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闺秀 紫伊281 作者:未知

    。

    阿语也微微一笑,走到门边,拉开了门,又顿住,回头说:“你也多保重。”

    易明怔怔的点头:“会的。”

    “还有……我不生气了。”阿语抿嘴灿然一笑,潇洒而去,是的,没有必要生气。

    易明又是一怔,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许氏昨日与几位妯娌商议的结果,一来是好好经营这几亩田地,先保证大家衣食无忧,二来就是找人进京打探消息,阮家的老爷都还在京城关着,尤其是大老爷,不知道朝廷是否还能重新启用他,顺道也把这边的消息告诉老爷们,好让他们放心,只是,该派谁进京呢?家里除了老人妇人就是孩子,谁去也不合适,大家商讨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合适的人选。

    阿语回家的时候,许氏她们又在伯祖母房里商量这事。

    思勤和思敬在自己房里练字,几个姐妹凑在一块儿做针黹,阿语虽不喜欢做针线活,也无处可去,只好坐在一旁给她们扯扯线什么的。

    “也不知我娘她们能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来,我昨个儿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阮思真边穿针引线边道。

    “其实,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我本就在京城长大,对京城的人地都熟悉,可是三婶不同意,说一个女孩子家的出远门不安全。”阮思萱郁闷道,她是很想回京城看看,不知道爹娘现在如何。

    “我也觉得四姐合适,如果三婶同意,我就陪四姐回去。”阮思卉附和道。

    “哪能让你们去呢?若太平时日还可,可如今现在天下不太平,哎……可惜阮家现在没个顶得上用的男的,六弟十弟都还小。”阮思真道。

    阿语在一旁听着动了心思,去京城好啊!京城是大地方,应该有更多的发展机会,而且柳姿也在京城,卫先生也在京城,可是这边的酒坊……她打算开了春就开始好好经营她的酒坊的。还有娘,把娘一个人留在安文,她也不放心啊!

    “四小姐,七小姐,老太太请二位小姐过去。”紫菱来请。

    阿语和阮思萱对望一眼,阮思萱有些兴奋,忙放下手中的花绷子,拉了阿语一把:“七妹,祖母叫咱们去呢!”

    伯祖母不会是真的让她和阮思萱一道进京吧?

    阿语和阮思萱来到老太太房里,但见大家的眉头都紧蹙着,神情凝重,阿语看了娘一眼,娘朝她轻轻摇头。

    “伯祖母……”阿语和阮思萱给冯老太太行了一礼。

    冯老太太瞅着两人,若有所思,半响,方道:“萱儿,阿语,祖母现在有一事要问你们。”

    “祖母有事只管吩咐。”阮思萱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尽量保持着语声的平和。

    “若是,祖母让你们两去京城,你们敢不敢去?”冯老太太认真问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祖母,萱儿愿意去。”阮思萱响亮的应道。

    阿语想着娘刚才摇头,娘是不想让她去,便道:“伯祖母,侄孙女不是不敢去,不过……”

    “不过什么?”冯老太太身子往前一探,和声问道,不等阿语回答,她自先说道:“我看还是算了,我想来想去不妥,让两个女娃儿出远门,如今又是这世道,万一路上有个闪失,咱们怎么能放心。”

    “老太太所言极是,我看咱们还是托人捎封信去的好。”倪氏道。

    “七妹若是害怕,那我一个人去好了,我是不怕的,京城这么大,如今也不知道我爹和诸位叔叔在何处,要送信也无从送啊!我亲自去,我在京城也有几个闺可以找她们帮忙。”阮思萱是一心想去,什么危险,什么困难都顾不上了,总比这样呆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的好。

    冯老太太摆摆手:“罢了罢了,这事还是以后再议,说不定过些日子,京城那边就会有消息过来。”

    阿语看大家这样不安的,不禁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问易明京里的情况,不过想想,既然五殿下有心帮阮家,那诸位叔叔伯伯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便道:“伯祖母,我刚才见着特使大人了,他说,叔叔伯伯们不会有事的。”

    冯老太太眼睛一亮:“果真?”

    阿语点点头。

    大家也是松了口气,既然特使大人这么说,应该就是真的了。

    冯老太太终于露出笑容,说:“那咱们就不必每日心思惴惴了,只要大家没事就好,以后的事,可以慢慢商议。”

    阮思萱闻言,很是失望,幽怨的瞅了阿语一眼,她怎么跟特使大人也拉上关系了?

