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闺秀 紫伊281 作者:未知

    《一品闺秀》作者:紫伊281【完结】

    正文 第一章 两个灵魂

    顾小夕被漩涡吸引着转的昏天暗地,也不知过了过久,身子一沉,好像飞机着陆似地,终于踏实下来,可随即又有一股信息波疯狂袭来,冲击的她脑仁发胀,差点又昏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顾小夕努力回想,她不是在古玩城淘宝贝吗?刚瞄上一个戒指,手指才套进去半截,然后一个晴空霹雳,她浑身一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脑海里又出现另一个画面,她站在一个戏台上,台上有很多戴着面具,挥舞着刀枪的人,围着她转啊转……她惊慌的往后退,一直退,周围很噪杂,但是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眼前狰狞的面具和亮闪闪的刀枪在晃,然后,她一脚踏空……

    为什么会这样?两段记忆,两个人影不断的重叠又分开,分开又重叠,一个是现代一个是古代,一个是大四即将踏上工作岗位的成年人,一个还是十一岁半大的小孩,可是她又十分肯定,这两个人都是她,她到底是顾小夕还是阮思语?

    “阿语……都是娘不好,是娘没有照看好你,让你受了伤……”一个声音在耳旁嘤嘤啜泣。

    “夫人,您不要这么自责,都怪六少爷,要不是他撺掇大家戏弄小姐,小姐也不会从戏台上摔下来。”另一个声音愤愤说道。

    “哎!早知道我就不带阿语去了,让她受人欺负……”夫人唏嘘着,很是心疼,轻轻抚摸着阿语的小脸。

    “夫人,药凉的差不多了。”

    “端过来吧!你帮我扶小姐起来……”

    阿语,她们在叫阿语,那么她是阮思语?那个小孩?但是,顾小夕哪里去了呢?意识极度混乱。

    感觉到自己被人扶了起来,一股苦比黄连的液体充斥口腔,顾小夕连忙抵着舌头把药汁吐了出来,条件反射的叫了起来:“苦死了苦死了……”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掉地上,碎了。顾小夕睁开眼,看见俞氏和元香两人瞠目结舌,犹如石化。

    等等,她为什么会认得这两个古人?顾小夕四下张望,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鸡翅木的雕嵌多宝格,鸡翅木的高腰雕花圆角方桌,雕海棠花样的梳妆台……这些摆设好熟悉。

    俞氏怔忡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是阿语在说话吗?

    还是元香先回过神来,喜极而泣:“夫人,这可真是因祸得福,小姐这一摔,会说话了……”

    俞氏这才相信了,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紧紧拥住阿语,三年来她日夜佛前祈祷,佛祖终于听到了她的祷告,终于显灵了:“阿语,你会说话了,会说话了……”

    顾小夕感觉到俞氏激动的整个人颤抖不已,这颤抖好像会传染,她也开始发抖,不过她是因为惊慌害怕,她想起来了,这里是阿语住了三年的屋子,这两人,一个是阿语的娘俞氏,一个是丫鬟元香,而阿语已经三年没有开口说话了……

    三年前,她们一家在去青州的路上,遇到了劫匪,随行的官差奋力抵挡,但是十几个人哪里是上百号悍匪的对手,坚持不了多久,就被悍匪杀的一干二净,血流成河……她的爹,为了保护她们母女,被一个刀疤脸穿心一刀,当场口吐鲜血倒地身亡,当时娘拼命捂着她的眼睛,但是她还是从娘的指缝里看到了爹被杀的一幕,后来是怎么脱险的,她记不太清了,反正是来了一队人马,又是一场混战,悍匪成了丧家之犬,四散逃尽,而她,因为受惊过度,得了失魂症,痴痴呆呆的,再也没开口说过话。

    这些记忆让顾小夕慌乱不已,她怎么好端端的从现代来到了古代,从顾小夕变成了阮思语?一个身体拥有着两个灵魂,那么现代的顾小夕呢?死了?被雷劈中烟消云散了吗?

