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 作者:rouwenwu

    ,哆嗦着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放不开,我放不开,我的手动不了,我我……”

    谢曦看着我,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忽然,他收回视线,伸指拂过我的肩头。我顿觉手臂一软,这才终于松开了手。谢曦随即扶着先生平躺于地,然后双手急速地开始在他身上各处点拍击打。

    而我的手臂一恢复知觉,却本能地立刻抓住了先生一只手再不肯放开,紧紧贴在脸颊上,全身哆嗦着,不自觉地缩成一团,缩在先生身畔,一双眼睛却巴巴地只是盯着谢曦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渐渐泛白,谢曦脸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终于,他慢慢收回手,轻轻呼出一口气。

    一霎那,我全身都绷紧了,死死盯着他。

    只见他转过头,看了看我,忽然一笑,点了点头。

    我呆了一下,未及欢呼,已觉所有的力气瞬间退去,眼前一黑,已是人事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停得是地方吧?呵呵,其实不是我故意要折磨大家,实在是这两天本来身体就不好,又不知吃坏了什么,上吐下泻,实在没精神了,先这样吧,就委屈大家和我一起痛苦一会儿了,呵呵。

    ——09 03 22

    怕大家等得着急,小尾巴一写完就赶紧贴上来了,我还算厚道吧,呵呵……

    我看很多大人都猜对了,表扬一下。

    周四大家不要等了,没那么快。

    ——09 03 25

    180重生(上)

    身体轻轻摇晃,四周很温暖,仿佛在母亲的身内,睡得很安稳,身上又如此疲倦,真想就这么一直一直睡下去,可是,心中却仿佛有什么事放不下,叫嚣着醒来,醒来……终于,意志战胜了□的渴望,我一点一点睁开了眼睛。

    哪知入眼处,竟然就是一张安祥的睡颜。细眉长目,宁静舒展,仿佛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嘴角微微含笑,本来是很动人的神情,可惜他唇色发紫,脸上苍白中笼着淡淡黑气,让人心中一阵不安……先生!

    瞬间,之前的事情骤然回到脑中。我心头一跳,一阵惊恐,猛然伸出手要去探他的鼻息,哪知这才发现,手中一直握着东西。我低头一看,原来我正紧紧握着先生的手,大概握得太过用力,竟在他手上留下了几处淤青,我怔了一下,慌忙放开了手。随即又想到刚刚掌中的手仿佛略有温意,只不知是不是染上的我掌中的温度,抬头看看,他胸口却又不见起伏。我犹豫片刻,终于轻轻伸出手,微微颤抖着,探向他的鼻端。

    就在这时,身边却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他没死,性命暂时保住了。不过,即使用水龙睛,也只能勉强压住毒性,须得尽快寻访名医灵药才行。”我闻声回头,却是谢曦,只见他就坐在床边,脸上神色淡淡,正看着我。

    我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毒性压下去就好,只要有时间,以我的权力,什么名医灵药找不到呢。这时才又想起其他,我迟疑片刻,终于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他清澈的眸子在我脸上凝注片刻,忽然转开视线,看着我身畔的先生道,“这些天来,他已经算是我的朋友了。而且卢衡主政多年,虽无大功,但一向谨慎小心,不生事,不扰民,与民休息,也算是个好官。既然有这个能力,我自然应该救他。”

    我怔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停了片刻,这才低声道,“那……你为什么救我?”当时我胸口剧痛,若没有他,恐怕先生未死,我倒要先死了。

    他瞟了我一眼,半晌无语,眼帘微垂,脸上全无表情。

    我却莫名地有些紧张,心提了起来,手指不由自主抓紧了身下的被子。

    这时,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平静,“名册在你们手里,你有你的计划,不愿杀人无须杀人,可谁知你的继任者又会是什么想法?……我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我呆了一下,手指慢慢松开,忽然一笑道,“是,你的担心很有道理,选择很正确。”

    他抬头看了我片刻,也是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自嘲之意,随即不再多说,起身离去。

    眼见他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门口,我到底忍不住道,“不管怎样,谢谢你!”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说话,下一刻已开门而去。