    许氏是因为博哥儿还在京城,若不是她如今管着这个家,脱不开身,她就自己去京城了,所以,她是极力建议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不过阿语这么说,她也不好再提这事,毕竟让两个孩子去,太冒险,越想越觉得自己提的是个馊主意。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冯老太太心情好了许多,让大家都散了。

    阿语正要转身离去,伯祖母却叫住了她。

    “阿语,你且留一会儿。”

    阿语只得站住。

    等大家都退出去了,冯老太太笑眯眯的问她:“阿语,你与那特使大人是如何认得的?”

    阿语总不能说,认识易明是因为五殿下派他护送他们去滇城的缘故,这样一来就都露馅了,她和娘商议过的,这事,还是得瞒着,便道:“是通过怀远将军家的小姐认得的。”

    “哦!”冯老太太恍然的点点头。

    “这位特使大人,是五殿下手下的。”阿语特意露个消息给伯祖母,暗示她阮家这回有惊无险多亏了五殿下从中周旋。

    “哦?”冯老太太有些诧异,不过,她素来精明,很快就明白了阿语话里的深意。

    “好好,没事了,你也去歇着吧!”冯老太太笑微微的说。

    “那阿语告退。”阿语福身退下。

    冯老太太看着阿语的背影,琢磨着:难道这次是五殿下救了阮家?可是五殿下为何要施以援手?要知道一旦被牵连到谋逆之事,任何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虽说五殿下深得圣上喜爱,这样做也是很冒险的,难道……五殿下是为了阿语?可这也说不太过去,五殿下与阿语不过也只有一面之缘,就算对阿语有什么意思,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或者,五殿下是另有目的?然,又是什么呢?冯老太太往后一倚,揉着眉心,琢磨不透五殿下的心思。

    正文 第一百章 来寻晦气(二合一大章)

    过了春节,农家就开始忙碌起来。阿语盘算了许久的酒坊果园也要动起来了。

    这日阿语借口说去看铁牛,和东哥儿蒋静一道去了酒坊。

    紫菱好些日子没见铁牛了,也想跟着去,但是阿语不想过早暴露她的酒坊,就装作没看到紫菱期待的目光,径直和蒋静一起出了门,连招弟都没带。

    三人直奔往酒坊而去。

    路上蒋静把酒坊的事跟阿语说了说,酒坊里的坛子都已经冲洗干净,又按阿语的吩咐添置了许多空坛子,酒坊边上的几亩田地,先时种了些蔬菜,又围出一个园子,盖了间简易的棚子,养了几百只小鸡,让小石子一家到这边来料理,小石子他娘是庄子里有名的饲养鸡鸭的能手,所以,酒坊还没开始经营,就已经有了一笔不小的进账。

    阿语听着连连点头,开心道:“多亏了嫂子,把这边打理的井井有条,有你帮村,我就省心了。”

    蒋静脸色微红,说:“那还不是小姐安排的周到。”

    “行了,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这些主意还不都是你和东哥儿出的,我哪里懂这些。”阿语笑道。

    “小姐,接下来,那边山林要怎么处理?还有酒坊,小姐想好要卖什么酒了吗?”蒋静这几日一直在琢磨这事。

    阿语想过了,要把山林改造成果园,没个三年是不成的,也不能等着果子成熟再酿酒,那样的话,酒坊不得闲置好几年?所以,她决定在自己的果园成气候之前,就到附近收购果子,用以酿酒,安阳一带的气候很适宜水果的生长,只是种水果的人并不是很多,这个时代的人,耕种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维持温饱,所以,她要想把酒坊做大,还需扩大果园的范围。至于技术这一关,她已经向赤炎学了酿青梅酒、桃花酿、苹果酒、葡萄酒什么的,虽然没有赤炎酿的好,但也差不离,只要比例适当,注意气温,湿度的变化,要成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上回去滇城的时候,路过一个小镇,在一家酒馆里喝过一种青梅酒,觉得很不错,我想去进一些来,试着在安阳一带销销看,若是行的话,我准备酿果子酒。”阿语说道。

    蒋静犹豫了一会儿说:“小姐,这年头大家填饱肚子都成问题,果子更是可贵,就算农家自己种了果子,都舍不得吃,更别说拿来酿酒,咱们酿果子酒这成本会不会太高了?”

