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 作者:rouwenwu

    友,来了顾家便是顾家的客人。吕氏和秀珠这样,岂不是要怠慢客人。

    也算是提醒了吕氏,长叹一声,咬牙道:“是该见见。”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范妈妈忙去门上瞧一眼,转身时神态略显不好,想来也是顾廷煊他们过来了。

    他们倒是没直接进来,而是顾炎先进来通报,吕氏去里间整理妆容,童若瑶和秀珠一道去里间回避。范妈妈张罗着让丫头办了一道屏风放在与外面相隔的帘子处,留了恰好一个人能通过的宽度。反正大伙已经十分清楚向老板此番前来的目的,这道屏风自然是给秀珠预备的,也好叫她自个儿瞧瞧。

    好一会儿吕氏才整理好,外面丫头也已经将茶水之类预备妥当,吕氏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让范妈妈扶着出去,至始至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人已经过来了,难道还能不见不成?

    童若瑶捧着茶杯悠然坐在椅子上,秀珠站在对面,双手交握,已经没有继续哭,抬着头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神情悲痛至极。直到外面渐渐响起说话声,她四散的魂魄似乎才一点点的归位,然后直直鄙视童若瑶,绯红的眸子如同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

    在秀珠跟前实在不必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嘴角含笑望着她,淡淡道:“恭喜十妹寻得佳婿。”

    秀珠浑身发抖,张张嘴巴好半响才憋出一句话来,“如今遂了你的心愿,你是该高兴了!”

    童若瑶坦然摇摇头,“高兴有一点儿,可也惋惜。倒不是为了你,向老板为人洒脱,是怕你去害了他。”

    能与顾廷煊和顾炎交好的人,童若瑶倒是可以保证,绝对不是小人。顾家这些年看似太平,实则一点儿都不太平,顾廷煊能让顾家起死回生,他自身能力固然重要,可若没有识人能力,顾家也不知死了多少次了。顾廷煊或许不喜欢秀珠,可毕竟秀珠是顾炎的亲妹妹,倘或秀珠不是这样的执迷不悟,又做了哪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在顾廷煊心里,她的地位和顾炎也相差不了多少,于是情谊摆在那儿。

    看起来顾炎也不怎么喜欢这些妹妹,可作为亲哥哥的顾炎,难道会害了自己的亲妹妹不成?向老板身上自有别人身上没有的发光点,未必不能做为良人。而秀珠只怕不会作此想,一旦一个人开始将一件事看的扭曲,其他任何事儿也会跟着扭曲。她现在应该连顾炎也恨上了吧?

    这世上与她还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只剩下顾炎,她连顾炎都不相信了,实在可悲。

    童若瑶叹口气,外头也十分的安静,只偶尔听到顾炎说几句话,大概是说起与向老板认识,得向老板出手解围,然后又如何结交上之类的。吕氏也说了一两句话,嗓音到还算镇定,没有流露出受了惊吓什么的。

    秀珠愈发颤抖的厉害,脸色煞白,连嘴唇也无一点儿颜色。只瞪着童若瑶的眼神丝毫没有变化,童若瑶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毫无畏惧的迎上她的目光。

    小玉瞧着心里十分不痛快,冷声道:“十小姐别只顾着看二奶奶,还是去瞧瞧外头的人要紧,也免得浪费了范妈妈的一番心意。”

    她声音不算大,而恰好外头传来向老板浓厚的嗓音,足以把任何声音都掩饰了去。不过里间毕竟安静,这话秀珠自然能听到。

    她心里升起不满愤怒,而童若瑶始终含笑淡淡迎上她的目光,这样的较量,也并非凶悍才能赢过对方。向老板的嗓音只是粗犷,并非凶神恶煞。

    秀珠慢慢走过去,琉璃做的屏风,又涂了彩釉,外面瞧不见里面,里面的人却能将外面的人瞧得一清二楚。

    透过吕氏发件的朱钗,是顾廷煊俊美的侧面,即便看不到正面,也知道他拥有一双使人轻易就能陷进去的深邃眼眸,那双眼眸总是透着疏离和薄凉,每每想到心里总是隐隐作痛。可即便如此,也想站在他身边。

    秀珠咬了咬牙,目光终于从顾廷煊侧面离开,而那个人……

    和顾廷煊并列而坐的人,那一点儿能和顾廷煊相提并论?

    心里乍然响起一道声音,难道自己下半辈子,就要相伴这样的人左右么?那是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心房剧烈的跳动起来,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呼吸不可抑制的急促,从心底冒出来的绝望,逐渐蔓延全身。

    意识一点点消退,她不甘心!

