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废妾 潇湘樱野 作者:yuwangwen

    白的脸,即便她再大胆也不会杀他。

    敬德帝眉头一凝,而下一瞬,敬德帝竟然口吐鲜血!

    百密一疏,他终究是中了毒,敬德帝浑浊的眼眸一闪而过的精光,眸子射向身边的舞姬,刚刚他只碰过她的手……

    乔雨书一惊,大呵道:“风太医何在!”

    无情明月,有情归梦

    母后会为你守住这大齐

    齐国天兆三十一年,五月十二。

    敬德帝设宴款待他国使臣不幸遇刺,太医院太医齐齐出马,敬德帝的身体却还是不见好转!

    一时间,齐国皇宫人心惶惶。

    而年仅十七岁的贞顺皇后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以一己之力压下了所有的事,担当了整个齐国的天下大事!

    而就这样,齐国隆裕皇太后传奇的一生,在历史上拉开了帷幕!

    ……

    内殿,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忙里忙外,黑血一盆接着一盆的抬出,敬德帝身重剧毒,内出血不断,似乎……命不久矣!

    殿外,百官忧心忡忡,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唯有那么几个深不可测的,此刻也是面色凝重。

    几位皇子,公主亦是个个面露紧张,他们平日里只知那些小打小闹的勾心斗角,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倒是楚子轩笑的没心没肺,似乎孩童一般并不在意里面的人如何……

    一众妃嫔俏脸上都漫上焦急。

    乔雨书自内殿踏出,寡淡的瞳眸扫了眼文武百官,随后坐在殿内的软椅上。

    文武百官立刻下跪行礼,高呼:“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如今这齐国可是这位皇后娘娘说的算呐,不管他们愿意与否,皇帝未死,他们就不能有什么动作,否则就是大不敬!更何况,还有保皇党在那边看着呢,他们岂敢放肆?

    乔雨书淡淡出声,道:“各位大人不必多礼,起身吧。”端庄娴熟,她尊贵的高高在上,似乎生来就该是受万人朝拜之人!带着凤临天下的霸气!

    百官起身,站在一旁,却大多独善其身,并不出言。

    乔雨书扫了眼满朝文武,眉头一凝,没几个可用之才!

    “禁军统领何在!”乔雨书转动着佛珠,脑子中不停的转换着各种算计,她现下一步走错便会满盘皆输!

    林不凡一身戎装,此刻即便平日里有些胆小亦是义不容辞的站了出来,抱拳道:“末将在!”

    “昨日前朝余孽来袭,未免漠北王子遭遇不测,本宫现特命你带领禁军十二骑保卫驿站,保护漠北王子!”这件事要保密,容不得半点风声!

    不然边关必然动荡,内忧外患,到时不止是大齐保不住,就是她都可能死于这场浩劫!

    林不凡一怔,随后领命退下,心中却是知晓,此次他名为保护漠北王子,实则便是监视,囚禁!

    “内阁大学士风清阙!”乔雨书扫了眼人群中姿态闲散的风清阙唤道。

    风清阙无奈一撇嘴,站了出来,抱拳道:“臣在!”看吧,他就知道还是要他出马!

    “本宫命你前往天牢,提审案犯,明日子时之前,给本宫一个交代!”那个女子留不得!

    风清阙一怔,眸底闪过什么,无奈抿唇,告退,看来这一次他又要做她的刽子手了!

    “忠勇侯!”乔雨书眸底一闪而过的无奈,若是可以她绝不会选择他,但她知道以现下他对她的情,他绝对不会背叛她的!

    她现在必须选择相信!

    楚子昴一怔,压下心中波动,出列跪地,道:“臣在!”她终于肯相信他了吗?

    “本宫派你带领前燕家军赶赴边关,务必在此消息传到边关之前,震慑边关守将!”她给他燕家军的兵权,至于如何收复,就要看他自己了!

    楚子昴心中波涛汹涌,压制住自己想要抬首看她一眼的冲动,坚定道:“臣,定不负娘娘厚望!”震慑兵马,他是最为熟悉的,他一定会做她最有利的手下!

    “风丞相!”乔雨书抿唇,这文臣就要靠风丞相了!

    风杰身子一颤,老迈的身子出列,抱拳道:“老臣明白!”现下他可真真是佩服这位皇后娘娘,如此年轻,心思却缜密莫测,把所有事安排的如此妥当!

    是大齐之幸,亦是百姓之福,更是皇上之福啊!