    阿语承认蒋静的顾虑是对的,在这个时代,酿果子酒那都是有钱人家才会做的雅事,而且一般也都是酿个几坛子解解馋而已,没多久就吃完了,若是想吃就得巴巴的等到第二年果子成熟再酿,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果子酒有市场,阿语定定道:“那是因为种果子的人少,况且正是因为果子酒成本高,所以,想跟风模仿的人就少,这是一项空白,放心吧!只要咱们的果子酒酿的好,不愁没生意。”

    蒋静还是对阿语的决定持怀疑态度,这么高成本的生意,万一赔了,就不是小数目了。

    三人在酒坊里转了一圈,又到山上走走,东哥儿知道小姐想把这片山变成果园,以后酒坊里就果酒,便指了与这片山林相连的几座山,说:“若是小姐想经营果园,只这片山,怕是不够,最好是能把那片山也卖下。”

    阿语放眼望去,连绵的山林,若是都种上果树,那规模就像样了,便道:“东哥儿,那些山林是谁家的?肯卖吗?你去打听打听,若是人家肯卖,咱就买了。”

    蒋静忙道:“东哥儿,你就别添乱了,这么大片山林,得多少银子?咱们又不是开银庄的。”

    东哥儿却是一本正经的说:“你没看那些山林都是荒废的?可见它的主人并不在意这片山林,说不定心里还嫌弃呢!可惜没人要,若是能换钱只怕早就换了,价钱一定不会高到哪里去,若是等小姐的酒坊经营起来了,果园子也建成了,到时候再问人家去买,人家知道你要了去有用处,那时就要抬价了,还不如现在买,当然,我的意思是小姐若是有闲钱的话。”

    阿语觉得东哥儿说的很有道理,是个有远见的人,以后可能的话,她定要让东哥儿和蒋静跟着她,做她的左膀右臂,便道:“东哥儿,就这么办,你不用担心银子的事,先去问问价。”

    “好,我这几日就去打听一下这片山林有没有主,再问问价钱。”东哥儿应道。

    蒋静暗地里嗔了东哥儿一眼,嫌他多嘴,小姐手里哪有那么多银子?

    东哥儿不以为然,他觉得小姐就是个做大事的人,这样小打小闹的,小姐还看不上眼。

    “东哥儿,待会儿你去鸡场里抓两只鸡,再装一篮子鸡蛋,咱们去看看铁牛。”阿语视察完毕,心中甚是满意,吩咐道。

    三人下了山,又奔阮家庄而去,到了铁牛家,铁牛他娘来开门。

    “大婶,我家小姐来看铁牛兄弟,他可好些了?”东哥儿把鸡和鸡蛋交给铁牛她娘。

    铁牛他娘见东家小姐来看铁牛,受惊若宠,忙将人迎进门,感激道:“东家小姐真是有心,又送银子又送药的,还亲自来看铁牛,这叫我们如何担的起。”

    阿语笑道:“大婶说哪的话,铁牛大哥是为了我们受的伤,我来看看铁牛大哥是应该的。”

    “大婶,我家小姐一直记挂着铁牛大哥的伤势呢!早就想来看了,就是家中事多走不开。”蒋静一旁笑道。

    铁牛他娘又是一阵感谢,蒋静帮她把鸡和鸡蛋拿到厨房去,铁牛他娘还一直道:“东家小姐真是好人,遇上这么好的东家,是铁牛的福气,大家的福气……”

    阿语跟着东哥儿进了院子,只见铁牛吊着膀子正在院子里劈柴,有一下没一下的,东哥儿忙过去夺了他手里的斧子,说:“铁牛,你这膀子不要了?还敢劈柴?”

    铁牛猛的抬起头,怔怔道:“东哥儿,你怎么来了?”

    东哥儿看他那傻样,笑道:“不止呢!小姐也来了。”

    铁牛这才看到阿语,笑吟吟的站在院中央,忙站了起来,语无伦次道:“小……小姐,你怎么来了?”

    阿语笑着走过去:“铁牛大哥,刚才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我们跟大婶说话,你都没听见吗?”阿语是故意问他,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分明就是动了情思,害了相思病。

    铁牛的脸唰的就红了,嗫喏道:“哪……哪有?”

    东哥儿笑道:“铁牛,你不会就让小姐站在院子里说话吧!”

