讽刺意味显而易见。

    此言一出,东方不败唇上的血色尽褪,遮住任盈盈眼睛的手掌也微微颤抖起来,那些愧疚悔恨与痛楚在他心中刮起阵阵狂风,将昔日散落的点滴甜蜜都鼓噪起来,更使得这一刻变得残忍尖锐。他咬着牙忍耐着,眼前闪过一幕幕,都是和怀中的女孩有关的曾经:她担心他,便陪着他上华山,毫无无惧;想念他,便给他写信,五年如一日;欲救他,便自投罗网,受苦也不吐露——他却掳了她下山,囚了她的父亲,负了她的信赖……原来她对他好的时候,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坏。

    可是那又怎样?!他本就不是好人!

    利用戒备谋算杀伐——这就是他!对任盈盈,他已经给出了此生最好的好——却还是不够……

    东方不败遮着女孩的眼睛,凝视着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滚落到下巴尖上——可是女孩要的,她要的安稳可靠与信任,如今只怕他要给,她也不敢要了吧……

    最骄傲的人,往往也最敏感。

    敏感的人,在感情上总归多思多想,多疑虑。

    东方不败细细地看着哭泣的女孩,心里忽冷忽热地想着该放手还是死死抓住她——即使折断她的翅膀,即使她会恨他……还是要攥牢了她,紧紧得搂在怀里,要她陪在身边看他如何一步一步将整个江湖收入囊中……看她为他担心为他皱眉……这样的日子才是活着啊……

    他想着,双手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越收越紧——将她春日柳枝一般柔媚的腰肢抓在手中——直到任盈盈吃不住痛,呻吟出声来。

    任盈盈含着泪瞪着东方不败,弯弯的眉毛蹙了起来,显然是在控诉“你抓痛了我”!

    东方不败脸上的神色渐渐恢复过来,此刻轻轻一笑,放开了嵌着她腰的手,抿着薄唇柔柔她的头发,柔声道:“莫要哭了。”

    任盈盈受惊地一歪头,闪开了东方不败的手,怀疑地将小眼神在他脸上一转,“怎么?又不生气啦?”

    东方不败慢慢将手收回来,也不恼,唇边还噙着一丝笑,“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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