    我望着缓缓关上的门,出了半天神,终于轻轻叹息一声,收回了视线。转过头,看着静静躺在身边的先生,心口刚刚出现的一丝疼痛渐渐平息下去,慢慢浮上了一阵温暖……先生,先生……你还活着,还在我身边,这可,真好,至少,我还有你……我望着他苍白的面容,痴痴伸出手,轻轻抚上去,然后,猛然抱住他,一分一分收紧双臂,将他的身体紧紧贴到了自己的怀里。感觉到怀中身体那样消瘦,骨骼嶙峋,我一阵酸楚,一阵茫然。终于,我缓缓低下头,轻轻贴上了他微凉的脸……好吧,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当日,我一起身,第一个命令就是派人立刻寻找名医灵药,然后才是召见群臣,安安人心。随后又见了玄瑛,听他细细说了前夜之事,这才知道,经过昨夜,擎宇楼精锐折损大半,再也不成威胁了。

    没错,昨夜偷袭的就是擎宇楼……之前我让玄瑛严密监视他们的行动,于是玄瑛查知了他们要在今夜行动,所以提前布置,一举成功,若不是我的疏忽,昨夜便又是一个完胜了。我摇了摇头,微一思忖,随即吩咐将擎宇楼众人严加看管审问,特别是为首的那个荆萝,同时放出风声,等一到秣陵,就将他们正明刑典,看能不能再引几条漏网之鱼出来。

    玄瑛领命离去,我犹豫一下,便命人带岳纹上来。

    岳纹被带上来的时候,我正揽着先生喂他喝药。先生仍然未醒,好在他并不是完全丧失知觉,药灌到口中,仍会本能地咽下。我小心翼翼喂他把一碗药喝完,这才转过头,瞟了一眼地上的岳纹。

    他身上披枷带锁,十分狼狈,只是毕竟是重犯,没有吩咐,无人给他用刑,倒是没受什么伤。只见他呆呆跪在地上,有些失魂落魄,全不见初时洒脱狡黠的模样。

    我看了他半晌,仍是有些无法相信……就是他,昨夜射出了那样致命的一针。终于,我低声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做,我自认现在看人的本事不错,这个人,虽不是好人,却也不应是j细之流,怎么会……

    他仿佛骤然惊醒,身体一震,猛然抬头看向我,眼中慢慢浮上了愧疚之色。忽然他低下头,颤声道,“对不起,陛下,我有负圣恩。陛下对我很好,可我却,我却……陛下要怎么处置我都好,只求不要牵连岳家……”说着,已经叩下头去。

    我注视着他,却不开口。他等不到我的回答,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了我。大概见我一脸冷肃,他身体一颤,脸上现出惊惧之色,慢慢转为乞怜,身体轻颤,眼圈也渐渐红了。

    我轻叹一声,终于点了点头。他这才松了口气,身子一软,跪坐到了地上。若是昨夜,我定然不会答应,此刻先生有救,我冷静许多,更加之心中柔软,所以才不愿再多牵连,而且也算是为先生积德吧。

    而岳纹见我答应,神情已经平静下来,仿佛根本不关心行刺皇帝他自己的下场又会如何。只见他略微出了一会儿神,才又道,“他们要对陛下不利,因为知道陛下喜欢小绮,以为陛下会带她走,所以给她下了蛊毒,想控制她,让她行刺陛下。没想到陛下没带她,却要带我走,所以我回家那天,他们让父亲给了我毒药毒针,要我听他们的指挥,暗害陛下,说等陛下……他们就可以给小绮解毒。”

    我呆了一下,这才道,“岳家不要你了,朕对你不错,你却为了岳家人要置朕于死地,你……”

    他双唇轻抖,跪伏于地道,“对不起陛下,我不能看着小绮死。辜负了陛下,百死莫赎,陛下要怎么惩罚我,我都心甘情愿。只是,我临死有一个请求,陛下喜欢小绮,能不能想办法为她解去蛊毒?”说到这里,他已是泪如雨下,一双眼却满怀希翼地望向了我。

    我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他们没让你给朕下毒?你的机会很多,何必用那么直接的蠢法子?”

    他呆了一下,低了头,轻声道,“给了,我,我……下不去手,陛下对我很好,我,我实在……于是我对他们说陛下防备得严,每日服侍前都有人搜身,毒药根本带不进去,无法得手,后来他们实在催得紧,那是最后一天,我无奈才……若陛下那夜不死,小绮必死。”说到最后,已是语无伦次,声音哽咽不清。

    我听了长叹一声道,“你起来吧……”低头看看先生,轻声道,“只要他没事,只要他没事……一切都好说……”

    此后几天,为处理善后之事,船驾暂时停驻在当地。同时一批批医生药物,流水价地被送上了我的船,只是却都没什么显著的效果。然后,忽然有一天,有人来报,说是名医许檀求见。

    我不由大喜……这可真是天助我也!许檀是素和的义兄,有医仙之称,只是行踪飘忽,难以寻觅。若有他在,何愁先生的毒不解?