    俞氏抱着顾小夕哭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放开阿语,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笑着说:“我要把这天大的喜事赶紧告诉老爷去……”

    元香也流着眼泪,哽咽着:“老爷在天有灵,一定会高兴的。”

    顾小夕见她们如此兴奋激动,心里一阵刺痛,她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妈妈找不到她了该怎么办?就剩妈妈一个人了,怎么办?有可能……她永远都回不去了。

    俞氏刚要离去,只听得外头有人高声道:“老太太来了。”

    俞氏忙理了理鬓发,整了整衣裳,快步走到门口去迎接。须臾,顾小夕听见俞氏轻轻地唤了声婆婆,不过对方没有回应,而是直奔内室。

    一个长着一张方长脸,神情淡漠的老妇人出现在阿语床前,看阿语醒了,转头对俞氏淡淡开口:“既然阿语已经醒了,你也该带阿语去给你大伯祖母赔个罪,你大伯祖母六十大寿,却因阿语胡闹扰了兴致,真是不吉利,你大伯祖母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一定是不痛快的,要知道咱们这房可是全指望长房护佑……”

    “婆婆,阿语才刚刚醒来……”俞氏红肿的眼睛又泛起了泪光。

    顾小夕记得,这个崔老太婆是阿语的奶奶,可是她从没把阿语当成孙女看待,不是冷眼相看,就是恶语相加,老太婆的眼里只有一个六哥阮思瑞,阮思瑞才是她的亲孙子……这次的事,明明是六哥的错,却叫她一个受害者去给大伯祖母赔罪,护短也不是这么护的,摆明了就是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俞氏是个好脾气,或者说,现实让她不得不忍受各种各样的委屈,但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在阮思语的身体里,有着顾小夕的灵魂,阮思语或许软弱可欺,但顾小夕不是,顾小夕不是逆来顺受、任人摆布的性子,谁敢欺负她们,她就要她好看。

    “娘,祖母说的对,是阿语不懂事,扫了大伯祖母的兴,阿语应该去赔罪的。”顾小夕吃力的坐了起来,头还是有点沉,看来这一跤摔的不轻。

    “阿语……”俞氏再次惊讶的看着阿语,阿语不仅会说话了,好像神智也清醒了呢!她稍一怔忡,便道:“阿语,你听话,好好养伤,大伯祖母那边,娘会去的。”

    崔老太太听见阿语开口说话,也是大吃一惊,看着阿语:“阿语会说话了?”

    俞氏这才露出喜色:“是呢!婆婆,阿语这次算是因祸得福了。”

    崔老太太只是惊讶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说:“会说话就好,不过,到时候可别乱说话,叫人看笑话。”

    俞氏眼中的喜色慢慢隐去,变得黯然,等她再抬头时,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迎着崔老太太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是掷地有声:“阿语从来不会乱说话的。”

    崔老太太怔了怔,这个懦弱的媳妇从来不敢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今儿个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而且,她这是什么眼神?好像她是个陌生人似的。崔老太太的权威第一次受到了挑战。

    顾小夕一旁看的分明,崔老太婆要发火了,要是崔老太婆一顶忤逆大罪的帽子扣下来,俞氏肯定要吃亏的,于是顾小夕忙道:“祖母,阿语记下了,一定不会乱说话的。”

    崔老太太脸上的惊讶之色更甚,这个痴呆了三年的孙女,一朝开了窍,完全就变了一个人,好在变的还不错,是个乖巧的。出了这场意外,长房那边很不高兴,她还指望着她们母女两去赔礼道歉,免得长房心生嫌隙,这样一想,崔老太太把心火暂时压下,重重哼了一声,对俞氏说:“我看你还不如阿语懂事。”说罢,甩袖离去。

    俞氏送婆婆到门口,又走回到阿语床前,对刚才受婆婆的责难毫不在意,只怜惜的看着阿语,慢慢的坐下来轻抚着阿语的额头,担心的问:“阿语,你的头还晕吗……”俞氏很怕阿语再犯病。

    顾小夕低低的应了一声:“不晕了……”她很同情俞氏,也同情之前的阿语,心里百感交集,这就是她的新人生了吗?她顾小夕要代替阿语活在这个时代里了吗?

    阿语不晕了,可是俞氏的心疼,要是老爷还在,阿语断不会受这样的委屈。这三年来,她们孤儿寡母,受了多少委屈,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她自己苦一些倒也罢了,可怜的是阿语,明明是嫡女,却处处受人白眼、讥讽,都拿她当傻子戏弄……希望老天开眼,千万别把阿语再变回痴痴呆呆的摸样。

    顾小夕蓦然想起,那枚戒指,是不是那戒指作的怪,要不然,怎么会晴空炸雷,还偏偏就劈中了她?这样想着,顾小夕就感觉到右手的中指上戴着一个硬硬的东西,顾小夕忙找了个借口:“娘,阿语饿了……”