    “哦哦……”铁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小姐,东哥儿,快屋里坐。”

    铁牛家简陋的很,三间土房,没几件像样的家什,破破旧旧的,铁牛用袖子用劲擦了擦长凳,方才请阿语坐下,讪讪道:“家里脏,委屈小姐了。”

    阿语不以为意,大大方方的落座:“铁牛大哥,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庄稼人,没那么娇贵,若不是我娘盯着,我早把这劳什子玩意儿给拆了。”铁牛抬了抬他受伤的手臂。

    “那可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好将养,你现在是年轻,觉不出什么来,等年纪大了,吃苦头了就要后悔了。”阿语老气横秋的说。

    铁牛诺诺道:“小姐怎么说的跟我娘一个样。”

    阿语噗嗤笑道:“可见我说的不错。”

    东哥儿拍拍铁牛没受伤的肩膀道:“铁牛,你得好好养伤,小姐那边过段时间就要忙开了,还指望你能派上大用场。”

    铁牛一听有活干,兴奋道:“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你看我,又壮的像条牛了,正闲的慌,小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阿语忙道:“不急不急,要忙起码也得个把月后,而且你若是不好利索了,我是断不叫你干活的,要不然,紫菱姐非得埋怨我不可。”

    铁牛刚退下去的红潮又涌了上来,憨憨傻笑。

    铁牛也有羞赧的时候,这神情别提多滑稽了,阿语忍俊不禁。

    铁牛他娘客气的敲了几个鸡蛋,煮了一碗糖煮蛋来,这在乡下人家,算是最高规格的接待了,可阿语并不喜欢吃糖煮蛋,只是盛情难却,若是不吃,人家会不高兴的,只好硬着头皮吃了,吃的肚子发胀。

    铁牛他娘见阿语都吃了,高兴的合不拢嘴。

    天色已经不早,阿语再三叮咛铁牛要好好养伤,临走又给铁牛留了一锭银子,铁牛说什么也不要,阿语板起脸,威胁他要是不收的话,以后就别想再见紫菱。铁牛又懵了,小姐怎么老那紫菱吓唬他,不过推诿的话却再也不敢说。

    从铁牛家出来,阿语便琢磨开,如何才能说动娘放她出去一趟,她还要去看看蒋静帮她买的几家店铺,再有,空间里的酒也得想个法子弄出来。

    回到安文县,刚走到自家巷口,就看见三伯母许氏和七婶倪氏从街那边有说有笑的走来。

    阿语跳下马车,迎上去:“阿语见过三伯母,七婶。”

    许氏莞尔道:“阿语回来啦?”

    “嗯!三伯母这七婶这是去了哪里?这么高兴?”阿语笑嘻嘻的问。

    许氏揽了阿语的肩,三人一起往家走,许氏边道:“我打听到,住在东尾巷的一位老先生才高德重,办了个私塾,就去找那老先生,打算送你六哥,十弟和十四弟去念书,学业不能荒废啊!”

    “三伯母说的极是,十弟和十四弟很上进的。”阿语笑道。

    三人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崔老太婆凄厉的喊声:“你要带走瑞哥儿,等我死了再说……”

    “瑞哥儿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能带他走?你们阮家如今都倒灶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要我儿子跟着你们吃糠咽菜?让他跟着你们受苦?”

    呃……是四伯母周氏的声音。

    三人面面相觑,许氏神色一凛,率先推门进去,阿语和倪氏紧随其后。

    只见院中一团乱,周氏和崔老太婆一人拉着瑞哥儿一条臂膀在那里扯来扯去,瑞哥儿又哭又叫,俞氏和吴氏,还有思真等人在一旁苦劝。周氏身后还桩子似地站了两个家丁。

    “这是做什么?”许氏进去一声厉喝。

    周氏一怔,回头看,见是许氏和阿语,周氏对阿语甚是痛恨,若不是阿语算计她,她也不会被赶出阮家,周氏手一松,瑞哥儿一个踉跄,摔在崔老太太脚边,崔老太太忙去扶起,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不住喃喃着:“瑞哥儿别怕,有祖母在,谁也不能把你带走,谁也不能……”

    阿语见周氏小眼睛冒着绿光向她瞪来,心知周氏恨她入骨,这是见阮家落难,想来寻晦气了。

    周氏的目光却又撇开了去,转而打量着许氏,咯咯笑道“哟……我说谁这么大的派头,这一声吼的,差点没吓掉我的魂,原来是族长夫人啊!”

    许氏冷着脸:“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氏笑道:“我来做什么?当然是来看看我昔日风光无限的族长夫人,还有我的好妯娌们,看你们如今日子过的这么好,我很开心啊!”周氏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许氏不动声色道:“谢谢你的好意了,现在人已经看过了,你可以走了。”周氏是泼妇,昔日阮家家大规矩大,她尚不知收敛,如今阮家落了难,她就更肆无忌惮了,跟她吵闹没意思。

    “这谱摆得,族长夫人威风不减当日啊!可惜阮家树倒猢狲散,你这个族长夫人也当不成了。”周氏围着许氏踱了一圈,阴阳怪气道:“再说,如今我也不是你们阮家的人了,你那嘴脸摆给谁看呢?”

