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 作者:rouwenwu

    族,只因身为汉人,所以先帝始终未曾同意。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两方都妥协,那名女子成了二哥的侧妃。永安王视这唯一的孙女如珠似玉,又怎舍得让她嫁个已经心有所属的夫婿,所以婚事没成,先帝也没说什么……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来,原来,二哥是有心上人的。

    那个江南女子,姓什么来着,好像是谢,在二哥事败后,也不知飘零何处,我竟始终无缘一见。遥想当年,二哥天之骄子的身份,绝世无匹的风华,又是那样心高气傲的性子,不知怎样的女子,才入得了他的眼。那样两个人在一起,会是怎样的一幅美景。两人披荆斩棘,终得相伴,又会是怎样的甜蜜缠绵,是不是尽得赌书泼茶之趣,常享调脂画眉之乐?只是那时,又有谁会想到,转瞬之间,便是沧海桑田。

    相处日久,竟从未听二哥提过那女子,但那样的人,纵使不思量,也是自难忘吧?何况,又怎会不思量?分别之时,两人正是新婚情浓之际,从此再难相见,当初必是痛断肝肠,此后,应是日日眉头心上,无时或忘吧。若再遇午夜梦回,冷雨敲窗,枕冷衾寒,那份凄清入骨,恐怕更是难熬……

    想到这里,心中竟是痛得不成,却是因他而痛。

    头一次觉得,二哥境遇之惨,还真是少见啊,而这其中,又有我很大的一份功劳,心中更是悔愧交织,如煎如沸。手上动作是早停了,这时更连头也不敢抬了。

    然后,就听二哥的声音,“怎么,发什么呆?好了吗?”

    我情绪激荡之下,不由抬头望着他,冲口道,“二哥,二哥,我……”我什么,却终于没说出来。是我对不起你?还是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如今说来,都有些可笑。于是,我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二哥却是微微一愣,挑眉道,“你叫我什么?”

    “二哥啊……”说出来,我才想到,虽然这个称呼已经在我心中叫了千遍了,可这还是第一次说出口,自己也不由一愣,才道,“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他摇摇头,眸如静水,看着我道,“不是,只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

    我一愣,想想果然如此。最早对他的称呼自然是殿下、皇兄之类。后来,官方称谓变成了澹庶人。在明辉宫,他能见的不过就那两个人,顶多还有御医,那些人一直是叫他公子的,至于我,心情好的时候,叫他美人,大美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叫他小贱人(汗)……二哥,这个称呼,好像还真没人用过。

    他侧头想想,慢慢笑了,看向我道,“我喜欢这个称呼,以后你就这么叫我吧。”

    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恰如晴空丽日,明媚耀眼,将我心中荫翳一扫而光,神魂也随之飘荡天外,飘飘悠悠,飘飘悠悠,半天才下来。

    等我终于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嘴早就裂到了耳朵根。看看他,已然不再理我,开始自顾自地穿衣服了。

    我痛悔既消,色心又起,眼睁睁看着无边春色被衣服一寸寸遮上,心中这个不甘不愿啊,一个没忍住,一句心里话就溜了出来,“二哥,做一次吧。”话一出口,脸就红了,却也没觉得后悔,反而一脸期待望着他。

    见他闻言动作一停,惊讶地看着我,半晌,讥讽地笑道,“你不觉得,你这句话,特别的无耻吗?”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把二哥这个称呼,和那种事放在一起,还真是不太合适。于是,脸又红了几分,干笑两声,改口道,“那,美人,做一次,好不好。”

    他抬眼看看天,似乎是要翻个白眼,到底忍住了,深吸一口气,表情平定下来,对我微笑道,“今天没兴趣。”

    听他这话竟是有门,我不由大喜,追问道,“哪天可以?”

    他继续微笑,“看我心情吧。”

    我怒了,这分明是拒绝么,原来涮着我玩呢,我脱口道,“喂,那天你明明还可怜兮兮地要我抱……”

    他笑得更开心,“故意的,装可怜,博同情啊,很管用,要不你会这么卖力为我做事?”

    “你!”我被他的直言不讳噎得险些没背过气去,干瞪着他说不出话。

    他挑挑眉,“我怎么了?”