    俞氏赶紧道:“元香,快,快让李婶给小姐炖碗鸡汤来。

    “是!”元香转身要去。

    “等等……瞧我都高兴的糊涂了,炖鸡汤费时间,眼下小姐饿了,就先弄点别的吃食来让小姐垫垫肚子,鸡汤再慢慢熬。”俞氏急声唤住元香,吩咐道。

    元香含泪带笑,应声而去。

    “娘,您不是要去给爹上香吗?”打发了一个还有一个,顾小夕别有用心的提醒俞氏。

    俞氏抚着阿语的肩膀,柔声道:“那阿语好好躺一会儿,娘去去就来。”

    顾小夕听话的点了点头,任由俞氏扶她躺下,俞氏又仔细的为她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这才起身离去。顾小夕看见俞氏边走边抬手用手帕擦眼泪,这个俞氏真的很疼阿语呢!要是她知道阿语的身体里住了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不行不行,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连她这个二十一世界的人都无法接受,在古代,只怕人们会把她当成妖怪给烧了。所以,这个秘密她必须永远埋在心里,在没有办法回去以前,她就只能是阿语,老老实实当阿语,俞氏就是她的亲娘,而她要想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这种憋屈的日子她可过不惯。

    正文 第二章 神秘戒指

    等屋子里只剩下顾小夕,顾小夕才小心翼翼的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张开右手一看,果然是那枚戒指,普普通通的蓝宝石戒指,只是那蓝色好怪异,望进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可以把人的心魂都吸走,顾小夕不禁打了一哆嗦,再去看时,戒面又变成了普通的蓝色。太诡异了,这枚戒指肯定不简单,说不定她能从这枚戒指里找到回去的办法呢!

    顾小夕对着蓝宝石哈了口气,又用袖子擦了擦,刹那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嗖的一下,如同武侠小说里写的移形换位,小夕立刻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旷野中,举目远眺,仿佛是天之边界,隐隐矗立着绵延的两座山脉,一座微微闪着金光,另一座像是笼了一层月亮的清辉,泛着银光。

    “主人……有什么吩咐?”一个幽幽的声音仿佛从地底飘出,令人毛骨悚然。

    顾小夕扭头一看,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因为,她看见一团青色的雾,从地里飘了出来,在她面前,逐渐化作一个人形,渐渐清晰,是一个穿着一身青色袍子的中年男子。

    “你……你是谁?这……这是哪里?”顾小夕舌头打结,说话都不利索了,想逃,更是两腿发软,迈不开脚步。

    青袍男子微弓着腰,恭恭敬敬的回答:“主人,这里是属于您的空间,我是您的仆人,青闵。”

    “我的空间?”顾小夕二张金刚摸不着头脑,她只知道qq空间,百度空间什么的,这是我的哪个空间?

    青闵见主人一脸茫然,又道:“主人,您在您的储物戒里,这里面有良田万顷,金银山各一座,这里的所有财富都是主人您所有。”

    天方夜谭,阿拉丁神灯……顾小夕的脑子里骤然冒出这几个字,她半天回不了神,茫茫然的问:“你是说,我在那枚蓝宝石戒指里面?那枚小小的戒指里面有这么大个空间……”顾小夕抬头望天,天高远无边,只是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晨曦初透一般的明亮,顾小夕又环顾四下,万倾是什么概念?反正用她的肉眼看,那就是无边无际了。

    “回主人,是这样的。”青闵看这个主人对自己拥有的宝贝一无所知,索性一次性告诉她:“在这个空间里,一年四季风调雨顺,这里的土地肥沃适合种植任何作物,还有那挖不尽的金山银山,拥有这枚储物戒的人,就是这世上最富有的人,主人,您就是世上最富有的人了。”

    顾小夕的灵魂再度出窍了,因为这巨大的惊喜,她的灵魂到外太空飞了一圈才兴冲冲的归位。这枚戒指比阿拉丁神灯还神啊,而她竟是这宝贝的主人,太不可思议了……

    “青闵,那是你在帮我掌管这个空间的吗?”顾小夕总算找到了一点身为空间主人的感觉,笑眯眯的问青闵。

    “回主人,这空间里一共有个五个仆人,赤炎、绿乔、青闵、蓝禾,您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听白离的调遣。”青闵一直保持着微弓的姿态,很是谦卑。

    “那白离呢?”顾小夕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白离,这个帮她打理空间,掌管她财富的仆人。

    “回主人,白离查探金矿去了,此刻不在。”青闵回答。

    “白离不是一直都在这个空间里的吗?怎么他现在才去查探金山?”顾小夕质疑道。

    “回主人,白离是刚来的,每当这枚戒指换了主人,就会有一个新的管事出现,到目前为止,白离是第七任管事。”青闵回道。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她是这枚戒指的第七位主人了。不知道这白离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也和她一样,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顾小夕猛的想起在古玩城摆地摊那个大豁牙,当时大豁牙就蹲在她面前,离她最近……顾小夕不禁打了个寒颤,忙问道:“白离是不是大豁牙?”

