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她。

    小河冲他咧出个大大的笑脸,“去去去!回头再看啊!你保证!”

    莫杨一脸不解,却还是点点头,走入房中。

    小河收起笑脸,独自一人,走出院落。

    她沿湖走。

    杨先生,不是没有事的,有很好的事。

    我不是莫迴的孩子,莫雪也不是。那些裹绕你的苦楚,能不能多消去一分?

    湖泊碎金,有淡淡的霭。

    小河感觉到一点空落。

    她的身世了结了。

    她不是个游方小弃婴,也不是莫家小姐,所有以为触及到的亲人,又飘去天边,化为一抹轻淡的云。

    她仍是这世间的浮萍。

    “小尔。”

    小河望着悠悠湖水。

    “我想你了。”

    这悠悠世间,你是我唯一的根。

    “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不鸟我。”

    小河低头。

    坡下,草木间,湖畔大石头上,躺着个人。

    “季少?”

    一把折扇,罩面上遮光。紫衣淌摆,不是那纨绔是谁?

    “你干嘛呢?”

    “思考人生。”

    小河好笑,“思考出什么了?”

    “一个字。”

    “什么?”

    “难。”

    小河乐他,滑下去,也坐到旁边的大石上。

    “诶诶!”季少嚷,“别来搅乱我凡心!”

    “说完事儿就走,不扰师父您修行。”

    “说。”季少斜撑脑袋,另一手扇风,还是照例匀给小河。

    “武伯在哪儿?”

    风停了。

    小河道:“本想一来就去拜访他老人家,谁知一直跟陀螺似的。这下尘埃落定,也该去了。”

    见季少又拿扇遮面,躺回去不动了,小河催促,“问你呢少爷,赶紧说,说完我还你清净。”

    可季少就是不说。

    小河探过去挥手,“诶!”

    季少不动。

    小河晃他下,他终于道:“你让我想想。”

    “这用得着想?”

    季少不言语了。小河不知他怎的,但既有求于他,也不多言,便乘着湖风,任心思小憩。

    “小河。”

    良久,季少终于唤她。

    “嗯?”

    小河转头,季少却只躺着,把玩着扇子,不看她。

    “武伯死了。”

    小河刹那僵直。

    “你们走后不多久,武伯也就走了。我让人把他带回了海东。”

    小河好一会儿心颤,再开口,连声音都是抖的。

    “……怎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有什么用?”季少坐起身,眺望湖水,“你若是今天不问,我更是永远不会说的。”

    小河眼泛酸。

    她别过头,“我记着呢。”

    小河捂上眼,深吸口气,几乎要笑了,“你说这怎么总是……”

    她咽下喉头的热。

    “葬在了哪儿?”小河道,“我去敬杯酒。”

    季少磨棱扇柄,“……永翠山。”

    “带我去好吗?就今天。”小河一看天色,“如果你觉得晚了,就明天。”

    “改天吧,我再定日子。”季少不看小河,“我也要准备准备。”

    他神色,也暗蓄着郁郁。

    小河点头,她明白的。

    “好。”

    直到日落时分,小河也没回夜雨居。她一圈圈绕着湖,后来去了日间的凉亭。

    季少见了顾老出来,碰上她,奇了。

    “你这是干嘛?夜不归宿?吃饭了吗?”

    他一连串问,小河只趴在凭栏边,看浮动在湖的黄昏。

    “嗨!你还闹情绪了还!”

    季少衣摆一揽坐下,“我还得给你道歉了不成?”

    小河颦眉,“谁跟你计较。”

    “你这幽怨望夫,不是做给我看给谁看?”

    小河白他一眼,悠悠撑起颌,“……我不知道,杨先生想不想见我。”

    季少顿了顿,明白了。

    “所以你是在等?”

    小河点头,“他来找我,我就回去,他没来找我……你再给我安排个院子啊。”

    “啧啧,”季少叹,“好一出家庭伦理大戏!”

    小河点头,“你家演的那出,也相当精彩。”

    季少噎住。

    亭里一时寂静。天际另一向,隐月初挂。

    “这样吧,别等了,测绘稿带了吗?”

    小河疑,“院里桌上啊。”

    “行,我打发个人去取,你跟我走。”

    “去哪儿?”

    “老宅。”季少道,“反正老头子催得紧,我带你去找画师,你们明天就开始赶稿,尽快做出来,也好得个结果。”

    他道:“你一忙起来,也就不消想这些事了。”

    是个办法。

    等待总是煎熬,毕竟是莫杨的权衡,不是她的,她思来想去又有什么用?

    小河起身,“走。”

    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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