    谁知我见了许檀才知道,哪儿有什么天助?原来一切皆有因果,许檀并不是碰巧来到这里。

    那天他一见我,我还未及说话,他已然撩衣襟跪在了我的面前。上次见他,他总是一脸淡淡倦倦,仿佛万事不萦于心,此时眼神之中却带了一丝凄惶。

    我呆了一下,挥手赶开了下人。

    他立时叩下头去,我要扶他起来,他却一动不动,跪伏在地上,低声道,“求陛下饶荆萝一命!”

    我呆了半晌,方才迟疑地试探道,“她是……你妻子?”

    他没说话,身子却伏得更低了。

    我不由叹了口气……原来是真的……记得上次他进京就是来找他妻子,一提到他妻子,就是一脸愁容……果然,有这么一个老婆,的确是挺愁人的。

    我缓缓坐到桌边,半晌才道,“按理说,你是素和的义兄,既有所命,朕自不应推拒。只是你也知道,众目睽睽,刺王杀驾,这样的大罪,即使是朕,也不好为她开脱。”

    他的身体一颤,没说话,缓缓抬头看向我,清俊的脸上有不安,但又多了几分探究。

    我不动声色,静静看着他。

    终于,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骤然垂眼,重又伏下身,额头轻轻触地,再不动了。

    我这才道,“你这样的一身医术,没于民间,太可惜了,太医院医正之位还空着,跟朕回京如何?”

    他仿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干脆地道,“是,臣遵旨!”

    我这才一笑道,“太好了……至于现在么,先帮朕救一个人。”

    181重生(下)

    医仙果然是医仙,三日之后,先生身上的毒已尽去,那天半晚,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那时许檀刚为他换过药,他离去之后,我挥退了众人,正俯身为先生整理衣服,这时忽然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我全身骤然一震,呆呆站在那里,许久一动未动,然后猛然抬头望去,只见那双一直紧闭的眼,轻轻颤动两下,终于缓缓张了开来。瞬间,我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口干舌燥,紧张得连眼都忘了眨。

    那双眸子慢慢张开,眼神有些迷茫,在我脸上停驻了片刻,然后渐渐清明,视线却仍一动不动,只是怔怔看着我。我从未在这双眼中如此清晰地见到如此复杂的情绪流转,惊诧、喜悦、无措、黯然……最后是疲倦。然后,那双眸子终于平静了下来,静若死水,那张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略带惶恐的表情,只听他用微微沙哑的声音道,“陛下,折杀臣了,这些事让下人来做就是。”标准神情,标准回答。

    我愣了一下,脑中莫名一空,明明是最简单的君臣应对,我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呆呆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随着时间的流逝,眸光渐渐黯淡,脸上完美的表情再也无法维持,终于他霍然转头,轻叹道,“就那样结束,不好吗?”

    我这才回过神来,脑中未及思考,已脱口而出道,“不好!”见他骤然回首,脸上露出了惊诧之色,我一口气道,“你欠我的还没还清就想这样逃走?我不许!不许!”

    他怔怔看着我,眼中渐渐显出了疲惫痛苦之色,嘴唇轻轻颤抖,半晌方涩声道,“好……”

    我心中骤然一痛,再也忍耐不住,猛地俯下身,紧紧逼视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你舍得?你的宝儿,还有……我……”

    他的身体一颤,看着我,眼中茫然之后,是……不舍……可是他嘴唇轻轻翕动两下,却就是不开口,最终,只低声道,“那又如何?我……可还有不舍的资格?那些流出的血,死去的人,可许我不舍?不过,陛下,你说得对,我还没权力死,陛下给我的惩罚,我会承担下去,我,做得到……”说着,他竟轻颤着嘴唇,勾起了一个笑容。

    我见了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半晌无法言语,心间如割如绞,胸口象压了千斤巨石,窒闷欲死,一瞬间,脑中无数往事无数情绪,生灭翻涌,直逼得脑袋像要炸开一样。