    满朝文武一时间有些呆怔,他们何曾想到一介女子能有如此精明睿智的脑子,果敢利落的手段!?

    保皇党一群人惭愧的垂下头,心中震憾的同时却也感觉到欣慰与惭愧,原来皇上一直都没有错,错的是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

    并且,错的离谱!

    而就在这时,风清扬与一众太医自殿内走出,只见风清扬一身青衫染血,黑色的血洒在青衫上如一副写意的抽象画。

    百官看到风清扬,发出不小的马蚤动,却碍于乔雨书,并未出声询问。

    “皇上的身体如何?”乔雨书看着风清扬问道。

    “皇上要见皇后娘娘……”风清扬淡雅的眸扫了一眼众人,却答非所问。

    而乔雨书却是明了,不再多说什么,起身步入殿内。

    寂静的殿内无声,李德才站在床头,脸色淡淡并看不出任何的悲伤,平淡的出奇,乔雨书扫了一眼几日不见的李德才,微微挑眉,随后把视线投向敬德帝的身上。

    敬德帝此刻消瘦的脸颊出现了老态,终于在他的脸上看出了他的年纪,此刻他才真真正正像是一个五十岁的老人。

    乔雨书看着,眸底一片平静。

    “你来了……”敬德帝此刻十分清醒,并未有庆阳殿上突然昏倒时那般的吓人,他看着乔雨书微微一笑,一如两年初见时,带着些许薄凉。

    “恩。”乔雨书淡淡的应了一声,坐在他的身边,眸底无波无痕。

    她是无情的,面对这个已经要离去的老人,她并无太多的感触,重活一世的人,知道生命的可贵,却也看透了生生死死,人是有来生的,他此刻死了,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皇后刚刚做得很好……”他刚刚都听李德才说了,果然的他没看错面前这个少女,十七岁,他十七岁的时候还是个莽撞的少年……

    “皇上过奖了。”乔雨书并无多少诧异,这宫内的事,便是到了此刻,都没什么能够瞒得了他的,这点她一直知道!

    “是皇后谦虚了……咳咳……”敬德帝笑着说,却止不住的咳了起来,苍白的脸因着剧烈的咳而出现了病态的红晕。

    乔雨书凝眉,抬眸看着眼前的人,道:“臣妾还是唤风太医……”

    “不!时间不多了,朕有事要交代给你!”敬德帝却打断她的话,舒了口气又道:“朕,以这风烛残年之躯,撑起大齐的天下实在太累了……”敬德帝说着有些惆怅,幽幽一叹。

    “朕很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朕很想好好的睡一觉,也很怀念以前的自己,就像以前朕还不是这天下之主的时候那般,可以肆意的睡在无人的庙宇,也可以吃自己从农户家中盗来的家禽,朕记得那个味道才是最美的……”敬德帝说着眸子有着几分飘渺与怀念。

    那时的快乐,是这些年中他怀念却得不到的。

    乔雨书心口一滞,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我将立轩儿为帝,他是皇帝,作为他母后的你,便是大齐的皇太后,没人敢伤害你……”敬德帝说着,眉头一展,似乎解脱,又道:“而今日,我便把我的王朝交给你,希望你能够撑起它,我知道你可以的!”这是嘱托亦是信任!

    李德才抬眸,浑浊的眼眸带着点点笑意,沟壑的脸上亦是变得柔和。

    乔雨书眸子一深,终于知道那一日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多谢皇上厚爱。”她对他是敬畏与感谢的,毕竟没有他,乔雨书已经死在两年前了……

    “好了,你退下吧,把那些保皇党唤来,朕有事要交代……”敬德帝微微一笑,浑浊的眸底是祥和。

    乔雨书也不犹豫起身,向殿外走去,却脚步一顿,并未回身,语气淡淡的道:“皇上不必遗憾,臣妾可以告诉皇上,人是有来生的,皇上安心的去吧……”

    床榻上,敬德帝一怔,苍白的脸上带着某种怔然,许久后才释然一笑。

    原来……如此吗!?

    ……

    齐国天兆三十一年,五月二十,敬德帝崩天,享年五十岁!

    举国齐哀,齐国百姓一年之内不兴嫁娶,三月之内不兴屠杀牲畜。

    半年后,齐国新帝登基,改国号永元,帝号镶帝!

    同年齐国贞顺皇后被赐无上殊荣,封为隆裕皇太后,有代帝监国之权!

    而保皇党一族的学士院,太督院辅政!

    国子监首席风傲被封为帝师,教导翼帝德行礼教!