    108:矛盾

    这一场见面,最终以不欢而散结束。

    秀珠晕倒在地,众人七手八脚地抬着她回她住的屋里,又去请大夫。因她没有前兆就突然昏倒,吕氏还担心一般大夫不成,叫童若瑶去请涨大夫来。

    顾炎也被秀珠煞白泛青的脸色吓唬住,忙不迭地朝向老板告罪,风风火火地跑出百寿堂。顾廷煊领着老板回避到隔壁屋里,相老板面色不虞,也以为是他的模样吓着了秀珠。

    将秀珠平平稳稳放在榻上,吕氏红着眼眶朝童若瑶道:“你法子多,瞧瞧有没有办法先看看她?”

    童若瑶也没有想到秀珠会突然晕倒,一开始以为她是装出来的,可脸色毕竟不是装就能装得这般像,难道真的是被向老板的模样吓昏的?

    那些丫头婆子瞧见向老板,也只吓得脸色不好,可也不至于晕倒这般厉害,再说,向老板是活生生的人。童若瑶依言走到榻前,看着榻上愈发消瘦的秀珠,想起香雪和小玉第一次见到向老板的情形,或者秀珠就是装的!

    伸出手试了试秀珠的鼻息,略显短促,衣裳宽大,恰好掩饰住另一只手,便隔着衣裳用力掐了几下。留心观察秀珠的神色,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心里一横,又使劲捏了一下单薄衣裳下的肌肤,仍旧没有一点儿反应。

    她竟然是真的晕倒了!

    “母亲别担心,十妹呼吸还算好,等张大夫瞧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吕氏道:“还用问么,也不知炎儿心里怎么想的,偏找这样一个人来,把秀珠都吓成这样,当真要嫁过去,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童若瑶在心里冷笑,不说话,目光扫过方才在屋里伺候的两个小丫头,范妈妈和吕氏年纪大,是见过世面的没有被吓的大惊失色在情理之中,可另外两个丫头年纪比秀珠还小,都没见着吓的晕过去这么厉害。

    秀珠昏倒的还真是时候,只怕向老板也打消了念头吧。吕氏这样说,态度也已经十分清楚。童若瑶将目光落到范妈妈身上,范妈妈察觉到,也只能给了童若瑶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隔壁屋里,顾廷煊神色清冷,眼底到底还是有几分歉意,向老板倒洒脱地道:“是小弟无福,竟害得府上姑娘这般。倒是顾兄是有福之人,小嫂子岁数应该不大,胆识倒比一般人强。”

    向老板比顾廷煊略小两个月,因为皮肤自然黝黑,又满脸大胡子,乍看之下倒比顾廷煊年长,顾廷煊在他跟前也从来不已长为居。又颇为欣赏向老板洒脱为人,见他如此,说多了反而显得生分,便也不说。何况,向老板赞扬起童若瑶,心里自然有飘飘然之感,道:“向兄谬赞,内子不过一般妇道人家罢了。”

    向老板爽朗一笑,道:“顾兄不必掩其光华,小弟心里也只仰慕罢了,终究福薄之人,享不了身怀美眷之乐。”

    顾廷煊淡淡一笑:“我倒是羡慕向兄潇洒逍遥自在的作为。”

    几句话便畅谈起来,方才吕氏和秀珠失礼一事,已然不在向老板心头。

    大概半个时辰,顾炎终于把张大夫叫了来。吕氏、童若瑶等人皆回避出来,留了范妈妈在里头服侍。心急如焚地等待诊断结果,好像比等到张大夫来的时间更长。

    天色已渐渐暗下,小丫头轻手轻脚点了灯。屋里慢慢亮堂起来,外面传来脚步声,吕氏忙放下茶杯,道:“请张大夫进来回话吧。”

    童若瑶见状,便起身回避去了正屋里间,一时只听见脚步声,吕氏客套两句,就听到张大夫的声音传来。

    “府上十姑娘无碍,不过是因长久抑制进食,导致体虚亏损,略作调养方可。”

    秀珠是要减肥么?竟然不吃饭,难怪一次瞧着比一次憔悴!

    吕氏似是不信,“可她却突然晕倒?”

    不吃饭,身体所需求的能量无法给予,怎么可能不会晕倒?童若瑶不得不说,秀珠真狠,对自己都能这样狠!

    范妈妈道:“奴婢问过十小姐屋里的丫头,丫头说十小姐的饭菜十次有八次都是叫她偷偷拿出去倒掉了。”

    顾炎压抑着满腔怒火,竟发狠道:“她这样不知好歹,就由着她去罢了!”

    吕氏气道:“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如此作为岂不是枉费父母对她的疼爱,她不知感恩,竟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可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对得起义母?”

    乍见秀珠发作,他也唬得慌了神,没想到将张大夫请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顾炎深吸一口气,“身体发肤源于父母恩赐,她作践自己的身子,已为不孝!”