    而他却只那样轻轻笑着,望着我。

    我愣愣凝望着那个苍白飘忽的笑容,渐渐地心中那些纷乱的画面一点一点退去飘散,最后,眼前只剩了那双了无生气、甚至连痛苦也不见的眸子,脑中只剩了那天他无声无息躺在我怀中的画面……我的身体轻轻一颤,瞬间,心头一片清明,终于再不多想,深吸一口气,开了口,“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看你一生孤寂,一生痛苦,做不到与你近在咫尺,却不相见,做不到和你朝夕相对,却不碰触,做不到将你紧紧拥在怀中,却仍要强迫自己竖起一道冰墙,将两颗心远远隔开……我不要看你一生不幸,我也再没法行尸走肉地活下去。我给我们两个裁定的惩罚,我,却做不到……安信,素和,对不起!霎那间心头也不知是轻松还是沉重,只觉忽然酸涩难抑,干涸已久的泪腺一阵刺痛,随即眼前竟是一片模糊。可我已再顾不得这些,只是全身颤抖着,缓缓向他伸出了手。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朦胧见他恍若不闻,一动不动。

    我却再也等不及,猛地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脸深深埋在他的怀中,抽噎着,喃喃着,“我做不到,做不到……”怀中身体依旧瘦骨嶙峋,只是暖暖的体温却透过薄衣慢慢传到我的身上……这个人活着,好好的,在我怀里,失而复得,叫我如何再能放开?

    泪水渐渐打湿了薄衫,衫下紧绷的身体仿佛被滚烫的泪水融化,慢慢放软下来。忽然一双手臂猛地抱紧了我,那样用力,仿佛要把我揉进身体之中,同时一声喑哑的低呼在我耳畔响起,“小淇!小淇,小淇……”一声一声,婉转回荡。

    天地开始摇晃,脑中一阵阵晕眩。不知是谁吻上了谁的唇,谁与谁的舌,追逐着,纠缠着,魂魄仿佛都在纠缠中沸腾融合。理智片片破碎,衣衫件件剥落,血液咆哮奔涌,肌肤火烫灼人,我的,他的,贴合厮磨,越来越热,好像就要燃烧起来,肢体相拥相缠,紧到疼痛,紧到无法呼吸。身体仿佛就要炸开,澎渤涌动的火焰盘旋着鼓荡着,寻觅着出口。最终,在本能的指引下,我与他,合为一体。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宿,躁动的心瞬间安定下来,我的动作一停,仿佛无法承受那种极致的喜悦一般,全身战栗起来,不自觉地收紧手臂,将他火烫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然后,低下头,脸颊与脸颊相贴……这一刻,我与他,终于完全融合,再无阻隔……而他,在我进入的一刻,身体猛然一震,然后不由轻轻颤抖起来,手臂却搂得更紧,口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火热的气息缓缓拂到了我的耳畔,灼得我全身一颤,心脏一阵狂跳,体内的火瞬间再次爆发,理智湮灭,任凭本能主宰,在那个紧紧攀附着我的身体中,驰骋挞伐,终至极乐之巅……

    许久没有过的极乐,可惜,结局却不是那么美妙……狂乱之中,我们竟然都忘了他身上有伤,疏忽的结果就是,他晕了,我吓死了,衣服都没穿,裹了件袍子就冲出去叫许檀。然后,当我抓着许檀回到房中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醒了,正在穿衣,见我们两个砰地闯进来,呆了一下,接着瞬间涨红了脸,蹭地一下抓过被子直盖到脖子,动作这叫一个快,实在不像重伤初愈的样子。

    其实他再怎么遮也没用,不用看,屋中弥散的暧昧的气味轻易就能让人猜到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许檀看了看我,我的脸腾一下火烫火烫,他眼中显出几分无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犹豫片刻,才垂下眼道,“卢大人虽然已无大碍,不过毕竟身体被毒性侵蚀过,又久未进食,体弱气虚,近期还是不要做太过激烈的运动为好。”

    那边先生紧紧抓着被子,死死闭着眼睛,好像恨不得把头也缩到被子里,而我已经出离羞窘,只知一个劲儿傻笑,完全失去反应了。

    先生伤势渐愈,擎宇楼之事也了,虽不曾再引来大鱼,不过经过审讯已知擎宇楼经过之前的清剿,这次的大战,精英折损大半,我也算放了心,于是,我们的船队终于再次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至于那个荆萝,先生醒来之后,我见过她一次。那时,我正坐在先生床边,搂着他一口一口地喂粥。先生见有人来,立时想逃,却被我一把抓了回来,他无奈之下,只好垂了眼,任我摆布了。

    而荆萝跪在地上却根本没注意这些,只是一直死死瞪着我,半晌忽然道,“真没想到……早知是你,我当初,我当初……可惜主上竟一直被你骗了!”