    许氏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你已经不是阮家的人了,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快走吧!别没脸没皮的。”

    周氏啧啧道:“你们倒是有脸有皮的,都混成乱臣贼子了,要我走也行,把瑞哥儿交给我。”

    “你别做梦,瑞哥儿是阮家的孙子。”崔老太太怒道。

    周氏猛的一回身,瞪着崔老太太:“别动不动阮家阮家的,阮家早已不是以前的阮家了,阮家已经完蛋了,瑞哥儿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我是瑞哥儿的娘。”

    “打从你被逐出家门,瑞哥儿就没你这个娘了。”崔老太太不甘示弱狠声道。

    “死老太婆,你的心肠也忒歹毒了,当日将赶出家门,不但扣了我的嫁妆,临走还不让我见瑞哥儿一面,亏我尽心尽力伺候了几年,你们阮家都不是人,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不过,我还真要谢谢你把逐出家门,要不然,如今也和你们一样成了乱臣贼子,窝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们是自作虐不可活,我可不能让我儿子继续跟一帮乱臣贼子在一起,瑞哥儿跟娘走。”周氏强势的上前又去拉瑞哥儿。

    瑞哥儿哇哇哭了起来:“娘……娘……”好像他是被崔老太太劫持了似地。

    阿语很纳闷,周氏闹上门来,伯祖母怎么也不出来说句话。再看瑞哥儿一身的劲都往周氏那边使,阿语更来气,这家伙,就让周氏带走算了,看着就闹心。

    许氏也在纳闷,老太太怎么也不出来威吓两句。

    倪氏上前劝道:“周氏,你有话好好说,别这样拉拉扯扯的,若是把孩子弄脱臼了可怎生是好……”

    “你起开,就算瑞哥儿手断了,也总比跟着你们好,别以为你们现在被放出来了就万事大吉了,说不定哪天又被抓去坐牢砍头,瑞哥儿是我一定要带走的。”周氏冷声道。回头叫那两个家丁:“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来把少爷带走。”

    崔老太太力气比不上周氏,加上瑞哥儿又一直往周氏身上扑,眼看就要拉不住,急道:“俞氏,你是木头吗?还不快来帮忙。”

    许氏瞧着这样闹实在太不像样了,可是,难道要和周氏厮打吗?这种事她们怎么做的出来?

    两个家丁听命,撸了袖子上来,一把就把瑞哥儿扯了过去,其中一人还狠狠推了崔老太太一把,崔老太太被推的一个踉跄,往后倒去,多亏了俞氏扶住,不然就要摔个四脚朝天。

    崔老太太见人被抢了去,顿如心肝被挖走了一般,抢天哭地的:“你要带走瑞哥儿,不如先杀了我,你杀了我……”哭着又挣扎着要扑过去,吴氏和俞氏拉都拉不住。

    阿语本不想管这档子烂事,可周氏这样堂而皇之的欺上门来,着实可气。便上前一步拦住了周氏的去路。

    周氏见阿语拦她,伸手就来推,恨不得,一把推死阿语。

    阿语往边上一闪,周氏推了个空,只觉眼前一花,拉着瑞哥儿的手钻心的一阵疼痛,不由自主的松了手,没等她反应过来,瑞哥儿已经被阿语拉走了。

    “你拉我做什么?”瑞哥儿急的只甩手,可是阿语的手如铁钳似地,怎么也甩不掉。

    阿语轻蔑的扫了瑞哥儿一眼,小声道:“你要是不老实,我就废了你的手。”说着手上暗暗一使劲,瑞哥儿疼的呲牙咧嘴,泪花直闪,却再也不敢甩手了。

    其实阿语使的是巧劲,因为她捏的是瑞哥儿手上的|岤道,稍一用力就叫人疼的冒冷汗。

    周氏惊诧,阿语是使了什么法术不成,转眼就从她手里夺走了瑞哥儿。周氏气的直咬牙,指着阿语骂道:“你个小贱人,当日跟你娘那个不要脸的联合起来算计我,我还没跟你算账,今天你又来坏我的事,我要是不好好收拾你,我就不姓周。”

    说着周氏扬手就要来打阿语。

    “不要……”俞氏眼见着阿语要吃亏,又惊又急,冲过来要护住阿语,东哥儿比她更快,抢先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周氏要落下的手。

    “这位大婶,这里是阮家,由不得你放肆。”东哥儿绷着脸喝道。

    周氏气极:“你个无礼的奴才,还不给我松手。”

    东哥儿死死扣住她的手,说:“请你立即离开这里,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那两个家丁见主人被人制住,忙上前帮村,其中一人攥了拳头就往东哥儿面上挥来。

    阿语把瑞哥儿往后一推,抬脚一绊,那家丁一个踉跄,阿语就势拽了他一只手臂,一拉一扯,只听得“咔嚓”一下,那家丁惨叫一声,趴在地上捂着手臂哀叫连连:“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另一名家丁见状不敢放肆了,去搀了同伴起来。

    周氏没想到阿语一拉一拽就卸了自己手下一只臂膀,心中万分恐惧,这阿语是魔王转世吗?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气焰顿时焉了。

    阿语抬眼,冷冷看着周氏,说:“你还不走吗?”