    我泄了气,“没事。”

    于是,他看着我又笑了,笑得这叫一个讨打啊,我刚刚怎会觉得他笑容可爱,明明是可恨嘛。

    呜,早知那天就不装君子了,这回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有机会了。

    垂头丧气,转身要走,正在这时,手被抓住,人一下被拉了回来,我诧异地看向他,却见他漂亮的脸向我迅速靠近,然后,一个轻柔的吻就落到了我的唇上……

    一瞬间,我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魂飞魄散,四处奔逃,再也聚不到一起来了……

    天啊,地啊,老母猪上树了,这家伙竟然主动吻我了,我,我,我晕了!

    于是,我,真的,晕了。

    56诱哄

    时已入夏,天气愈加变幻无常,刚还是烈日炎炎,转眼大雨倾盆,浇你一个透心凉。我的心情也如这天气一般,变化不定,忽阴忽晴,时冷时热……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妖精,对,妖精。

    我已经不想叫那个人二哥了,那个矜持高傲,优雅华贵的可人儿,离我越来越远了,如今霸占我寝宫的那个家伙,已经完全暴露出了他刻薄阴险的本性。

    虽然他优雅依旧,即使再阴损的话,他在说的时候,依然能保持那样端庄娴雅的贵公子气质。他矜持依旧,所以他损我从来不像安信似的直来直去,而是更隐晦也更恶毒……

    不过,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对我那种若即若离,似远似近的态度,让我整日忽在天堂,忽在地狱,时而热情高涨,时而灰心丧气,几天下来,人已经快疯了。要放弃,想想他时不时的温言软语,兴致来时的拥抱轻吻,无论如何舍不得。要接近,他的冷嘲热讽像刺猬,诡计多端像游鱼,让我始终也无法得手,反而频频吃瘪,惹得安信取笑不已……呜,这才真是冰火九重天呢。

    这天,我又被他惹起了兴致,悄悄从他身后凑过去,想偷个香,没料啪地一下,就挨了他一巴掌,他这才转过头,故作惊讶地看着我,道,“啊,是你啊,你躲在我后面干什么,刚刚有只蚊子飞过去,我是要打它的……真是不好意思。”

    我捂着脸,僵那儿半天没缓过劲来,安信在旁边已经乐得直不起腰了。

    正郁闷间,子玉来了,才算把我从这尴尬境地中解救了出来。

    这回,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已找到了玄瑛所在,并将我欲和他私下一见的意思转达了过去,玄瑛也同意了,只一样,他不愿进宫见我,希望能在宫外相见。

    说完,子玉皱眉道,“陛下,这个人阴毒狠辣,还是慎重些好,陛下有什么事,让臣代为转告即可,实不必冒如此大的风险。”

    我微一沉思道,“玄瑾落入他手已十余日,情况堪忧。此次机会难得,我亲自去一趟更有诚意,说服他的把握也大些……他野心虽大,但如今他教主尚未当上,根基未稳,料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刺王杀驾。即使他现在已被太后收服,我与太后虽有矛盾,但远未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太后也不会让他对付我。更何况,他愿意见我,就证明他和太后的同盟尚不稳固,他仍在摇摆犹疑……我还是去一趟吧。”

    子玉和安信对看一眼,都是眉头紧锁,却再没劝阻,二哥低头思忖片刻,看着我道,“如果要去,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

    我点点头,微笑道,“装傻么,我会……”

    他也一笑,微一迟疑,看着我,轻声道,“诸事小心。”

    我一愣,心里有些感动,想说什么,终于没说出来,只应了一声,“好……”然后,心念一转,看着他,嗫嚅道,“你看,嗯,我这回也算是深入敌营,也是挺危险的,嗯,所以,你……”

    我说两句看他一下,赶紧低头,一会儿再看看他。那家伙开始是一愣,后来就是看着我笑,死活不开口。我最后到底说不下去了,低着头,只看着脚尖,心中暗恨,死东西,装糊涂!

    正在这时,一只手挑起了我的下颏,我还没反应过来,两片温润的唇,就印在了我的唇上,霎那间,烟花满天,光彩夺目,让我不自觉闭上了眼……可惜,美景转瞬即逝,那唇只停了一小会儿,就要离开了。又是这样,我终于忍不住了,不满地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只听一声轻笑,我还未及睁眼,那唇又回来了,这次再不是浅尝辄止,而是辗转研磨,在我不自觉地张开口时,他的舌趁机溜了进来,纵横纠缠……这个死东西,原来,技术还不错……这是我最后一个想法,后来就浑浑噩噩完全随波逐流了。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揽住了我的腰,而我整个人都软在了他怀里……天啊,丢死人了,我也算是久经沙场,怎么这回竟表现得像个雏儿!