    我哈哈一笑道,“没用的!朕乃天命所系,自然逢凶化吉。”

    她脸都青了,恶狠狠瞪了我一眼,转眼看到先生的脸,一怔之后惊诧地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微微一笑道,“这就是尊夫之功了。”

    她顿时露出恍然之色,随即恨恨道,“他就会与我作对!我跟他没关系!”

    我摇头叹道,“许檀为了你,不顾一切来求朕,你却如此无情,真是不识好歹呐。不过,你不要他,那正好……”

    她微微一愣道,“什么?”

    我笑得一脸暧昧,“你说呢?他让我饶你,自然要付出代价的,对不对?”

    她脸上瞬间变色,身体一挣,似乎就要向我扑来,可惜身上重重镣铐,最终又跌了回去,只尖声叫道,“你,你,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这个畜牲!”

    我微笑不语,等她叫够了,才淡淡道,“为了他,朕今日饶了你,不过,别再给朕杀你的理由。你若非要执迷不悟,朕正可名正言顺地杀了你,留下他,他也怪不得我了。”

    荆萝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只会一个劲儿“你你……”了。

    这时我终于收了笑容,正色道,“朕知道你出身苗疆,前朝苗疆变乱,朕的大皇兄率兵平叛,你的族人死伤不少。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如今苗疆局势稳定,你的族人安居乐业,又何必让他们再受战乱之苦?而朕的皇兄,当初率兵平叛的人,早已不在,尸骨已朽,又何必念念不忘那份仇恨?与其死死抓着过去的仇怨不得解脱,何不放开心胸,珍惜现在,惜取眼前人,莫要累得他终日为你担忧奔劳,甚至最后还可能赔上性命……你说,是不是?”

    荆萝听着我的话,脸上气愤之色渐去,慢慢露几分茫然。

    见状,我也不再多说,挥手让人将她带下了去,送去许檀那里。剩下的,就看他了,希望他能最终说服她妻子,对了,我还得让他向荆萝要岳绮的解药。

    正想着,忽听身边先生无奈地笑道,“陛下!您刚刚的话实在是有损您的声望啊,为什么要那么说呢?你和许檀明明没有……”

    我撑不住笑了起来,“的确没有,不过许檀也的确付出了代价啊,是她自己想歪了的。先生,我也是好心么,那么好的丈夫,她却不好好珍惜,我吓吓她,让她觉得对不起丈夫,以后别老让人家担心。”

    先生看看我,摇头叹了口气,没再多说。然后沉思片刻,才道,“不过,陛下放了这个人,会不会有些危险?”

    我笑道,“不妨事,前两天大战,她中了玄瑛一掌,武功被废了大半,没什么威胁了。”

    先生这才一笑,点了点头。

    然后才第二日,许檀就送来了解药。言谈之间,他脸上神色仍是淡淡的,只是时不时会忽然走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峰舒展,嘴角微微含笑。看得我心中大乐,不由朝先生使个眼色,笑得这个得意。先生也忍不住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我的眼中有无奈,但更多的却是温柔宠溺。我见了心中一荡,不觉立时握住了他的手。他一惊,想缩手,却被我抓得更紧,他有些慌张地看了看许檀,见我们的神医仍在发呆,这才放松下来,不再挣扎,眼睛却再不敢看我,脸颊雪白的肌肤上已浮起了一层红晕。我胸口怦地一跳,顿觉百抓挠心,频频向许檀看去,可惜人家全无反应,我这个郁闷啊:许神医,发呆回家发啊好不好?唉……

    许檀离开之后,我召来岳纹,把解药给了他,又给了他一些银两让他返家送药。岳纹惊喜交集,自是千恩万谢,我只一笑,就摆摆手让他走了。我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先生无恙,我们又和好了,我的心情大好,自然乐得做好人。另一方面是因为岳涵现在既是我的人,我不好动岳家,岳纹谋刺之事便不好深究,岳涵又是最疼那个侄女,于是我索性买个大大的人情给他。最后我与岳纹毕竟做了数日夫妻,心中终是有些不忍。

    然后,等这件事处理停当,秣陵已是遥遥在望了。

    182暗流(上)