    青闵一愣,摇头:“回主人,不是。”

    顾小夕长舒一口气,幸好幸好,不然可就罪孽了。

    “那他什么时候在?”

    “回主人,也许很快,也许很慢。”

    呃……

    顾小夕望了望远在天边的那座金色山脉,叹了口气,好吧!那就不等他了,反正她是这里的主人,总会见到的。顾小夕安慰了一下自己迫切的心情。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枚戒指能不能带我回到以前那个时空?”

    “这个……”青闵迟疑了一下:“回主人,这枚戒指一直在时空里穿梭,有缘人得之,主人有幸得到了它,但它除了能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财富,并不能带您回到原来的时空,主人,一切都是天意。”

    听到这样的回答,顾小夕有些失望,看来她还真的只能呆在古代做阮思语了,惆怅什么的都没用了,好在有这么个宝贝,以后的生活是不用愁的。

    “主人,现在外面应该是白天,主人下次要来,最好在晚上,不然会被人发现的,曾经有位主人就是不慎暴露了宝贝,结果……很惨……主人还是小心为妙。”青闵提醒道。

    青闵说的极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让世人知道她有这么个宝贝,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顾小夕猛的想起,俞氏让人给她拿吃食去了,要是待会儿她们找不到她,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

    “幸亏你提醒,那我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你帮我告诉白离,叫他等着我。”顾小夕吩咐着,拔腿就走,可是,从哪里离开?

    “主人,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青闵再次提醒。

    “哦……谢谢啊!”顾小夕讪讪一笑,抬手,对着戒指哈了口气,擦了几下。

    嗖……的一声,顾小夕又回到了原来坐着的床上,刚好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婶端着鸡汤走了进来。

    正文 第三章 一碗鸡汤

    李婶也是俞氏的陪房之一,一直忠心耿耿服侍俞氏,家里原来那么多下人,如今就只剩元香和李婶夫妻俩。

    盅盖还没有掀开,阿语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马上被勾了出来,麻利的下了床,趿了鞋,坐到桌边的梅花形的圆凳上。

    “哇……好香,闻着就想吃了。”阿语笑眯眯的看着李婶,这个胖胖的,长的有点凶悍的李婶,其实是个纸老虎,最疼她的。

    李婶怔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呵呵的说:“小姐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说着,忙把盅盖打开,小心翼翼的推到小姐面前,又提醒她:“小姐小心烫,吹吹凉再喝。”

    阿语“嗯”了一声,不顾李婶的傻笑,以及李婶看她像看新奇事物一样的眼神,开始专注的对付这盅鸡汤。鸡汤很香,汁头浓厚,里面加了枸杞,须参,鸡肉也已经炖烂了,入口即化。阿语津津有味的吃了几口,突然想到,家里能做出这样一碗鸡汤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自从爹去世后,家中的田产都被四伯父霸占,每个月只分一点糙米给她们,连族里发的月例也时常被四伯父家吞了,常常是月底没到,家里就断了粮,更何况还要花钱给她治病,家中的困难就可想而知了,而且,每当族里哪一房有红白喜事,崔老太婆都要娘随份子,只能多不能少,娘要是拿不出,她就天天堵着门口骂,说娘诚心丢二房的脸……娘没奈何,只好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当了或是变买,以度艰难,三年下来,估计娘的那点嫁妆差不多都掏空了。原来,名门望族,只不过是空噱头,金玉其外而已,有谁会相信,这样一个大家族里,还有人要为温饱犯愁?可事实就是如此。

    现在,她虽然拥有一个大宝藏,但是现实不允许她一下就变成大富翁,免得让人起疑心,就好比手里有一大笔黑钱,得慢慢的想办法洗白,正大光明的使用,恨只恨,她现在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都不能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忍吧忍吧!反正,好日子是不会太远啦……阿语想到储物戒,又美滋滋起来,觉得鸡汤都特别的香。

    “李婶,麻烦你帮我娘也盛一碗送过去,娘这几天辛苦了,也该补上一补。”阿语抬头说道。记得娘以前长的珠圆玉润的,可现在都瘦的不像话了,但凡有点好东西,自己都舍不得吃,都省下给她,哎……娘啊!既然咱们有缘做了母女,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苦的,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叫别人都羡慕你。