    我涨红了脸,一下站直了身子。

    他顺势放开了我,看着我,微微一笑道,“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次?”

    我慌忙摆手,连声道,“不,不用了,不用了。”开玩笑,再来一次,我还不得让他反攻了。

    那边安信的笑声已经响了起来,“瞧你这点出息!”

    我哀怨地看了安信一眼,却扫了到一旁的子玉。见他也在笑着,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只觉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我不由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平日在安信面前和二哥闹惯了,忘了今天子玉也在。

    再偷眼看看他,又觉得他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心中正自疑惑,却见子玉转过眼神,正对上我,我没躲开,两人目光撞了个正着,我连忙掩饰道,“子玉,既然定下来了,事不宜迟,咱们明天就去如何?”

    子玉看着我,有一刻似乎微微有些愣神,但立即恢复过来,应道,“好,臣这就去安排。”

    我见他神情语气一如往日,终于放下了心。

    次日,我和子玉微服离宫,按照约定来到了一家,妓院……啊,为什么是妓院?真是俗啊,为什么所有故事里的密谈,都是在这种地方?谁知,还没等我抱怨完,就被人从一个隐秘的小门带了出去。噢,原来是怕有人跟踪,用这种方式甩掉尾巴啊,聪明,佩服啊……可是,当我第六次又换了一位向导后,所有的佩服,已经变成了愤怒……你以为你是谁啊,见你一面把我的腿都跑细了,汗已经滴答滴答地往下掉了。

    好在当我的忍耐达到极限时,终于到了。那是一座京郊的大宅,放眼望去,占地数亩。进入其中,只见庭院重重,草木扶苏,凉意袭人,倒是个清幽的避暑佳地,不觉心中火气消了一半。而那另一半,等见到了此间主人,也不知所终了。

    玄瑛就在大厅等着我,我一见到他,就呆住了,连下人何时退出,门何时关上的,都没注意。直到他一撩衣襟,跪下行礼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天,原来是只波斯猫!”

    可不是只波斯猫,只见我脚下那人,一头银色长发,只随便用绳子系了一下,垂在身后,直达腰际。肤色极白,却和玄瑾的白不同,玄瑾肤如冰雪,看着就透着那么一股凉意,而他则是肤色白腻如牛||乳|,肤质细滑如凝脂,让人不由猜测,这样的肌肤,咬一口,口感一定不错,就如酥酪一般吧?想着,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看脸上,他应该是有异族血统,五官轮廓很深,虽非绝色,但自有一番别样风情,最妙的是,他的两只眼睛,竟然是不同颜色的,一只蓝,一只金,其中光华流转,格外勾人……真是个漂亮东西。

    那只波斯猫见我直直看着他,也不生气,却微微一笑,这下更是魅惑入骨。然后,他轻启朱唇,道,“草民玄瑛见过陛下,让陛下为草民奔波劳顿,草民罪该万死。”声音也水润润的好听。

    我连忙接道,“不妨事,不妨事,美人,不是,玄堂主快快请起。”说着,就伸手去扶他。然后,顺势在他手腕上捏了一下,啧啧,果然腻滑一如想象,我不由轻轻搓了搓手指,指端似乎仍带脂香。

    他恍若不觉,只斜睨了我一眼,又是一笑。

    我也报之一笑,柔声问道,“朕前次见过玄堂主,似乎与这次不太一样啊。”

    他抿唇一笑道,“陛下明鉴,草民上次不便现身,所以稍微化了一下妆。”

    我睁大眼睛,兴奋道,“噢,那不就是易容术,想不到茗雨还有这般特长。”玄瑾的字是茗峰,他的字是茗雨,子玉告诉过我,子玉告诉我的时候,一定没想到我刚说两句话,就用上了。

    他谦辞道,“雕虫小技,让陛下见笑了。”

    我凑过去,仔细看他,看到他低下头,耳廓微微泛红,才又道,“那茗雨这张脸是真的吗?”

    他后退一步,躬身一礼道,“草民不敢欺瞒陛下,这的确是臣的本来面目。”

    我点点头,又问道,“你不是鲜卑人吧?”

    他躬身答道,“草民的父亲出身鲜卑大族,只是,草民的母亲有波斯血统,所以草民才会长成如此模样。”

    果然是只波斯猫,我不由暗笑,然后,转口问道,“那茗雨这头美发,也是得自母亲了?”