    这一番抢白,让吕氏又气又悲,没想到作为秀珠亲哥哥的顾炎,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如今还昏迷着,你怎么能,能这样说她?”

    小玉只觉心里一阵爽快,朝童若瑶低声道:“没想到在九爷眼里,秀珠如此不堪。”

    “关之切故而气之深,顾炎到底是她的亲哥哥。”童若瑶淡淡叹口气,顾炎虽不喜欢这个妹妹,可还是把她挂在心里的,可惜,秀珠偏偏没有看到这一层挂念,只被其他的蒙了眼睛。

    现在,给秀珠寻得这门亲已经无可挽回了。秀珠能走的路,就是去长伴孤灯吧?童若瑶希望如此,但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范妈妈随着张大夫下去开药方子,依稀听到张大夫朝顾炎抱怨的话语,“……没病让自己有病,这样的病人,下次别找老夫了,还不知多少需要老夫的病者心焦不安地等着……”

    童若瑶从里间出来,吕氏恹恹地坐在椅子上,神态萎靡,提不起精神。外头婆子领着两个进来禀报:“二爷带着客人去九爷那里了,这些是客人留下的礼品,说是赔罪。恐夫人见了他害怕,就不亲自进来了。”

    吕氏缓缓回过神,婆子的话多少有些严重,虽然只见过一面,可洒脱不羁的向老板不像是会说那样的话的人,那就应该是顾廷煊吩咐的。

    童若瑶心头一动,匆匆看了一眼丫头怀里捧着的精致盒子,目光轻轻落到吕氏脸上,果然见她有些慌乱似地,忙吩咐婆子去厨房预备一些酒菜,往九爷那边送去。

    “时候不早了,母亲也该吃饭了。”童若瑶趁机闻声细语地说道,又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秀珠屋子的方向,不能不吃饭和秀珠一样晕倒吧。

    又朝婆子道:“叫厨房预备一些清淡可口的吃食,等十小姐醒来,好给十小姐送去。”

    片刻,范妈妈进来,回说:“九爷让四儿跟着张大夫去抓药,不放心夫人奴婢就先回来了。”

    吕氏一点一点打起精神,范妈妈和童若瑶相视一眼,只默默去桌子边,准备开饭的事宜。秀珠是自己不肯吃饭才晕倒,根本就怨不得别人,吕氏自己想不开,多劝了反而好像是劝她的人造成的。

    顾廷煊和顾炎都去陪客人向老板,秀珠又昏迷着还没有醒来,这一顿饭屋里就只童若瑶和吕氏两人坐在桌上吃饭,故而十分压抑,童若瑶也没什么胃口。吃到一半觉得不对劲,小腹坠涨,是小日子来临的前兆。

    这个时节,衣裳穿的单薄,而今天从娘家回来,就换了一身颜色淡淡的衣裳。顿时如坐针毡似地,小玉察觉到忙用眼神询问,童若瑶也不知如何示意,急得满头大汗。

    范妈妈觉得不对劲,道:“二奶奶是不是不舒服?”

    童若瑶忙点点头,讪讪朝她一笑。吕氏听闻,淡淡道:“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吧,今儿出了趟门,别是中暑了。”

    童若瑶如获大赦,放下碗筷站起来,只觉得一股热流流出来,不觉加紧步子往青松院去。

    小玉未免有些失望,“原以为二奶奶可能怀上了,没想到推迟两天还是来了。”

    童若瑶倒没她那么失望,释然一笑,才想起这样饭中途离开,只怕吕氏要多心。大概是大脑自动不愿深想下去,又有小玉在一旁说话,“那奴婢去厨房给二奶奶做碗糖水来。”

    香雪端着茶杯进来,蹙着眉头道:“二奶奶小日子一向准确,这一次推迟两天,也不知有没有什么缘故?”

    刚走到门口的小玉听得这话,想起童若秋的情况,也唬得变了脸色,道:“还是请张大夫瞧瞧才好。”

    童若瑶哭笑不得,“不过推迟两天,也是正常的,瞧你们两个,难道非要我不好才成?”

    “二奶奶还有心情说笑,夫人一直盼着二奶奶能怀上呢!若是怀上了,凭某些人如何闹腾,也闹腾不出什么花样来!”香雪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小玉更是从门口走到童若瑶身边,琢磨着目光一票道:“她未必不是摸透了夫人的想法。”

    童若瑶知道说的是秀珠,淡淡一笑道:“她还能怎样?已经把自己饿得昏倒,还不知需要多少时日调理呢?”