    李婶一听这话,眼泪唰的就淌了下来,之前元香跟她说小姐会说话了,她还有些不信,这会儿亲耳听到小姐叫她李婶,听到小姐说这么乖巧窝心的话,她就再也忍不住了,这三年来,夫人吃了多少苦啊!眼泪都快要流干了,天可怜见,小姐的病终于好了。

    阿语不用想也知道李婶为什么哭,不过,记忆中可从来没看到李婶哭过,这会儿瞧她泪流满面的,还真觉得别扭,当然心里也有几分感动,当即嘿嘿笑道:“李婶快别哭了,哭的难看死了,小心让我娘看见了又惹她伤心。”

    李婶忙拿袖头擦掉眼泪,咧着嘴露出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忙不迭的说:“不哭了,我不哭了,阿语小姐病好了,我高兴都来不及,小姐,您慢慢喝,我给夫人也端一碗鸡汤去。”说着李婶笑呵呵的走了,还一步三回头的看她,嘴里念念叨叨:“真是老天有眼,菩萨保佑……”

    俞氏房里,元香正在为俞氏梳头,这两天俞氏衣不解带的照顾阿语,人已经憔悴不堪,待会儿还要去长房那边给大伯祖母赔罪,俞氏少不得要妆扮一下,免得失了礼数。

    “夫人,夫人,快来喝鸡汤吧!这可是小姐让我端来的,阿语小姐真是懂事,知道心疼夫人,说夫人这几天为了照顾她,辛苦了,也该补一补……”李婶端了鸡汤进来,笑的嘴巴都合不拢。

    俞氏盯着鸡汤,眼眶又红了起来,真没想到,她还能盼到今天。

    元香瞅着开心不已的李婶,笑道:“李婶,我没骗你吧!”

    李婶笑嗔了她一眼,说:“你是没骗我,不过你也没告诉我,咱们阿语小姐的失魂症也好了,害我刚才在小姐面前出了丑。”

    元香看李婶的眼睛红红的,要李婶哭可真是难得,当即笑了笑,没拿话去打趣李婶。

    “夫人,您这会儿梳头,可是要出去?”李婶这才留意到夫人换了身衣裳,又在整理妆容,便问道。

    俞氏点了点头,一边为阿语的康复而高兴,一边也为要去长房那边在犯愁,大伯祖母还是慈善的,但是身为族长夫人的三伯母可不好相与,更何况还有个二姑母在,二姑母那天就冲她开骂……你怎么教的孩子?让她跑到戏台上胡闹……哎!待会儿去了,还不知会拿多难听的话来为难她。

    “老太太非要夫人今儿个领着阿语小姐去给长房那边赔罪。”元香不忿道。

    “什么?”李婶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赔罪?凭什么要我们去赔罪?明明是六少爷惹的祸,还有四小姐那个害人精,咱们不找她们算账都是好的了,该去赔罪的也是四夫人,关咱们什么事?”

    元香一声冷笑:“老太太可舍不得让自己的孙子受委屈,这柿子总是捡软的捏,还不是看咱们夫人小姐身边没个可以依仗的人……”

    “别说了,这些话要是让外边的人听了去,少不得又是一场麻烦,多艰难咱们也熬过来了,现在小姐病好了,再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了不是?不过是去赔个理,长房要说几句就让她们说,也不会少一块肉去,没事的。”俞氏安慰她们也是在安慰自己。

    李婶和元香对望一眼,心里都是闷闷的难受。本来吧!老爷不在了,夫人还可以去投奔舅老爷,可偏生舅老爷又远在滇城,山高路远的,夫人经历了一次劫难,再也不敢出远门了,只好呆在这里受气。

    “夫人您先把鸡汤喝了,待会儿我陪您过去,要是长房的人不讲理,我这老婆子豁出去了……”李婶愤愤的说。

    俞氏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打断了李婶的话,说:“李婶,咱们又不是去拼命,要你豁出去做什么?你且让李叔去备车,待会儿让李叔送我过去就成。

    “是,我这就去。”李婶悻悻道,走了几步想起来,回头说:“夫人,您别忘了喝汤。”

    俞氏微微一笑:“我知道。”

    这是阿语的一片孝心呢!她是一定要喝的。

    “元香,待会儿你别告诉小姐我去了长房,免得她担心。”俞氏又叮嘱了元香一句。

    元香郁郁的应了一声,在没有几样首饰的妆奁里拣了一支雕玉兰花的碧玉簪子和一支石榴石的珠花替夫人戴上,夫人能拿得拿得出手的首饰也就剩这几样了。

    俞氏端起鸡汤轻抿了一口,香浓的汤汁如一道暖流,一直暖到心里,三年了,俞氏又一次品尝到幸福和满足的滋味。

    正文 第四章 被忽视了

    俞氏收拾整齐,出了院子,李叔已经备好马车停在西门的巷子口。俞氏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一掀开车帘,俞氏吓了一跳,惊呼出声:“阿语,你怎么在这里?”