    他抬眼微笑道,“不是,这是因为草民练功不慎,才变成这样的。”

    “噢,”我大感兴趣地问道,“那原来是什么颜色的?”

    见我竟说些废话,他也不烦,只是继续笑道,“是棕色的,陛下。”

    “那……”我还想再问,子玉终于受不了了,狠狠掐了我一下,我才不情不愿地转口道,“那……咱们就谈正事吧。”

    “是,”他飞快地瞟了子玉一眼,然后,侧身把我让到了主位,侍立面前,子玉站在了我身后。

    我装模作样轻咳一声道,“不久之前宫中潜入刺客那件事,茗雨应该知道。”

    他恭恭敬敬应了一声,“是,鄙教叛徒玄瑾竟然与庶人澹勾结,妄图入宫行刺陛下,大逆不道之至。好在天佑吾皇,陛下安然无恙,真是万民之福。”

    “嗯,”我应了一声,接着道,“茗雨当日拼死力拒匪首,忠心可嘉,武功精湛,实为难得,让朕印象深刻啊。”

    他连忙躬身一礼道,“这是草民应为的,陛下谬赞,草民惭愧。”

    我笑道,“茗雨过谦了,朕虽不懂武学,但当日曾见玄瑾这叛徒如何凶悍,一招就击败了卢统领,可是,在茗雨手中却是节节败退,茗雨武功之高,可见一斑。”本来想夸夸他,一会儿好说话,却无意发现,在我说到卢谦的时候,他的神色微微一变,有些鄙夷,又有些不忿,不由精神一振。难道他与卢谦有什么过节?这倒好了。

    只听他道,“卢统领是皇亲贵胄,草民万万不敢与之相提并论,陛下取笑了。”神情倒是一本正经,话也说的得体,可惜结合刚刚他听到卢谦时露出的表情,我不由把这句话做了另一种解释——卢谦?不过是个借太后之势上位的纨绔子弟,几下花拳绣腿,怎能与我相提并论,你真会开玩笑。

    想到这儿,我不由心中暗笑,再试探他一下,“哪里哪里,茗雨太谦虚了,事后朕曾向卢统领夸奖过你,卢统领也称赞茗雨武功超群呢!”

    闻言,他微微睁大了眼睛,道,“真的?陛下跟卢统领说过这话?那是卢统领过誉了。”

    我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不过……“我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迟疑片刻才道,“茗雨是不是和卢统领有点误会啊?”诈他一诈。

    他面露诧异,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我犹豫道,“玄瑾犯下如此大罪,自不能再执掌玄冥教,关于新的教主人选,朕曾和太后商量过……”我微微一顿,见他虽未开口,但明显是在凝神静听,我一停,他立刻就抬头看我。

    我只作没注意,接着道,“朕登基之后,玄瑾除上过一次贺表外,再不曾向朕禀告过有关教务,所以,朕对玄冥教的情况并不清楚……”顺便表现出对玄瑾的不满,省得他一会儿起疑。

    玄瑛闻言,作惶恐状,谢罪道,“玄瑾竟对陛下如此不敬,真是该死,属下等未曾早日发现玄瑾的逆行,也是死罪。”好,听我对玄瑾轻慢的不满,赶紧改口自称属下,以示服从,倒也伶俐。

    我笑道,“不干你事……朕是说,当日提到教主人选,朕对你们内部情况并不清楚,而因为那日的事,对你印象很好,所以,立刻就推荐了你……”

    他赶紧道,“谢谢陛下错爱。”

    我摇头道,“你先别高兴,朕是推荐了你,太后倒也没有异议,可是……”说到这儿,又是一停,看看他。

    他神色未变,目光却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

    看来,他对我瞎诌的这些,即使未曾全信,也是听进去了,我很满意,续道,“可是,卢统领却似乎不太同意,他说,玄堂主武功虽高,但是……”卢谦会说他什么坏话呢,我正在思考,没想他却帮我接了下去。

    只听他冷哼一声道,“卢统领定是说属下行事鲁莽,不堪大用。”

    我作惊讶状,道,“咦,正是如此,茗雨怎么知道的?”