    “可这样下去,到底也不是法子,留她的日子越多,只怕夫人越要……”

    童若瑶不是没想到这一层,看来自己也是要做戏的,有些话自己不好说,老夫人总能说吧。“好了,不是说要做糖水么?还不去?”童若瑶蹙蹙眉,似乎有些难受,小玉忙忙地去了。

    童若瑶小日子倒没大反应,只是开始两天有些不自在,后来陈妈妈做了糖水,竟然能缓解,小玉知道后便留心记下了。每次都亲自去厨房做一碗给童若瑶送来,其实所谓糖水,也就是打两个鸡蛋,做一碗荷包蛋吃下去。女人经期因排除大量淤血,身子虚弱,吃些鸡蛋恰好可以补一补身体所需能量,也是有些科学依据的。

    吃了小玉煮的荷包蛋,抬头看见小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笑道:“你们也下去吃饭吧,别饿坏了才好。”

    小玉回神,道:“我们自然不会做出那等不孝之事。”

    口气这样冲,童若瑶目光软软地看着她和香雪,由衷地道:“不是还有你们么?我还怕什么?”

    小玉叹口气,又想不出法子,只得先下去吃饭。

    屋里灯火通明,却十分安静,就连外面似乎也一瞬间彻底无声。童若瑶以为自己会烦躁,可心却静静地沉淀下去。顾廷煊从外面进来,就瞧见小妻子坐在榻上,榻桌上放着一盏灯,灯光映着她娟秀俏丽的脸庞,心满满的似是能溢出水来。

    童若瑶察觉到目光,抬头看见顾廷煊,忙从榻上下来,巧笑嫣然迎上去,“二爷回来了,向老板可还留在府里?”

    顾廷煊故意板着脸,“你倒是挺关心他?”

    童若瑶禁不住翻翻白眼,“他好歹是家里来的客人,是你的朋友,我不过多问一句罢了。”心里却升起一股甜蜜,自己确实没什么好怕的,是不该花那么多心思去应付秀珠,而让眼前的人一颗心都在自己身上,才是最要紧的。

    想到这里,童若瑶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头顶上即刻传来更加不满的低吼,“你还笑?”

    “不笑,难道二爷要看我哭?”

    顾廷煊当然不想见到她哭,不过那力道还真的让童若瑶差点儿流出眼泪来,慌乱中忙道:“不行,这两天都不行!”

    顾廷煊憋得一张脸成了绛紫色,见童若瑶穿着家常服,却重新换了一条裙子,心里顿时明白过来。慢慢把浑身的火气抑制下去,最后长长呼出一口气,抱着她去榻上坐着,瞧见榻桌上的账册,便自告奋勇讲解起来。

    隔日一早,向老板离开顾家,老妇人蹙着眉头问道:“怎么突然就走了?大老远地来做客,也不多挽留挽留。”

    顾炎和顾廷煊来不及说话,黄氏便抢着道:“听下面的人说,昨儿向老板把秀珠给吓昏了!”说着一笑道,“秀珠胆子也忒小了,儿媳虽没见过向老板长什么模样,可也不至于吓昏这般厉害吧。”

    她虽没见过,毕竟见过的人也不少,怎么就不见其他人晕倒?黄氏言外之意,也是想老夫人细问吧。昨儿秀珠晕倒是傍晚时分,可那么大的阵仗不可能没有惊动其他人,具体如何,只怕黄氏早已十分清楚。

    老夫人眉头蹙得更紧,盯着神情担忧而恹恹的吕氏,问道:“秀珠那丫头可是生了病?”

    吕氏叹口气,“许是胃口不佳,吃不下饭吧,昨儿晚上就醒了,今儿瞧着还十分虚弱,儿媳就没叫她来,还请老夫人体谅。”

    黄氏立刻抓住吕氏的话,道:“怎么突然就没胃口了?”

    吕氏没说话,童若瑶垂着头,也有些提不起精神。

    之前还只说些老夫人寿辰的话,气氛倒是不错,现在提到向老板,又提到秀珠,气氛也没了刚才的活跃。就是顾炎也只垂着头不说话,顾二叔瞧着黄氏急巴巴的模样,咳嗽一声提醒她,黄氏才讪讪一笑,道:“许是天气热的缘故,要说秀珠这丫头之前的身子骨倒是好的,没想到自从……”

    自动认了吕氏为义母,就开始三病两痛,这话黄氏没说,只怕大伙心里也都会作此想。

    老夫人道:“病了就好好养着,她年纪也不小了,这样拖下去又能怎样?”

    语气未免有些僵硬,透着不悦。接着便说起顾廷礼的事儿,以及崔氏产子等,如此家常一会子,也就叫大伙散了。独叫吕氏留下,说是有话要说,童若瑶想了想,便出来去隔壁抱夏候着。

    反正顾廷煊也要出门,她也没要紧的事儿要做。不想,她刚去了抱夏,黄氏也跟着进来。等小丫头奉上茶水,就被她遣了出去,叹口气道:“真是委屈了侄儿媳妇!”