    周氏不禁打了寒颤,很不甘的看了瑞哥儿一眼,说:“我们走。”

    看着她们主仆三人灰溜溜的离去,东哥儿把大门砰的关上。

    瑞哥儿见娘走了,追了上去,拍着门,哭着叫着喊娘。

    “瑞哥儿,你还叫那人做什么?祖母都你说了多少回了,你没那种娘,快跟祖母回屋去。”崔老太太上前拉瑞哥儿。

    瑞哥儿甩开崔老太太的手,哭喊道:“她就是我娘,我知道你们讨厌她,可她是我娘……我要跟我娘走……”

    “瑞哥儿。”崔老太太凛声喝道:“别忘了你是阮家的子孙。”

    瑞哥儿哭坐在地上:“我要娘,我要娘……”任崔老太太怎么拉他都不肯起来。

    众人见了,俱是摇头,孩子想娘虽是人之常情,可这瑞哥儿也不争气了。

    阿语看着就憋气,转身拉了娘的手:“娘,咱们回屋。”

    许氏扫了众人一眼:“大家都回吧!”

    “东哥儿你帮个忙,把瑞哥儿送回房里去。”许氏道。

    许氏来到冯老太太的屋里。

    冯老太太盘腿坐在罗汉榻上,面前的小方桌上,摊着一本经书,她一边捻着佛珠一边念经,好似外面的动静她一点儿也没听见。

    “老太太……”许氏上前小声唤道。

    冯老太太手中不停,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淡淡问道:“人走了?”

    “已经走了,多亏了阿语和东哥儿,要不然,还真没人能制得住那泼妇。”许氏叹道。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寻死觅活(二合一大章)

    “那瑞哥儿闹着要跟他娘走……可伯祖母死也不依……”许氏边说边观察老太太的神色。

    见老太太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许氏又道:“两人就在院中拉扯起来,差点没把瑞哥儿的手扯断了,按理,我们是该帮着伯祖母的,可是周氏向来泼辣,这次又带了帮手来,哎……实在是很不成样子,幸亏东哥儿和阿语回来的及时,老太太,您是没瞧见,阿语那孩子,也不知哪里学来的本事,就这么一拉一拽,硬生生卸下周氏仆人的一只手臂来,周氏这才消停了。”许氏把经过对老太太说了一遍。

    老太太慢吞吞的把手中佛珠放在了经书上,抬眼看着许氏,说:“你来不仅只为告诉我这些吧?”

    许氏垂了眼,讪讪道:“媳妇儿想问问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想那周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还会再来,她下回来时,咱们该怎么办?是让她带走瑞哥儿还是……”

    老太太轻轻哼了一声,问许氏:“你知道我为何不露面?”

    许氏答不上来,她若知道就不必旁敲侧击来试探了。

    “周氏虽然可恶,但当初你伯祖母的所作所为也委实过了些,昧了周氏的嫁妆,将她净身赶出门,周氏心中怀恨,那是肯定的,以往,阮家有权有势,周氏只好忍气吞声,如今阮家没落至此,她心里还会有什么顾忌?就算我出面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不出面,你们也许还好办些,只是没想到你们一个个的都束手无策,还不如阿语一个孩子有手段,老三家的,以后咱们遇到的难事会越来越多,我已经老了,不可能再事事亲力亲为,这个家要靠你们撑着了,今日算是一场历练,老三媳妇,你要记得,该豁出去的时候就的豁得出去,若让人觉得你们好欺负,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上门,阮家虽不是昔日阮家,家道败落,但是精神气不能也败了,你可明白?”冯老太太意味深长的说道。

    许氏听了这番话,心中汗颜,原来老太太是试探试探她们的能耐,也是,以前家中大小事务皆有老太太做主,她们心中就产生了依赖,老太太没有发话,她们就没了主意,不知所措了。汗颜之余又觉得心酸,老太太如今的身体精力都大不如前了。