    他抿了抿唇,迟疑一下,却没开口。

    这时,子玉却在背后接道,“那日玄瑾一招将卢统领制住,意图胁迫我们放人,玄堂主却当机立断,将他逼开,想必卢统领是因为这件事有所误会了。”

    我看看玄瑛,只见他低了头,不出声,竟是默认了,我一下恍然大悟。

    想来,当日玄瑛必是立功心切,眼看玄瑾这一招得手,局势大转,他这个叛徒就白当了。人没抓住,教主自然没得做,再让玄瑾跑了,日后还不定有多少麻烦。所以,急切之间,就出此险招,侥幸得手,一定还觉得自己立了大功。却没想到,他这一下,可把卢谦得罪狠了。

    卢谦是卢衡的族弟,武功在玄瑛等人看来不值一提,但作为皇亲,已算很好了,加之能力不错,为人处事圆滑通达,故颇得太后信重,官运亨通,不满三十,已是禁军统领,这在卢家也算快的——当然,在不算卢衡的情况下。

    一帆风顺的人,难免自视甚高,结果,突然出现一个不把他性命当回事儿的人,自是既惊且怒,免不了会记恨。何况,这个人武功又比他高很多,人人皆见,让他大失脸面。而且,那一仗,他虽得了线报,仍让要犯跑了,玄瑾也没抓住,搞了个灰头土脸,可说彻底失败。这其中虽然有我搅局的关系,但他的责任仍是不能推卸,不知因此挨了太后多少骂,又怎能不迁怒于人。我虽让他不满,他却拿我无法,可玄瑛就不同了,这家伙不把他当回事,又当众压了他的风头,可不是一个现成的迁怒对象……所以,事后自然免不了进进谗言,使使绊子之类,想必玄瑛在他手里已吃了不少亏了。玄瑛眼见卢谦横在前头,难以出头,这恐怕也是他同意与我接触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儿,我心中大喜,原来不单是我想招揽他,他也起了另觅主子的心思,好,这下难度就小了,于是,我故作愁容道,“这样就难办了……卢统领颇得太后宠信,除了卢丞相,就数他在太后面前最说得上话,如此一来……”我住了口,摇了摇头。

    他看着我,秀眉微蹙,欲语还休,半晌,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道,“陛下,如今卢统领是怪罪了属下,属下惊慌无措,还求陛下指一条明路。”说罢,人已经跪在了地上。

    见状,我不由暗叹,这只小猫,看似聪明,到底道行还浅,被我连哄带套,把老底都露了出来,原来在那边已经混不下去了。如今他自已也承认了这一点,还有什么资本和我讨价还价啊。

    看来,阴狠毒辣和j诈狡猾真是没什么关系,愚蠢的坏人也不少。不知当初他是怎么骗过玄瑾的,恐怕也就仗着是玄瑾师弟,玄瑾不曾防备他。从另一方面看,他在江湖上顺顺利利混了这么久,闯下不小的名头,证明江湖再险恶,也比不上宫廷和朝堂。

    想到这儿,我不由摇摇头,温言道,“茗雨莫怕,你的能力朕已经看到了,只要你一如既往,忠心为国出力,朕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他闻言面露喜色,叩首道,“请陛下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为陛下做事。”嗯,我说为国,他说为我,很好,这算不算是契约达成?我许他升官发财,他许我尽忠效命……不管这中间有多少诚意,又能维持多久,至少目前是够用了。

    我笑道,“茗雨多礼了,朕相信你,快起来吧。”说着,伸手就去搀他。

    他倒是很识趣,把手伸过来让我扶。

    我自然不会让他失望,抓着他的手,捏捏揉揉,再也不肯松开了。我一手抓着他的手,另一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拍,嘴上应景地说些安慰鼓励的话,状似亲切慈祥,实则暗吃豆腐。

    他则是低头垂目,恭恭敬敬听训的样子,对我手上的动作,听之任之,不躲不避,可是让我占够了便宜。

    直到子玉看不过去,轻咳一声,我才状似恋恋不舍——实则也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自我感觉,我已让他对我的色狼本质深信不疑,我终于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我支吾两下,才开口道,“茗雨啊,听说玄瑾在你这儿?”

    他犹豫片刻,还是承认了,“是,太后让属下查问澹庶人的下落,所以,暂时压在这里。”

    我明知故问道,“既然这样,却不知是否有了消息?”

    他有些尴尬,垂首道,“属下无能,现在还没有……不过,陛下放心,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我应道,“好,这就好……一定要尽快找到庶人澹,将其抓捕归案,不过……”我一幅难以启齿的样子,含糊道,“不过,抓人的时候务必慎重,嗯,那个,不要伤了他。嗯,朕是说,他是重犯,尽量不要伤他性命,也不要,不要……总之把他完完整整地带回来,你可明白?”