    自当年燕太宗灭南梁,秣陵就成为了大燕的南京,与西京长安,北京幽燕,并称三都,仍为江南诸郡之首,且一直是江南,甚至整个大燕最繁华,最富庶的地方,今日只遥遥一望,已可见一二。

    从船楼极目远眺,只见远处一座城池巍峨雄伟,气势夺人,丝毫不逊于北京,而城外青山环抱,绿水萦绕,山间春花灼灼,水畔杨柳依依,比之北京又多了几分温柔旖旎之意。如此美景配上和风丽日,不觉让人胸怀大畅。

    我深深吸了口气,暮春的空气带着浓浓的花香草香,顿时充盈于胸腹之间,如醇酒般醉人。我不由轻轻闭了闭眼,细细品味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将这口气呼了出来。一睁眼,却见先生正望着远方的秣陵城出神,不由眉头一皱,伸手搂住他的腰,把他揽到怀中,抱怨道,“又想她?我还在这儿呢!以后在我身边只许想我!”说完,顿了一下,立时又道,“不在我身边也不许想别人……”说到这里,觉得口气有点硬,于是转脸换上一幅讨好的表情,腻声道,“好不好?”

    先生怔了一下,半晌才露出了恍然之色,几乎是哭笑不得地道,“陛下!您想到哪里去了!臣不是……”说着脸上一红,又改口道,“臣只是在想,当初梁朝先失中原,再失江南,固是因为气数已尽,天命渐归我大燕,更是缘于当政者之过,其间种种,正可为后人鉴。”

    我囧……这两天脑子里净是那点事儿,这下可闹笑话了……好在我脸皮足够厚,不过一瞬已抛开窘意,笑道,“好了彦之,难得无事,我心情正好,你就别再给我讲经说史了,咱们商量商量到了秣陵怎么玩吧。来时我都没到过这里,回去无论如何要多呆两天,好好玩玩。”只说到玩,心头已有些雀跃,这趟江南之行让人筋疲力尽,到了此时才终于可以放松一下,而且,还有先生在身边……想到这里,我心中甜丝丝的,不由双手环住先生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背上,傻笑起来。

    这两天我几乎时时刻刻腻在先生身上,他已经习惯多了,不再像开始,我一有亲热的动作,他不是全身僵硬,就是手足无措。所以,此刻他并未试图挣脱,身体很放松,任由我靠着,温言道,“陛下,既然江南大势已定,我们应尽快返京才是,毕竟西疆柔然进犯,陛下该在京中主持大局,而且……”说到这里,他却忽然一顿。

    我不由笑着接道,“而且我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我那位十六皇叔保不齐会不会动心思,在京中捣点儿鬼呢,对不对?”

    我听到先生的呼吸一停,随即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道,“臣知道,这种话不该由臣说,可是即使陛下觉得臣是为了私怨,臣也实在无法不说。那人生性多疑,最善韬光养晦。这半年中,陛下谋亲政,平乱党,推新法,必然让他惊疑不安,何况江南是他根基所在,陛下新法一出,已大大触动了他的利益。虽然现在他没什么明显的动作,但陛下也说了,难保他不会暗中生事。”说到最后,他声音中已带了几分急切。

    先生的担心很对,但以他的性子,如此急切,却有些奇怪。想到这里,我脸上笑容渐收,口中却漫不经心地道,“没关系,京城军队尽在我手,他掀不起大风浪的。”

    这次先生竟忍不住转过身道,“陛下!陛下不要轻忽,等他真有动作就晚了!”

    我直起身,静静看着他,他见到我的神情,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微微一变,待要说话,我却抢先道,“他已经有动作了,对不对?”

    先生身体一震,眼含探究地望着我。

    我只一转念,已又问道,“他已经和你的人联系过了,对不对?是不是那个,隋裕?”

    他眼中瞬间划过一丝惊讶无措,脸上血色渐退,嘴唇开合数次,这才再次发出了声音,“陛下,你知道?”声音竟有些涩哑。

    我忍不住长叹道,“我不知他是你的人,我只知前一阵安德王私下四处活动,但到了最近,见得最多的却是那个人,所以随口一猜。”

    他呆了呆,随即苦笑道,“原来陛下只是随口一猜……这一阵子我真是安逸过头了。”这时,他的神情却莫名地恢复了平静。

    听他这么说,我终于一笑道,“先生不是安逸过头,先生只是对我撤去了防备而已。”虽非全部,不过至少之前他永无破绽的假面,在面对我的时候,裂痕越来越多了……想到这里,我又是一笑,这才继续道,“而且,先生甘冒风险,一心为我考虑……我,很高兴。”

    他怔怔看着我,半晌才道,“陛下,您不怪臣对您隐瞒?”