    不知这话从何说起,童若瑶抬起茫然的双眼,黄氏心疼地看着她道:“大嫂子也是想抱孙子罢了,只要侄儿媳妇怀上,自然就没有这些事儿。”

    童若瑶只是装着不懂,秀珠的心思大家明白就好,可若是敞开了来说,自己和吕氏之间只怕更是难以相处。今儿早上也只是不太熟络罢了,本来小日子期间人便有些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所以童若瑶要佯装出忧心忡忡的模样来,一点儿也不难。

    黄氏见她如此,忽地一笑道:“不过侄儿媳妇倒是可以放心,还有老夫人给侄儿媳妇撑腰呢!”

    “婶子这话,我更是不懂,老夫人慈祥和蔼,对谁都是极好的。”

    黄氏笑了笑,并没有接下这话,而故作神秘兮兮地问:“听说她是饿成这模样?我乍听到这消息也唬得愣住,侄儿媳妇如今不当家自然不明白,婶子管着一家子人的起居生活,谁照顾不周到都是婶子的过错。如今又忙着老夫人寿辰的事儿,大大小小的加起来,虽然不多,可每一件都要过问的,谁曾想有些人嫌婶子不够忙,偏偏还故意生出些事儿出来。”

    童若瑶忙羞愧地道:“也是我们这些人没用,才让婶子一个人忙着前前后后的事儿。”

    黄氏听得这话,叹道:“也忙不了几年了,倒不是婶子拿大,侄儿媳妇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赶紧生孩子。你还年轻,一辈子长着呢!”

    这话倒说得掏心掏肺似地,童若瑶感激一笑,“谢谢婶子提点,可生子一事,也要看缘分。”

    说到这里,也怕黄氏继续纠缠,便说起崔氏,“产期快到了吧?”

    黄氏立刻笑弯了眼睛,“希望老夫人寿辰那天,能抱着重孙,也让没出生的那个小不点,沾沾老夫人的福气。”

    童若瑶顺着应承几句,便讪讪不想说话,恰好外头婆子找黄氏有事儿,黄氏忙忙地去了。屋里安静下来,童若瑶的心却有些安静不住,不知道老夫人找吕氏会说什么。

    正屋里面,吕氏端端正正地坐着,微微垂着头。老夫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炎儿在外面有间经营香料的铺子,也亏得向老板相助,才慢慢做起来。那向老板是已娶过老婆,可并没留下一子,为人我虽不十分清楚,可瞧着也不是那十恶不赦之人。若以外貌取人,邱年生相貌堂堂,可终究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如今不是不清楚。敏惠那丫头从小就可怜,也因有个不贤惠的后娘,将她推入火坑。炎儿为人你我还有什么不清楚不放心的?向老板在西京生意也做得大,家里条件不知强过多少人去了,人口也十分简单,她嫁过去是正正经经的正房奶奶。却不想……”

    吕氏不是没想过,“可秀珠……终究是心里搁着事儿才吃不下饭。”

    老夫人板着脸,声音也冷了几分,“她搁着什么事儿?要孝敬你?倘或真是孝敬你,何苦没事找事把自个儿弄成那样叫你担心?”

    吕氏红了脸,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常年抱病床榻,在婆婆跟前也少有尽孝,一时羞愧难当,半响才道:“兴许是前些日子因为丫头的事儿,疏远了她……”

    听到这话儿,老夫人喘着粗气,“她到底要如何?家里这么多人,若人人都依她那样,一点儿事儿不遂心意,便要死要活,这个家早没人了!”

    吕氏被堵得无话可说,脸色阵红阵白,老夫人瞧着实在气不打一处出。

    ……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才听到正屋传来脚步声,想是老夫人和吕氏已经说完了话。童若瑶从抱夏出来,只见吕氏由范妈妈扶着,一步一步失魂落魄似地从台阶上下来。

    谁知,突然有百寿堂的丫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惊失色地大叫道:“夫人、二奶奶,不好了,十小姐拿着剪刀要剪了头发说要做姑子去!”

    吕氏回过神,脸色唬得煞白,眼睛圆圆瞪着,童若瑶疾步上前,询问丫头:“可剪了没有?”

    丫头慌慌张张地道:“奴婢过来的时候,有两位妈妈已经进去劝了,叫奴婢过来请大夫人和二奶奶回去。”

    正屋里传来老夫人怒气冲天的吼声,“她要如何就让她如何,没得这样拘着她,又要死要活的!”

    吕氏脸色由白转为铁青,看了童若瑶一眼,急得嗓音有些哽咽,“快回去瞧瞧怎么样了吧!”