    他先是略显疑惑,等我说到一半,他眼睛一亮,换上了一幅心领神会的表情,连声称是。

    我不禁有些脸红,我和二哥的关系,在宫中恐怕已不是秘密了,玄冥教一向消息灵通,他应该也知道这件事。他看到了我那天帮二哥,如今我这么说,就是为了让他相信,我之所以那么做,只为那种原因,并不是真的对二哥有什么兄弟情谊。以免他因为曾帮助卢谦抓捕二哥而心存不安。同时,再次凸现我关注的重点,为下面这些做铺垫……

    我点点头,又漫不经心道,“对了,那玄瑾此时又在何处呢?

    他一愣,没说话。

    我续道,“上次朕见玄瑾也是,嗯,一表人才,这样的人,做出这种事,真是,真是可惜了……”说到这儿,我露出一幅十分惋惜的表情,同时,状似无意地,舔了舔唇。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微微一笑道,“玄瑾如今就在这里,陛下可要亲自审问一下?”

    我做出惊喜的表情,答道,“真的吗?那就劳烦茗雨了。”敲丁转角,省得他反悔,同时,努力做出一幅色迷心窍的表情——相信我,相信我,我要见他可不是要帮他,只是想占点便宜,所以,没关系,放心大胆地带我去吧,带我去吧。

    终于,他又是一笑,道,“陛下客气,那就请陛下跟属下来吧。”

    耶,成功!

    第一步胜利迈出,玄美人,别着急,我这就来救你了,等着我啊!

    57营救(上)

    我以为他会把我带到什么地牢啊,水牢啊,天牢啊之类的地方,已经准备见识一个凄惨恐怖阴森的世界。谁知,他七拐八绕,却将我领到了一座小院之中,里面假山嶙峋,藤萝妖娆,布置颇为精巧。

    我大奇,玄瑾关在这里?玄冥教的囚犯待遇不错啊,这儿比我住了六年的冷宫还漂亮,不会吧?难道,地牢的入口在这里?

    正诧异间,已被他带进了一间小厅内,其中陈设精致奢华。厅侧一道雕花木质月洞门,碧纱帷幄挂起,里面却是一间寝室,轻纱暖帐,旖旎生香。

    在厅中坐下,我不由笑道,“这里不错,莫不是茗雨的居所?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答道,“不是,陛下……玄瑾现押地牢之中,那里到底有些阴湿污秽,恐怕亵渎了陛下。还请陛下在此稍侯,待属下将人犯带来,陛下再行细审吧。”边说,边为我们倒好了茶。

    我笑道,“噢,茗雨考虑得倒周到,好,那就辛苦你了。”

    他应了一声,深施一礼后,转身离开。

    我心中却开始有些忐忑,看看子玉,想说,却又没说。

    子玉微微一笑道,“陛下放心,附近无人。”

    我这才急急问道,“你说玄瑛这是搞什么名堂,会不会我露出了什么破绽,让他起了疑心,才把我们晾到了这里。”

    子玉思忖片刻,道,“应该没什么问题,陛下先别着急,等等看吧。”

    子玉说没事,让我稍稍放下了心,将桌上的茶水细点随便用了些,却哪里尝得出味道。

    一杯茶见底,玄瑛仍是不见踪影,我看看子玉,他正站在一旁的多宝格前,信手把弄着上面的古玩,倒是一派悠闲。于是,我忍了忍,没开口,脑中却在飞速转着。

    我这回来,事先没有明确的方案计划,是准备见机行事的。也没想一次就能把人救出来,只想先和玄瑛说上话,把招揽他的意思表达出来,也算今天任务达成。然后,再慢慢让他信任,把人骗出来。

    但没想到,因为卢谦,今天竟是出奇顺利。不但哄得他说了效忠的话,还让他同意我见玄瑾。可是,事情太顺利,总有点不安,那个装色鬼骗人的花招,是我见到他后,临时想出来的,事先并无计划,也不知有没有破绽……

    正惴惴不安时,忽听外面门响,然后就见玄瑛指挥着两个手下,抬着一口精致的雕花木箱,放到了厅中。

    我大奇,这个玄瑛,又玩什么花样?

    两个下人行过礼走了,玄瑛走到箱子旁,对我躬身一礼,然后,冲我微微一笑,伸手打开了箱盖。

    我低头往箱中一看,顿时再也挪不开眼了。

    只见箱中赫然躺着一位绝世佳人,冰肌雪肤,乌发如墨,却不是玄大教主,又是哪个!