    “媳妇儿记下了。”许氏小声应道。

    “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多跟妯娌们商量,也可以问问阿语的意思,阿语这孩子,我瞧着,这下一辈的孩子里,就数她有能耐,像足了当年的老六,可惜她是女娃儿,若是生成男子,重振阮家的希望还得落在她身上。”冯老太太感慨道。

    许氏默然,不得不承认老太太说的有理,以前她还认为四姐是个有魄力的,人也聪明,可跟阿语这么一比,四姐儿就不够瞧了,没有阿语的那份沉稳与大气。

    那边,阿语和娘回了屋,俞氏道:“阿语,你觉得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通情理,怎么说你四伯母对瑞哥儿是极疼爱的。”

    阿语道:“她已经不是我四伯母了,再说,这也不是通不通情理的事,她这样闹上门来,咱就顺了她的意,她还当阮家的人如今都成了软柿子,由她捏拿,她想带走瑞哥儿也不是这么个带法的,您也看见了,瑞哥儿就是祖母的命,难道咱们还能眼睁睁的看着祖母气死?”

    俞氏默默的走到床边坐下,想着婆婆刚才那拼命的样子,倘若瑞哥儿真被周氏带走,指不定她立马就能碰死在大家面前,不禁一阵后怕。

    “可是,你四伯母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俞氏已经这样叫惯了周氏,一时也改不过来。

    “说实话,我是不介意瑞哥儿跟周氏走,瞧瑞哥儿那样,说不定心里还痛恨咱们不让他们母子团聚,可是话说回来,周氏那张扬跋扈的性子,瑞哥儿若是跟着周氏,只怕有样学样,会更不堪。”阿语实话实说。

    俞氏点点头,感叹道:“你说的不错,瑞哥儿就是被你四伯母和祖母宠坏了。”

    阿语凛了神色道:“总之,周氏要带走瑞哥儿也行,只要祖母答应,咱绝不拦着,但若是像今日这样,是绝对不行的。”

    思越从耳房里跑了出来,拉了阿语的手道:“七姐,七姐,我要跟您学卸人膀子的本事。”

    阿语捏捏思越的小脸蛋,和声道:“那思越学了本事要对付谁呢?”

    思越梗着小脖子,认真的说:“对付坏人,七姐不在的话,万一恶人再来,思越就可以照样对付他。”

    阿语被他那认真的小摸样逗笑了,说:“思越还小呢!你先把书念好,等你长了,七姐教你。”

    思越伸出小指勾住阿语的小指,一本正经的说:“思越一定好好念书,念好书,七姐就教我本事,不许赖皮。”

    阿语笑道:“好,不赖皮。”

    思越这才心满意足的跑回耳房跟思超去说话。

    俞氏瞅着阿语,嗔怪道:“多日不见你练琴了,你若是练琴也有学武这般用心就好了。”

    阿语讪讪道:“娘,如今家里只我有一架琴,姐妹们都没有,我若是日日练琴,姐妹们听了心中一定不舒服,若那琴是普通的倒也没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姐妹一起练,只是,那是卫先生送我的,还是一架珍品,万一弄坏了,我怎么有脸见卫先生,我想着,过几日去安阳县城看看,买一架稍好一些的古琴,给姐妹们弹。”

    俞氏想着也是这么回事,便道:“是该如此,明日你就辛苦一趟吧!”

    阿语心中暗喜,没想到借口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晚饭的时候,冯老太太因为头痛病又犯了,没出来吃饭,紫菱去伺候她,崔老太太和瑞哥儿也没来吃饭,元香去请,回来说:“老太太和瑞哥儿正僵着,彼此生闷气,都说不吃了。”

    许氏道:“那就给她们端过去吧!”

    元香去装了饭菜,给崔老太太送屋里去。

    倪氏郁郁道:“这周氏也是,明知道瑞哥儿是伯祖母的命根子,还一定要带了去。”

    许氏闷声道:“瑞哥儿是决计不能让她带走的,她自己那副德行,还能教得好儿子?咱们阮家的孩子没得让她给糟蹋了。”

    吴氏叹道:“真是愁人。”

    “这有什么好愁的,咱们是为瑞哥儿好,以后周氏若是再上门,大家也别跟她客气。”许氏淡淡道。

    “娘,待会儿我和十四弟去瞧瞧六哥,劝劝他。”阮思勤抬头道。

    倪氏笑了笑:“好,你们孩子间说话也方便些。”

    “对了,勤哥儿,敬哥儿,你们明日跟我去见见私塾的老先生,若老先生不反对,就可以去上学了。”许氏缓和了神情道。

    思勤听说有学可上,精神头立刻足了起来,挺直了脊背,朗声应道:“是!”