    风风火火赶回百寿堂,刚进院子就传来秀珠的哭声。昨儿晕倒,今儿一早起来就能闹腾!范妈妈见童若瑶扶着吕氏,便先一步走过去撩开帘子。

    屋里早已乱成一团,枕头、被褥已经被扯得稀烂,里面的棉絮散了一地,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抓住秀珠的手臂,另一个人正要去抢了她手里的剪刀,可她的脚没有被束住,丫头也不敢上前。

    再看秀珠的模样,衣裳凌乱不堪,头发也散落下来,遮住半边脸,只能瞧见一双绯红的眸子,见吕氏进来,浑身一软,幸而两个婆子拉着她,范妈妈见状,忙过去拿了她手里的剪刀。

    最后,任旧还是吕氏劝住了她。中午顾廷煊、顾炎回来,顾炎又单独去屋里与秀珠说了半天的话,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不过秀珠倒是安静下来了,没有继续闹着要出家什么的。只是整个人愈发安静,足不出户,连她屋子的门也没再迈出一步。

    吕氏愈发心急,一连两天请了好几个大夫来诊脉,倒没提去请张大夫的话。许是忧心秀珠,童若瑶去请安或说话,她总是心不在焉。就连晚上,顾廷煊和顾炎回来,大伙一道陪着她吃饭,她也提不起什么精神似地。

    这样过了好些天,天气慢慢起了变化,中午任旧热的不成,一早一晚却十分凉爽,时而有风似是从远处吹来,带来阵阵桂花香。

    为了让心静下来,童若瑶除了看看账本,琢磨琢磨成衣铺子的事儿,也让铺子里的伙计送了些顾家常出售的面料和成衣样品回来揣摩,瞧瞧能不能做出新颖的款式。

    黄氏任旧不辞辛劳地忙着预备老夫人寿辰一事,那些短缺的下人,也逐个补上,香雪和小玉的事儿比以前少了许多,顾廷煊不在家的时候,她们便在正屋里陪着童若瑶做做针线。

    这样休闲地过了几天,八月初一的午后,童若瑶正拿着笔琢磨着花样子,香雪从外面进来,脸上洋溢着喜色,道:“方才碰上二夫人屋里的人,说三奶奶大概要生了。老夫人都过去了,二奶奶要不要过去?”

    童若瑶搁下笔,叫小玉将老早预备的东西拿出来,小玉笑道:“家里沉闷了几天,如今终于有了件喜事,二奶奶去沾沾喜气也好。”

    从青松院出来,想了想还是先过去给吕氏说一声,遂扭头往百寿堂来了。

    渐渐入秋,天高云白衬托下的百寿堂,愈发显得安静。正屋里面,吕氏午睡起来,正在梳头,“怎么这会子过来了?可有事儿?”

    童若瑶微笑道:“刚刚得到信儿,三弟妹要生了,儿媳也不知母亲知不知道,所以过来说一声,母亲要不要过去瞧瞧?”

    吕氏淡淡地,半响才道:“别人生孩子,你过去凑什么热闹?也罢,你去瞧瞧倘或生了打发人回来说一声。”

    童若瑶笑着点点头,从百寿堂出来,脸上的笑容终究没能挂住多久。小玉板着脸,愤慨不平地低声道:“夫人总是如此,好像二奶奶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如今各院子的人员都已经配备齐全,顾廷煊说晚上也不来百寿堂吃饭,只是想着吕氏一个人孤寂……想到这里,童若瑶深吸一口气,“老人家闹闹脾气罢了,咱们还能怎样?”

    “可分明不是闹脾气那么简单!”

    童若瑶不禁问道:“那你说还能怎么着?”每天任旧一道去老夫人那里请安,面上瞧着和以前并没有差别,秀珠如今要养着身子,虽然是问小玉,也是问自己。吕氏只是态度不冷不热,任旧会说关心的话,而且在老夫人跟前……

    “她也不单单是这般对我一个人,对二爷和九爷还不是一样?”

    童若瑶就是想不明白,秀珠在她心里的位置怎么就如此重要。难道,她指望秀珠给她养老送终不成?

    109:崔氏生产、秀珠出家

    崔氏怀孕八个月初期时,闹过一次肚子疼,吃了午饭正要午睡时,肚子又疼起来。幸而,产期已经临近,一切都已预备妥当,可她临产前兆却与其他人不同,疼了没多久,下身就出血。

    童若瑶赶去时,院子里早已忙成一团,钱妈妈扶着老夫人在屋檐下站着,看着从后罩房一盆一盆端出来的血红色血水,脸色愈发地凝重。

    丫头婆子忙碌的脚步声,亦掩盖不了从后罩房发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叫喊。伴随稳婆指导开解声,整个院落弥漫上一层肃杀之意。