    就见他微微蜷着身子,侧躺箱中,黑发披散在肩上脸畔,衬得他一张脸白得几乎透明,更无一丝瑕疵。他的眼睛闭着,看不到璀璨如星子的明眸,可是长而密的睫毛如蝶羽,形状优美之极,弥补了这一缺憾。鼻子直而挺,下面的唇微微有些苍白,不过轮廓却是再巧的手也描绘不出的,但不是女子的柔和妩媚,而是带着几分锋利冷锐……这样的唇尝起来,不知会不会有冰雪的味道……

    我猛地摇摇头,甩掉了脑中的龌龊念头,不想,不想,看看别的。不敢再看他那张倾国的漂亮脸蛋,眼睛往下扫过去……

    刚看一眼,我就后悔了,天啊,不要这样啊,这身上比脸上还要诱人啊。他应该只穿了一件极薄极软的丝衣,身体曲线纤毫毕现,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如此匀称优雅,从颈部,到背部,再到腰部,再到,再到,臀部……我不由自主吞了口吐沫,一下闭上了眼,不能再看了,再看就出事了。

    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了躁动的情绪,我才睁开眼,却是一眼也不敢往脚下扫,直接看向了玄瑛。

    玄瑛见我看他,又是一笑,道,“他来的时候,内伤很重,所以一直没敢上大刑,耽误了些时间。这两天看他内伤好了些,我正说要用点儿狠的,陛下就来了,若再晚得两日,就算人是完整的,恐怕样子,嗯,样子也会有些变化了……”

    听到这儿,我不由打了个冷颤,样子会有些变化?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得我从脚底下往上冒凉气……还好我来得及时!

    我忍不住又看了看箱中的美人,他仍是静静躺着,一动不动,我皱眉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玄瑛弯下腰,在玄瑾头顶轻拍了一下,随口回道,“没事,只是晕过去了,不知陛下要见他,刚刚底下人手重了点儿。”这时,就见美人的长睫轻轻扇动两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玄瑾的眼中,只有一瞬间的迷茫,就恢复了清明,目光明澈锐利,飞快地扫视了一周,在看到我时,微微一顿,然后,就转向了玄瑛,目光冷冽刺人。

    玄瑛却对着他微微一笑,道,“师兄,陛下要问你话呢,你可想好了,别再说不知道,惹怒了陛下,小弟我也帮不了你。”

    玄瑾并未答话,连神情都没变过一下,只是眸中寒光一闪,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

    玄瑛冷哼一声道,“玄瑾,你以为你还是教主啊,到这种地步了,还敢对我摆架子,我劝你趁早把庶人澹的下落说出来,免得多吃苦头……”

    不出所料,我们的冷美人根本不理他,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玄瑛怒极反笑,道,“没关系,你不肯跟我说,一会儿跟陛下说也是一样……”说着,抬头看着我道,“陛下,您是在这里呢,还是让我把他送到内室中?”

    这话说得我,脸腾一下就红了。好你个玄瑛,说得这么暧昧,你是问我呢,还是吓唬他呢?更气人的是,他这话竟很管用,玄瑾一下就睁开了眼睛,一双冰眸,冷冷地扫了我一眼。

    我连忙答道,“在这里就行,不用麻烦了,朕就问几句话。”

    玄瑛的目光这才从玄瑾脸上收回来,面有得色,语声轻快地道,“好,那属下就告退了,”看看子玉,问道,“秦统领……”

    子玉接道,“下官正有几个武学上的问题要请教玄堂主。”

    玄瑛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那就请秦统领跟我来吧。”

    两人行过礼,就要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玄瑛突然回过头,对我眨眨眼睛,贼兮兮地笑道,“陛下,他中了我的毒,保证一个手指也动不了,您尽可放心……时间还早,您别着急,就请您,慢慢地,慢慢地,随意,审问吧。”言毕,躬身离开,随手带上了房门。

    留下我一脑门黑线,在原地呆了半天才缓过这口气。

    不生气,不生气,这是对我的肯定,是对我演技的肯定,我想让人把我当色鬼,人家真的这么看了,应该高兴才是。

    嗯,高兴,我笑,我笑,我笑,我……呸!