    阿语嘿嘿一笑:“娘忘了,祖母让咱们一起去长房赔罪的。”她就知道俞氏会撇下她独自去长房,俞氏生性温柔,不善于争辩,先前为了她顶了祖母,已是难得,要是长房那边的人为难俞氏,俞氏肯定束手无策的,所以,她早点溜出来在马车上等俞氏。

    俞氏赶紧唤元香过来:“你快带小姐回屋去,小姐的伤还没好呢!不能出来吹风。”

    “娘,阿语已经没事了,头也不疼了,就让阿语一起去嘛……”阿语撒着娇。

    俞氏不为所动,沉着脸:“不行,阿语,你一定要听娘的话,回去好好躺着,娘一个人去就好。”

    “娘,要是祖母知道阿语没去,肯定又要说阿语的不是。”阿语找借口。

    俞氏神情坚决:“阿语,你祖母那里娘自有交待,你无须烦恼。”

    “可是,阿语想证明给大家看,阿语不再是傻子了。”阿语急切的脱口而出。

    俞氏神情一黯,叹了口气:“阿语,娘是不想再让你受委屈。

    阿语拉了娘在身边坐下:“娘疼阿语,阿语知道,可是,不是躲起来就不会受委屈,阿语要让她们看看,阿语是聪明的,阿语不傻,让她们再也不能为此取笑阿语。”

    俞氏心里一阵抽痛,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傻孩子,你要证明给大家看,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阿语昂着脸,笑道:“可是阿语等不及了呢!”

    俞氏终究是拗不过阿语,温柔的告诫道:“那阿语一定要听娘的话,不可调皮。”

    阿语重重点头,倚进俞氏怀里,低低的说:“阿语会听话的。”

    俞氏笑了笑,说:“李叔,走吧!”

    “夫人、小姐坐好了……”李四哈哈一笑,一挥鞭,车轱辘徐徐滚动起来。

    因为阮思语是在爹死后才回到安阳的,又一直病着,很少出门,即便出门也都是坐在马车里,浑浑噩噩不知所往,因此,她对这庞大的阮氏大宅陌生的很,只知道自己住的这所院子是二房静宣堂最靠西的一进院落。所以一路上阿语掀了车窗的帘子向外张望,对古代的这种深宅大院新奇不已。

    巷子很深,马车一直往东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在一个十字路口向右拐了个弯,又走了约摸七八分钟,再向左拐一个弯,就看见两扇朱漆大门,门上两个巨大的铜环,顶上一块乌底金漆的匾额,上写着几个鎏金大字“荣宣堂”,阿语心知,这就是长房的所在了,难怪长房这么风光,看这名字取的就吉利,“荣宣堂”能不繁华荣耀吗?二房的宅子叫“静宣堂”果然就沉静了。

    安阳本是个小地方,因为这里出了一门望族阮氏而闻名与大康,提起阮氏一族,在大康那是赫赫有名的。阮氏的祖上曾经出过一位太子太傅,一位宰相,一位资善大夫,具体的情况阿语也不很清楚,但这几个是常被人提起的,总之安阳阮氏是满门皆进士,很了不起。

    不过到了现在,阮氏一族,真正还算得上风光的,就只剩嫡系的长房和偏支的三房。长房的大老爷现在京城任礼部尚书,三房的五姑母是平南王妃。听大人们说起,原本这平南王妃是轮不到五姑母,当初人家看中的是长房的二姑母,可二姑母嫌当时还是世子的平南王没什么出息,不肯嫁,就把五姑母推了出去,没想到如今没出息的世子成了风光无限的平南王,阿语想,二姑母肯定肠子都悔乌青了,可见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风水是轮流转的。

    而阿语所在的二房也是嫡系,二房老太太崔氏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族里排行第四,为四老爷,阿语的爹是二儿子,在族里排行第六,为六老爷,二房人丁不及长房兴旺,风光也远不及长房,先前还有任青州刺史的爹能为二房撑一撑门面,但是爹一死,就只剩一个秀才出身的四伯父,加之四伯父也没有什么其他方面的才能,二房便萧条了。好在长房和二房是嫡亲,诸事有长房罩着,二房才不至于很寒酸。但是阿语整理了记忆之后,认为四伯父之所以还能过上人模狗样的生活,完全是因为他毫无廉耻的霸占了原本属于她家的财产,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六弟家已经绝了户,这些财产原本就该由族里收回重新分配,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给自家亲兄弟,真是不要脸啊不要脸。