    让小玉禁不住放慢步子,似乎已经不敢再迈一步,脸色煞白煞白,紧紧抿着嘴唇。

    钱妈妈瞧见童若瑶,眸子闪过一道惊愕,随即远远地点了头用眼神打招呼。童若瑶微微点点下巴,拍了拍小玉的手,低声道:“你若是害怕,就先回去。”

    女子产子,九死一生,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没有先进医疗设备的时代,更如同去鬼门关走一遭。相对于上次听到刘姨娘早产的事儿,这一次童若瑶的心境已经平和许多,为顾廷煊生子,她心甘情愿。

    小玉摇摇头,“我还是陪着二奶奶吧。”

    童若瑶见她脸色难看,也不想为难她,“我的帕子忘了带了,你回去给我取来。”

    终究还是年纪小,小玉心里明白童若瑶只是支开她,不想她害怕,还是点点头,急急忙忙地出去了。童若瑶疾步走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这才瞧见她,惊愕地道:“你怎么来了?”

    童若瑶仿若未闻那撕心裂肺的呼叫,微笑道:“在屋里听说三弟妹发动了,我就过来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帮忙的。”

    老夫人见她眉头都没皱一下,说话淡定自如,不觉暗暗点头,反而松了口气道:“身为女人都要走这一关,只是,你三弟妹的情况有些特殊。”

    童若瑶瞧着从回廊下面经过的婆子,手里端着的血水,不禁问道:“难道胎位不正?”

    钱妈妈皱着眉头道:“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不远处传来顾廷之暴躁如雷的话语,“叫我耐心等着,我如何能够?我不过进去瞧瞧,为什么不成?!”

    婆子劝慰道:“女人生产的地方,阴气、血气太重,三爷是男人,哪有男人去女人产房的?”

    童若瑶蹙眉,或许现在崔氏最需要就是丈夫顾廷之陪在她身边,而恰好崔氏哭喊顾廷之的声音,震耳欲聋地传来。顾廷之急得一跺脚,一把推开婆子朝后罩房飞奔而去。

    婆子唬得连忙追上去,经过老夫人身边,老夫人突然叫住她,凝声道:“让他去,有他安慰月桂也好,那里面是两条人命,难道要被这些忌讳害死不成?!”

    童若瑶心头一震,老夫人这话是说崔氏不大好。果然,顾廷之刚刚没了踪影,黄氏就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她头发有些凌乱,脸色煞白布满汗水,嗓音已经有些干哑,似是全没了主意,隐约带着哭腔朝老夫人道:“宫门还没有打开,稳婆也没法子,说,说可能是血崩。”

    老夫人浑身一震,身体不可抑制地微微发抖,“留了这么多血,宫门竟然还没有打开?”

    “是啊,老夫人,现在怎么办?儿媳也没遇着过这样的,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月桂就没力气了。”

    许是上次肚子疼留下的症状,可崔氏产期也差不多到了,自怀孕后她一直保养的极好,有六个月大的时候,老夫人就免了她晨昏审定请安,只在屋里养胎。她的怀相也特别明显,肚子高高隆起,难道是因为胎儿过大?

    “羊水破了没?”

    黄氏忙点头道:“破了,就因为破了,宫门还没打开稳婆才没了主意。”

    说话间,之前一位四十来岁的婆子从后面跑出来,人还没到跟前,就急急忙忙大声问道:“夫人,现如今瞧来,只能保住小的,否则大小都保不住了!”

    这话让老夫人也禁不住身子晃了晃,随即厉声呵斥道:“别说不吉利的话,什么保大保小,我要两个都平平安安的!”

    婆子没想到老夫人如此一吼,顿了顿只将目光落到黄氏身上,黄氏左右犯难,心里本就乱成一团乱麻,哪里还能拿出什么主意?黄氏是过来人,可崔氏发动起情况就有些不对劲,半个时辰不到就开始大量出血,她才立刻派人将老夫人请来坐镇,可又过了半个时辰,宫门都还没有打开。

    钱妈妈脸色也十分难看,朝那稳婆道:“你见过有几个生孩子是一时半刻就能生出来的?别说的那么厉害唬人。”

    婆子脸色铁青,道:“正因为奴婢接生不是一次两次,可府上奶奶的情况,奴婢不是没遇见过。府上奶奶现在还有些力气,等力气耗尽就更是难办了。”

    黄氏焦急地看着老夫人,老夫人神色凝重,似乎也被稳婆说服,有些动容。钱妈妈忽而又道:“上次三奶奶不好,便是请了张大夫来,现在这情况,倒不如先叫张大夫来瞧瞧再说。”

    黄氏闻言,惊骇地道:“张大夫是男人!”

    “人命关天的事儿,还忌讳这些做什么!”老夫人呵斥一声,恰好童若瑶又在身边,扭头朝她道,“现在廷煊和炎儿都不在家,家里能请动张大夫的就只有你,你跑一趟倘或他有法子,也是救了两条人命!”