    “三伯母,我也要上学。”坐在阿语边上的思越开口道。

    “哟!越哥儿也想上学呀!”许氏笑微微道。

    思越认真的点头:“嗯!我也要念书,将来考状元。”思越以前听娘说过,状元是最厉害了。

    大家都乐了,倪氏笑道:“越哥儿好有志气,这才像咱们阮家的孩子。”

    许氏开怀道:“好,明日越哥儿也去,如果老先生答应收你,以后你就跟你十哥,十四哥一块去上学,对了,超哥儿呢?要不要一起去。”

    思超性子比较内向,不会主动开口,见三伯母问他,便高兴的用力点头。

    俞氏见了十分喜欢,心中感慨,可怜九弟妹不在了,不然看到超哥儿越哥儿都这么争气,该有多高兴。

    阮思萱却是闷闷不乐,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饭粒。阮思真悄悄捅了捅她,小声问:“四妹,你怎么了?”

    阮思萱摇了摇头,不做声。

    倪氏发觉了,也问道:“四姐儿这是怎么了?”

    阮思萱眼眶一红,嗫喏着:“弟弟们都去念书了,那我们呢?以后就只在家中缝缝补补了吗?”

    几个夫人面面相觑,确实,她们这段时间考虑的都是勤哥儿他们几个出路,还未曾想过几个姐儿的。

    俞氏莞尔道:“今天我和阿语正说起这事,明天就让阿语进城一趟,去买一架古琴回来,你们姐妹也好练练手,免得生疏了,或者你们还想学点什么,围棋,还是画具?都一并买了来。”

    阮思薇高兴道:“好啊好啊!这样日子就不会无聊了。”

    阮思萱瞪她一眼:“又没先生教,你自己胡乱弹吗?”

    “不会啊!八姐弹的很好的,我可以请八姐教我,八姐,你说是吧?”阮思薇不以为然道。

    阮思韵自顾细嚼慢咽,似乎她们说话跟她毫无关系,倪氏尴尬笑道:“会的会的,不过你八姐那点本事教你是可以,教别人可不成。”

    许氏觉得挺对不住思萱几个,可眼下实在没这个条件,只好柔声道:“四姐儿,你们别急,我再打听打听,看看哪有合适的先生,只要有,三婶就一定给你们请来。”

    阿语对此不发表意见,她是什么也不缺,但能体会思萱她们什么都缺的心情。其实说起来,她现在的琴艺教教思萱是绰绰有余,但思萱未必会乐意,所以,这个问题还是让三伯母去头疼的好。

    用过晚饭后,许氏几个去看过老太太,见老太太精神不济,便早早退了出来,不打扰老太太休息,又转去崔老太太房里,瑞哥儿和勤哥儿敬哥儿在小耳房里说话,不时传出笑声,而崔老太太依然绷着张脸半倚在床上,床边高几上夫人饭菜动都没动过,许氏心中叹息,总归是小孩子,有了玩伴便忘了不开心的事,大人就不行了。

    “伯祖母,您还生气呢!别气了,自个的身子要紧,我们几个已经商议过了,她周氏要是再敢上门闹事,就跟她不客气。”许氏在床边坐下,安慰道。

    崔老太太懒懒的白了俞氏一眼,对今天周氏来抢孩子,大家都只在一旁说些没用的话,都没个人帮她一把,就看着她一个老婆子在那拼命,其他人不是她这房的,她不好埋怨,但俞氏是二房的人,崔老太太满腔的愤怒都怨恨都算在了俞氏的身上。

    “哪敢叫你们为难,我自己一把老骨头还能撑,等撑不住了,两眼一闭,我省心了,你们也省心了。”崔老太太冷哼道。

    崔老太太好歹是家中长辈,这样的话说出来,许氏几个都有些受不住,许氏惶恐道:“是我们几个太没用了,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叫伯祖母受委屈了,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给伯祖母赔不是。”

    崔老太太又哼了一声:“你们都是知书达理的,自然做不出来与那泼妇一般的行径,再说这是我们二房的事,你们犯不着为了我们二房没皮没脸的。”

    倪氏尴尬的笑了笑:“伯祖母言重了,什么二房不二房的,咱们大家现在就是一房的人。”

    “你们是这样想,可有人不这么想,事到临头,撇的比谁都清。”崔老太太愤愤道。

    大家愣了一下,方才明白过来,崔老太太这是跟冯老太太置气呢!

    许氏陪笑道:“伯祖母真是冤枉我婆婆了,我婆婆哪是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实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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