    马车刚停下,就有仆人上前来迎接。

    俞氏掀了帘子,对那仆人说:“烦请通传一声,就说二房的俞氏来给老太太请安。”

    仆人做了个揖,转身入内禀报去了。

    不多时,有个身穿青色掐牙背心,白绫细褶裙子的丫鬟出来,对着马车屈膝一礼:“六夫人,老太太有请。”

    俞氏带着阿语下了马车,让李叔把马车停到边上去等候,微笑着问那丫鬟:“紫菱,老太太心情可好?”俞氏就怕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紫菱笑了笑:“大夫人,三夫人还有二姑太太,平南王妃都在陪老太太说话呢!还有几位小姐少爷也在,老太太心情好的很。”说罢紫菱又看着阿语,问:“七小姐的伤不要紧了吧?老太太先前还念叨呢!”

    俞氏几不可闻的舒了口气,笑道:“已经大好了。”

    阿语眨巴着眼,想起来这位紫菱姐姐是长房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为人不错,对她和娘都很客气,于是阿语乖巧的叫了一声:“紫菱姐姐。”

    紫菱先是一愣,随即喜道:“七小姐能说话了……”

    俞氏怜爱的看了眼阿语,说:“阿语先前是因为受了惊吓才得了失魂症,这次又惊了一回,却是好了。”

    紫菱点点头:“紫菱先给六夫人和七小姐道喜了。”

    跟着紫菱进了荣宣堂,绕过一幅雕日出东山的大理石照壁,穿堂过巷,来到一座院落前,院门上也挂着一块匾额,写着“宁和”二字。走进去,只见迎面有几个丫鬟走来,笑容可掬,走近了,却是对紫菱屈膝一礼,笑呵呵的说:“紫菱姐,刚才如意姐还寻你来着。”

    “寻我何事?”紫菱问。

    “如意姐没说,我们也没好意思问,不过看她挺着急的。”那丫鬟说道。

    那些丫鬟只顾着跟紫菱说话,瞟都不瞟俞氏和阿语一眼,可见她们母女两在阮氏族里被人忽视到什么程度,阿语不自觉的抓紧了俞氏的手,俞氏看着阿语,嘴角微扬,也握紧了阿语的手。

    紫菱有点心不在焉起来,回头对俞氏说:“六夫人,咱们快进去吧!”

    远远就听见正房里阵阵笑声传出来,俞氏心情又放松了些。紫菱先进去通传,随即听见老太太说:“让她们进来吧!”

    俞氏牵着阿语的手入内,阿语立刻被满室的珠光宝气眩的眼花缭乱,定了定神,才看清,屋子里坐满了或雍容,或华贵,或俏丽,或俊美的太太小姐少爷们,还有好多丫鬟。

    居中上座的便是长房冯氏冯老太太,她身边依偎着一个美貌的少女,穿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头上插着金凤衔珍珠流苏钗,耳上坠一副翡翠丁香耳环,她稍一动作,便是珠光流转,衬得她娇嫩的肌肤如雪,阿语认得,她便是大伯父的女儿,族里排行第四的阮思萱,今年十三岁,她和六哥阮思瑞是一丘之貉,这次她受伤,六哥是罪魁祸首,而这个阮思萱则是第一帮凶。阮思萱见到阿语,眉毛挑了挑,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阿语直接忽略她,目光向左看,左手边依次是大伯母姚氏,三伯母许氏,二哥阮思承,三姐阮思真,五哥阮思博,而右手边依次是五姑母平南王妃阮文雅,二姑母阮文佩,大表姐严品如,九妹阮思卉……

    这些人依然是各说各话,根本没把她们娘俩放在眼里。

    俞氏紧张的开口:“侄媳妇儿俞氏给伯祖母请安!”说着盈盈施了一礼。

    俞氏因为胆怯本就说的轻,这一声问安竟被大家的说笑声掩去,冯老太太被阮思萱扯着说悄悄话,也没往俞氏这边看,俞氏此时起也不是,继续行礼也不是,端的是尴尬无比。

    阿语心中暗骂:这群势利眼,还自诩什么名门望族,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还有什么脸面把礼数规矩放在嘴边。

    阿语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阿语给伯祖母请安。”

    这声音说的极响亮,让人想装聋作哑也不成了,大家顿时住了嘴,讶然的看着堂中央站着的这对母女。

    正文 第五章 锋芒初露

    阿语看着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尤其是那个阮思萱,表情极其错愕,阿语满意的笑了笑,再次开口,音量放小了许多:“阿语给伯祖母请安,给大伯母、三伯母、二姑母,五姑母请安,给诸位哥哥姐姐妹妹请安。”

    屋子里异常的安静,大家不可置信的看着笑的甜甜的阿语,无法相信,刚才如珠玉落盘的清脆声音是从阿语口中发出的。

    还是冯老太太先反应过来,轻轻推开身边的阮思萱,问道:“阿语会说话了?”