    这个死玄瑛,就算你把我当色鬼,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么,空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儿,这么不会做人,怪不得一上来就把卢谦得罪了。

    骂够了,一低头,却对上了一双寒泠泠的眸子。

    对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还有正经事要做呢,于是,我蹲下身,把嘴凑到了玄美人脸旁,刚想开口,突然发现,玄美人的头发是湿的,身上还散发着一阵花瓣的清香……现在我终于明白,刚刚那么久,玄瑛到底干什么去了,他倒还真细心。这么擅长这种事,怎么不去作老鸨……不对,他这么能得罪人,就是老鸨也做不好。

    正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说吧,没人。”是玄美人,原来他见我欲言又止,以为我是怕有人偷听。

    没好意思告诉他,其实我是在腹诽他师弟,我抬抬头,离他远了点儿,终于开了口,“我是来救你的,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他却没回答,反问道,“二殿下怎么样了?”

    听得我很不是滋味,也不知该吃谁的醋,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答道,“在我那儿,很安全……知道你出事了,他很着急。”我也很着急,但这句话,我可没好意思说。

    他淡淡道,“他没事就好,你我并无交情,而且你的麻烦也够多了,不必管我。”

    没交情?是啊,我心心念念想了他好久,早把他当自己人了,这他可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他知道的。

    我笑道,“我都来了,还能不管你?而且,我若救不出你,怎么向二哥交待?至于我的麻烦,我自会处理……你到底怎么样了?”

    他清冷的眸子凝视我片刻,然后垂下眼睑,低声道,“很糟糕,原来的毒性尚未去净,又受了内伤,本就半分内力提不起来,他仍不放心,给我吃了酥骨散。所以,就如他刚刚说的,我现在半分也动不了……”说到这儿,他又看看我,道,“因此,你真的不用管我,我这个样子,你要怎么救我出去?”

    还真是有点麻烦,本想探听好情况,偷偷救他出去,问题会少些,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我蹙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唉,看来还得用这招啊,我的形象!

    我一脸严肃道,“暗中相救的确不易,但我可以明要……”

    他略带疲倦地闭上眼晴,低声道,“他不会同意的,一则向太后没法交代,二则惧我报复,恐怕他宁可得罪你,也决难容我活着离开。”

    我解释道,“太后的问题好说……至于怕你报复,只要我让他觉得,你在我这里,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就行了。”

    他疑惑地看我一眼。

    我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小声道,“不过,这恐怕要委屈一下你了……”然后,咬咬牙,一口气说出了我的计划,“如果他觉得,我带你走是为了要重用你,自然不会同意。可是,如果让他以为,我只是要你,要你做我的嬖宠,他未必不会同意。毕竟,以你的性子,我要留你在身边,自不会让你恢复武功,那对他也就没什么威胁了。”还有一句话没说完,从刚刚的情况看,玄瑛对他这个师兄颇为嫉恨,若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折辱他,应该是乐见其成。

    话说完了,我根本不敢看他,已经作好准备,听他破口大骂了,谁知,等了好一会儿,他却一声未出。我忍不住偷眼瞧他,正对上他冰泉似的一双眸子,里面涟漪微荡,却并没有愤怒……奇怪啊,他竟不生气吗?

    我正诧异,却见他轻轻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涟漪平复,然后,他答了一声,“好。”

    啊?是好?而不是,滚?我呆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只听他又道,“那,需要我做什么呢?”语声平静无波,听不出半分情绪。

    “啊……”我这才回过神来,愣愣道,“不,不用你做什么,你只要忍忍,我是说,我要骗他,总要做做样子,所以,所以……”

    我的脸已经有些红了,可回答我的还是那样一声,淡淡的,“好”。

    我呆了半晌,仍有些做梦的感觉,这就同意了?不用我再解释?

    他看看我,问道,“现在?”

    我看看他,只觉这情形怎么这么诡异啊……我惶惶不安,而他却从容淡定,不是应该反过来吗?算了,想不明白的先不要想,把该做的做了再说吧。

    想到这儿,我笑了,这个,我知道不应该笑,保持严肃,才能让我的话更可信些,可是,真的忍不住啊……好在他看到我的笑,似乎也没什么反应。

    我笑道,“对。”

    他又问道,“这里?”

    我看看四周,迟疑道,“还是在内室吧,这里不太好,好弄……”

    他闭上眼,轻轻点了下头。

    看着他一副任我施为的样子,我一颗心开始狂跳起来,那么说,可以开始了?

    我站在那儿平定了半天情绪,才能让自己冷静一点,手不要抖得那么厉害,然后,俯身,抱起了他。

    他没

章节目录

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凡人书只为原作者rouwenwu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rouwenwu并收藏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