    童若瑶只点头,客套话也不说,道:“孙媳现在就去。”

    钱妈妈随即又道:“奴婢跟着二奶奶一道去,也好叫门上的婆子备脚程快的马车。”

    话音未落,黄氏瞧着身边经过的婆子,一把抓住她,就急急地吩咐道:“快去门上通知备马车!”

    童若瑶忙拦住道:“这里已经忙成一团,我和钱妈妈去就是,二婶子和老夫人等我们的消息!”

    说话间,就和钱妈妈下了台阶,一路几乎小跑着往垂花门去。钱妈妈虽然年纪大,行动却非常利索,又因为情况紧急,也不便再通知别人耽搁时间。到了垂花门处,婆子和小厮不消片刻就将马车备好,童若瑶扶着钱妈妈上了马车。

    一路无话,约莫三刻钟就到了济世堂。此时太阳已经偏西,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幸而济世堂门前并无太多人。钱妈妈叫童若瑶在马车里等着,她先去说倘或张大夫不依,童若瑶再去。

    童若瑶蹙眉道:“救命的事儿,还避讳这些做什么?我直接进去也免得来回耽搁时间。”

    钱妈妈见她说的在理,便不再辩解,和童若瑶一起从马车上下来。赶车的婆子倒是机智,已经率先进去叫铺子里的伙计回避。

    可张大夫却不在铺子里头,他本就是脾气古怪的人,虽然开着一个医馆,一般病者都是他的学徒诊脉开药。能劳动他的要么是学徒无能为力的病者,要么就是像童若瑶、顾廷煊这样与他脾气对的上的人,无论大小病症他都愿意看。

    叫了铺子的伙计带路去张大夫的家,如此这样耽搁,等带着张大夫回到顾家太阳已经落山,顾廷煊、顾炎、顾守成都已经回来,皆在顾廷之的院子里守着。见到提着药箱的张大夫率先进来,众人皆不约而同地松口气。

    老夫人正欲上前说几句客套话,那张大夫只四处张望,问道:“病人在何处?”

    黄氏忙引着张大夫往后罩房去,童若瑶和钱妈妈这才满头大汗地跑进来,顾廷煊疾步迎上去,颇为心疼地看着她。童若瑶只浅浅一笑表示自己无碍,便走过去问老夫人,“三弟妹可还坚持着?今儿去的不巧,张大夫已经回家,所以晚了些。”

    跟着去赶车的婆子又道:“回来的时候还是张大夫赶得车,否则恐怕还没这么快。”

    顾廷煊闻得那婆子的话,顿时黑下一张脸,不禁反问:“张大夫赶得马车?”

    顾炎忙道:“小嫂子和钱妈妈还是赶紧进屋坐下歇会儿。”

    童若瑶到底年轻,虽然颠簸的简直坐都坐不稳,好歹回来还没事儿,钱妈妈下了马车就吐了一回,这会子脸色才真正十分难看。老夫人见钱妈妈捂着胸口,眉头紧蹙,忙叫婆子扶着她进屋。才说起崔氏的情况,为了让她保持清醒,不要昏迷过去,嘴里一直含着人参,稳婆又掐着她的人中……

    只听老夫人淡淡说起,任旧叫人觉得胆战心惊,童若瑶只觉出了一手心的冷汗,而另一只手一直被顾廷煊牢牢握住,炙热的温度,让狂跳不止的心房,慢慢平复下来。

    屋里一时寂静无人说话,外面也只有丫头婆子忙碌的脚步声,童若瑶和钱妈妈出门时,崔氏的叫喊声虽然沙哑,可却大老远都能听见,现在却一点儿也不闻,来去一个时辰左右,崔氏的情况还真的一点儿也不乐观。

    ……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门上的灯笼逐渐点亮,灯光衬托下,老夫人额头上晶莹的汗水格外显眼,而后罩房却还没有一点儿消息传来。正待众人等得心急时,帘子撩开,大伙不约而同地望去,却是吕氏和郝氏一前一后从外面进来。

    吕氏一眼看到童若瑶,忙略带责怪地问道:“情况如何了?怎么一直不打发人带个话儿,我在屋里等了许久,叫范妈妈出来问才知道……”

    话没说完,老夫人清冷地看了吕氏和郝氏一眼,道:“别怪若瑶,幸而她过来及时,去把张大夫请来了,情况如何我们也还都不知道。”

    吕氏和郝氏面色一僵,皆微微垂下头,默默去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下。

    郝氏琢磨着想说一些宽慰的话,放下茶杯道:“侄儿媳妇把张大夫请来,想必定能逢凶化吉,大嫂的病都是张大夫给医治好的。”

    这话似乎并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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