    阿语笑道:“是的,伯祖母,阿语会说话了,我娘说,定是因为伯祖母福泽深厚,庇佑了阿语,让阿语因祸得福,所以,我娘特意带我来谢谢伯祖母。”阿语故意把赔罪说成了道谢,她们本来就没错,赔什么罪?

    冯老太太听了阿语的话,指着阿语开怀笑道:“你们听听,阿语三年不开口,一开口就一鸣惊人了,瞧这机灵劲,这才像咱们阮家的孙女呢!好好好……侄媳妇儿,你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俞氏先时还在心里着急,她们是特意来赔罪的,怎么到了阿语口中就变成了道谢?现在看伯祖母并无恼色,反而很高兴的样子,便又盈盈一礼道:“都是托了伯祖母的福。”

    冯老太太又是哈哈大笑,道:“青荷,还不快给六夫人和七小姐看座。”

    叫青荷的丫鬟立即搬来了锦杌,放在了九妹阮思卉边上。阮思卉马上站了起来,把座让给俞氏,自己移到了末座。而大表姐严品如动也没动,按理,俞氏应该坐在严品如的位置。

    “谢谢九妹……”俞氏自然是不能说谢谢这种话,让座是应当,说了反而有份,但是阿语可以说,而且,她是故意说的,大声的说。

    阮思卉怔了一下,没想到阿语会说谢谢,她是庶出的小姐,在大家的眼里,她的乖巧是应该,谦逊是本分,谁会对她说谢谢啊……可是阿语说了,还是当着这么多长辈,族里兄弟姐妹的面,这让思卉有些受宠若惊的无措,支吾道:“礼让长者是应当的。”

    很好,阿语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笑的很是甜美:“道理很多人都会说,但是真正懂的人却不多,九妹到底是礼部尚书家的女儿,懂得就是比别人多。”说完,阿语有意无意的瞟了严品如一眼,不好意思了,今天算你倒霉,拿你开刀,重塑我娘的尊严,名门望族不就喜欢沽名钓誉,喜欢高唱礼仪廉耻吗?既然你们好这一口,我就投其所好。

    俞氏心里咯噔一下,阿语这也太唐突了些,这不是得罪她大表姐吗?

    “娘,您坐。”阿语若无其事的扶着娘坐下,自己走到思卉边上落座。

    平南王妃目不斜视,笑微微的说:“阿语这话说得极是,知礼者不守礼,等于不知。”

    严品如的脸霎时变得通红,阿语和平南王妃一唱一和,分明是在讽刺她不知礼数,可是,凭什么?大家不都这样对四婶的吗?那天看戏,四婶还不是被安排在最后一排。严品如不敢冲平南王妃撒气,只好羞恼的瞪了阿语一眼,又委屈的向娘求助,没想到娘一点反应也没有,严品如夹在俞氏和娘中间,只觉椅子上似乎长了刺,让她坐立不安起来。

    阿语看她瞪过来,反而冲她粲然一笑,似乎在说:你不让座没关系,以后你就顶着一个不识礼的恶名吧!

    她这一笑,又把严品如气了个半死。

    阮文佩表面上没反应,心里的动静可大了,把阮文雅暗暗咒了好几遍,阮文雅仗着自己是平南王妃,身份比她尊贵,这些日子可没少给她难堪,要不是母亲冯氏一再劝阻、告诫,她早就跟阮文雅翻脸了,管你是不是平南王妃。最可气的是,这回阿语和阮文雅占了理字,她根本无法辩驳,叫品如起来让座,她更是不甘愿,只好闷头不做声。

    冯老太太哪里看不出阿语的这点小心思,她这是要替她娘重立威信呢!这孩子,一清醒过来,就锋芒毕露,几句话,就羞的品如面红耳赤,别人还不能挑她的错,颇有老六当年的风采,当年的老六,在兄弟姐妹间,论嘴皮子,论智谋,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后来也证明了,小一辈里,他算是有出息的,可惜的是,命薄……看来以后谁要想欺负俞氏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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