    我平静地道,“我相信,你和那些人有联系,不是为了做不利于我的事情。我也理解,事关别人,那人这么信任你,你自不能拿他的信任来向我示好。我更肯定,一旦事情真发展到可能危及我的地步,你一定会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为什么要怪你呢?”

    他听我说着,脸上神色感动中又有些黯淡。忽然他垂下了眼帘,轻声道,“臣惭愧……陛下一直对臣那样信任依赖,可臣当初竟……难得陛下还肯再次信任臣。”

    我心中一痛,立时道,“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也不要多想了。我相信,你心中我始终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对不对?虽然,不一定总是最重要的。”

    他呆了一下,顿时张口想说什么。

    我一笑止住了他,柔声道,“每个人心中都有很多重要的东西,虽然没能成为你最重要的那件,现在我依然有些遗憾,不过在经过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已经可以理解你,也已经不会再耿耿于怀那一点了。”我停了一下,笑容更大,续道,“而且至少在你舍身救我的那一刻,你放下了一切,把我摆在了第一位,对不对?”

    他神情间有些恍惚,嘴角慢慢挂起了一个朦胧的笑容,喃喃道,“那一刻,是真的什么都忘了……”说到这里,却顿了一下,脸上又露出了几分黯然道,“我这一生,很失败,无论做什么都做不好……既没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也没成为别人希望的样子……优柔寡断,懦弱无能,日日顾虑重重,苦苦挣扎,最后却仍是四面不着,让所有的人失望,更是连本心都失去……不过,还好我这一生,也做过几件正确的事情,还有数次任性,也都让我至今想来,仍是不悔……”

    我听他说着,心中渐渐涌起一阵酸楚,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我当初可以做得更好一点,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不敢再想,我张口接道,“正确的事情中,是不是包括收了我这个弟子?而数次任性,是不是一次偷雪蟾救我,一次冲到火里救我,一次傻乎乎地扑过来替我挡针?”

    他怔了一下,终于破颜一笑,接着竟忘情地伸出手,轻轻抚上了我的脸。

    他的手掌温润细滑,触感极佳,我却如同被电到一样,身体猛然一颤,然后只觉一阵酥麻从他抚过的地方迅速传遍全身,我软了……于是我毫不客气,一下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软软地贴上了他的胸口。

    他吓了一跳,本能地回手抱住我,然后,似乎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不曾松手,只极轻极轻地叫道,“陛下……”仿佛叹息,又仿佛呢喃。

    这一下,我连心肝都酥了,口中犹自不足道,“叫我小淇!”

    可惜他最终还是没叫,只抬起手,轻轻抚上了我的头发。

    瞬间四周一片静谧,只闻远处阵阵鸟语,和着花香,若有若无,身上春阳和暖,晨风轻柔,只是春阳再暖,也比不上他温暖的怀抱,晨风再柔,也比不上他温柔的动作,让人只盼就此沉醉,再不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再次开了口,“陛下,请您原谅隋裕一次,好不好?”

    我不假思索地道,“好……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去冬之事后,虽然朕许诺既往不咎,但恐怕很多人仍会心存疑虑。忐忑之下,举棋不定,也是人之常情。说起来,不能让百官安心做事,也是我的错。所以,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追究。”

    他这才轻轻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犹豫一下,又道,“陛下不问臣是怎么知道的?”

    我微微一笑,抬起头,凝望着他,一字一字道,“我无须知道,我只要知道,先生有多在意我就行了。我知道,如非必不得已,先生决不愿伤我一分一毫。之前是我无能,让你为难,从今以后,我再不会让你面临两难之境,所以也无须再顾忌你手中的力量,对不对?”

    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终于低声道,“陛下,谢谢你……”

    我轻轻摇了摇头,认真地道,“我不要你的感谢,只要你的信任,相信我会尽力为你着想,也相信我的能力,可以把任何事放心交给我,我一定能处理好,好不好?”

    他深若夜空的眸子静静凝望了我许久,终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我十分欢喜,一下抱紧他,满足地在他胸口蹭了好几下。

    到底是光天化日又在外面,他终于有些不自在了,不由轻轻躲了一下。却被我抱得更紧,他无奈,仿佛掩饰不安似地又问道,“那么陛下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呢?因为我之前受伤昏迷,然后一直在陛下身边,所以消息拿到已晚了几天,如果陛下要行动,恐怕要抓紧了。”

    我这才定下神,靠在他怀中,认真思索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不远处传来了内侍的声音,“陛下,侍书独孤瑾求见!”

