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侬将照片看来看去,又发现某张照片的背景是在姜池外公家后院的那片小潭旁边,她眼底慢慢生出疑惑。

    “这些向日葵都是你种的?”

    她明明就听他提起过,但那天她直接将重点引去了炒制葵花籽身上,现在看来,竟像是错过了什么。

    姜池应答她,从相册里抽出那张种在小潭边的向日葵照片:“这是移植前拍的,后来木屋建起来就移到这里。”

    “这些就是第二个惊喜?”

    “可以这么说,不过本体还是照片后的故事。”

    姜池和庄曼侬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角,不是二十三岁的庄曼侬和二十五岁的姜池,也不是十五岁的庄曼侬和十七岁的姜池,而是四五岁的庄曼侬和六七岁的姜池。

    二十年前,姜慕月与丈夫封希夷还是人们口中常称道的那类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两人在大学时代走到一起,毕业后便结了婚,不久又生下个粉雕玉琢的小子。

    这对年轻的夫妻在生下孩子后也始终恩爱,奈何两人生来强势,都颇富野心,最是不会经营婚姻的人。

    姜慕月从学生时代起就潜心钻研旗袍设计,封希夷更是从少年时代起就明确了自己的从政目标。

    随着小姜池年岁的增长——那时候姜池还叫封池,夫妻俩的事业也都进入了极速上升期,每天要么就是姜慕月忙到废寝忘食,要么就是封希夷忙到凌晨回家。

    姜池六岁那年念的小学,那时候基本上是封希夷安排的司机送他上下学,小姜池即便在家也很少见到爸爸妈妈。

    在二年级就绪的那个暑假,姜池出于对同班小伙伴的羡慕牵住了父亲的衣摆,央求他也带自己去游乐场玩。

    那天姜慕月正在英国出差,忙得焦头烂额的封希夷看着满心向往的儿子,蓦然生出愧疚,想着推掉场黄金应酬带姜池去了游乐场,正是那次,姜池出了意外。

    封希夷几乎没有单独照料过孩子,那天的游乐场或是出于假期的缘故,人很多,在他松开姜池手去购票时姜池便被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人群冲散,被人群淹没的姜池叫了父亲好几声也没回应。

    彼时将近七岁的姜池并没有慌张,而是想到老师的话就近朝一个高台的方向去。

    只要站在高台上,爸爸就会看见他。

    可惜,他才走到高台边上就浑身一麻,倒头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什么也看不见,摸着黑叫了几声爸爸妈妈,可回应他的只有回声。

    就好像有人商战祸及到林园那样,姜池也成了官场之争所殃及的无辜者,封希夷生性刚直不阿,从政伊始便得罪过不少人,积年累月下来更是不可收拾。

    这是场蓄谋已久的绑架案,甚至要追溯到那个在姜池面前显摆自己在游乐场见闻的小孩儿身上,显然他也是遭人利用的,为了名利场,大人们不惜以小孩子为代价。

    姜池就那样被关在漆黑潮湿的地下室里,整整两天,他摸到手边有面包和牛奶,可他硬是一口也没吃。

    两天时间滴水未进,因此当黑洞洞的屋子里终于进来一缕光时他连哭也哭不出,只趴在妈妈肩膀上静静眨眼听她哭。

    后来姜池在医院住了几天,医院的灯光白到晃眼,他也不喜欢,他喜欢暖黄的灯光。

    出院回家后,他第一次听见爸爸妈妈争吵,听他们说离婚的事,大概僵持了一周时间,他们离了婚……

    也是那天,他发现斜对面搬来户新的人家。

    那件事后,他喜欢整天整天地坐在飘窗上,等太阳照在自己身上,明亮了,暖和了他才开心些。

    所以,飘窗上的小男孩目睹了对面那户人家搬进别墅的全过程,他们在花园里移植来一大片向日葵,七八月的阳光照在花园里,金灿灿的一片,像无数个小太阳。

    要是他也有这么多太阳就好了,他想。

    可是爸爸妈妈离了婚,他不知道该和谁说。

    之后几天,姜池发现对面那户花园里住着两个小孩子,其中有个爱穿蓬蓬裙的小妹妹每天都在向日葵底下穿梭。

    这时姜慕月已经联系各方亲友安顿好离婚后的事,找到搬家公司要带姜池回钓矶。

    离开的那个早上,太阳很好,封希夷抱着儿子红了眼圈,喃喃了好多声“爸爸爱你”的话,等他松开姜池,又央姜慕月再和他多说几句。

    姜池便是趁这时候溜出去的,他身后跟着两个身形魁梧的保镖。

    绕过搬家公司的大卡车,他走到那户人家的院门前,抬头看了看门口的牌子——庄宅。

    这个姓氏他认得,他垂下头,抓着花园门往里看。

    花园里,庄曼侬也正歪头瞧着他,她穿着鹅黄色的蓬蓬裙,提着个小布袋,立在盛开的向日葵底下。

    “你是谁?”里面的小姑娘问他。

    他突然脸红,松开抓铁门的手,手足无措地指了指身后:“我住在那里,是你的邻居。”

    小姑娘看看他指的那幢房子,仰头问旁边的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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