    我猛然直起身,回头看去。

    只见楼梯处一名内侍垂首而立,身后一人,素衣雪颜,眸光冷冽,正是玄瑾。

    183暗流(下)

    我呆了一下,然后本能地猛然收回手,腾地往旁边退了一大步。站定才反应过来,我慌什么啊……论公,我是君他是臣,我和自己的侍书亲热,名正言顺,怕他做甚?论私……我已把话与他说清楚了,从今之后,只是君臣,顶多算是朋友,我又为何还要觉得心虚?……思及此处,心间却莫名一痛……今后,只是君臣,只是,朋友……

    一时间,胸中一阵窒闷,我不由缓缓抬头,怔怔望向了不远处的那个人。只见那人也正望着我,神情冷傲如昔,只是清丽的眉宇间,寒星似的双眸中,却似乎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寂寥。

    我们就这么静静相视了许久,直到耳畔传来一声不知是谁的轻咳我才倏然惊觉,霎时恢复了常态,一笑道,“茗锋来了?辛苦了!”

    玄瑾闻言,眼中波澜微漾,随即却被他垂眸遮了过去,他只躬身一礼道,“臣参见陛下!”

    带他来的内侍已适时退到了一旁,我几步上前,扶住了他,然后一边亲热地拉着他往船头走,一边口中自然地叙着温凉。

    他直起身,任由我挽着,口中漫不经心地应着,眼帘轻垂,也不看我,偶一抬眸,视线却正好掠过一旁的先生。

    先生早恭谨地立在一边,对上玄瑾的目光,微微一笑,从容拱手叫了一声,“独孤大人!”神情平静安然,只是耳廓仍余了一点红晕。

    玄瑾冷冷看着他,半晌才也拱手一礼,只是没说话。

    先生又是勉强一笑,然后转身,对我躬身道,“既然陛下有事,臣先告退了!”

    我点了点头,却又道,“彦之你身体才好,回去多歇歇吧,嗯,晌午朕会去找你,咱们再接着谈之前的事情。”

    先生应了声是,行礼退下。

    我这才转过头,正对上玄瑾清亮的眸子。我怔了一下,欲待说话,他已收回了目光,伸手从怀中拿出两封信,呈给了我。

    我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又仿佛有些失落,但这样的情绪波动也不过瞬间,随即我便恍若无事地接过了信。

    打开一封看去,正是我这次让玄瑾调查的,当年宫变之时夏咏心的所有行动。我细细看完,不由轻叹一声,犹豫片刻,却又把信放好,还给了玄瑾道,“茗锋,你和二哥是朋友,这件事,朕交给你,你来决定是不是要把这个给他吧。”这封信让我来处理,很难不假私心,不如让二哥的朋友来决定,或许才能做出对他最好的选择。

    玄瑾只淡淡应了声好,便把信收了回来。

    然后我展开第二封信,只看了几句,眼睛已不知不觉睁得大了,读到后面,心中又是兴奋又是喜悦,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最后,几乎是有些激动地骤然抬头道,“这消息可确实?太好了!”

    这次玄瑾索性连话都没说,只点了点头。

    我本也不是真对消息的可靠性存疑,只是心中高兴,忍不住要说些什么,因此也没顾上玄瑾的反应,只兴奋地喃喃自语,“太好了!如此一来,西域大事已定……小金、苏黎,干得漂亮!”然后,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没想小纪竟真是一心归顺了我大燕,倒是我之前太过谨慎了……”

    我自己嘟囔半晌,又兴奋地在船头转了好几圈,偶一转头,这才注意到玄瑾正眼望远方,不知出什么神,容颜清冷,白衣随风飘舞,颇有出尘之意,却也带了几分孤寒。

    我怔了一下,心中欢喜顿时如被水浇灭了大半,口中苦涩难言,几次张口,却都能未出声,最后只在心底轻轻叹息了一声。

    船队到得秣陵城外,当地官员百姓如何欢迎、场面如何热闹自不必提,只说一行人在城外终于弃舟登岸,然后摆齐仪仗,隆重张扬地慢悠悠往行宫而去。

    一路行来,初时只见烟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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