    齐国三十一年六月十二,敬德帝入皇陵,齐国举国哀悼,长安街聚集了百姓无数,为逝去的先帝焚香超度。

    ……

    轰隆隆——

    大雨倾斜而下,豆大的雨点冲刷着白玉石阶,巍峨的华丽宫闱伫立在风雨中,诉说着宫内沉重的氛围。

    白绫挂在精致的廊柱上,随着清冷的风孤零的飘荡,辉煌的宫殿有着死气沉沉的压抑,悠长厚重的宫廷钟鸣诉说着一代帝王的逝去。

    先帝驾崩不过两月,皇室内便是一片不见血的较量,凡是有子嗣的妃嫔都不在安分守己了,势要为自己,为自己的儿子争夺那宝座!

    隆裕皇太后已经与月前搬离了风仪宫,目前落主静心殿。

    雨水带着甜甜的味道,潮湿的空气打在干燥的屋子内,令人倍感舒适。

    乔雨书一袭白衫,头发披散在肩头,未施粉黛,跪在蒲团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木鱼,如老僧坐定一般,而蒲团前几案上放着两个红木灵位。

    屋内熏香萦绕,带出几分飘渺。

    画儿安静的站在一旁,把自己的呼吸调节到最低,完全的没有了存在感。

    而就在这时,清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画儿抬眸,看向走来的琴儿,两人默契十足,一个眼神便知道了彼此的要传达的意思。

    画儿想了想还是上前两步,对着乔雨书小心的道:“娘娘,驿馆那边传来的消息……”那个漠北的王子真真是不要命了,这个时候还敢如此放肆!

    铛——

    声音一顿,画儿眼底闪过惶恐,她知道娘娘最讨厌被人打扰。

    “更衣,本宫倒要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招!”如今大齐局势紧张,若是放他回去无疑是放虎归山,她可没有养虎为患的嗜好!

    画儿松了一口气,与琴儿一同服侍乔雨书。

    ……

    “王子!”漠北使臣抱拳,看着耶律泽野迟疑着道:“您今日这般举动不合时宜……”

    “闭嘴!本王子的事何时轮到你们说对错!”耶律泽野却不想再听,一把丢开手中的杯子大喝道。

    吱呀……

    一贯内的门,就在此时被打开,那碎了一地的杯子,刚刚好四溅到乔雨书的脚下。

    琴棋书画却看着那耶律泽野的脸,微微一惊。

    为何这位王子竟与公子那般相象?!

    “放肆,本王子允许你进来了吗……”耶律泽野气恼大喊,却在转首看到来人时,所有的话停在了喉咙内。

    她怎么会来?

    “王子好大的火气。”乔雨书寡淡的眸微微一掀,浅步入内,书儿,棋儿马上准备好座椅,乔雨书优雅落座,画儿,琴儿拿出专用的茶具,为乔雨书煮茶。

    耶律泽野与一众漠北使臣看着,眉头就不由自主的凝起,她到底有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太后娘娘好雅兴,好好的皇宫不待,竟然跑到本王子这里喝茶。”耶律泽野自大惯了,根本就不把乔雨书一介女流放在眼中,语气极尽的嘲讽。

    书儿,棋儿面露不悦,即便长得像公子又如何?他竟敢对主子无礼,真是该死!

    “王子说笑了,本宫只是听说王子似乎与林都统发生了些许的不愉快,想着别是那狗奴才做了什么亏礼数的事,所以特地来看望一下王子。”乔雨书倒是不在意,毕竟若是总是动怒,她怕是就活不久了,她可是很惜命的呢。

    耶律泽野显然没有想到乔雨书会如此说,一怔,抿了抿唇,倒是他身边的使臣是个聪明的,笑道:“给皇后娘娘添麻烦了,这是个误会,我国王子只是闲来无事憋闷得紧,想要出去透个气,却是被那位林都统误会了。”

    乔雨书挑眉,笑着对耶律泽野道:“王子,这可是真的?”这个王子为何会与阿泽那般相象……

    耶律泽野虽然不是什么精明之人,却也不笨,到底是漠北皇族的王子,就算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淡淡的哼了声,似乎不屑搭理乔雨书。

    乔雨书眸底闪过一丝晦暗,唇角却毫不在意的勾起。

    琴儿递过刚刚煮好的茶水,乔雨书接过,对着耶律泽野道:“这茶不错,是西晋的名茶,王子与诸位使臣可以尝尝……”说完吹拂着茶,优雅的饮用。

    画儿闻言,眸光一闪,为几人斟了茶,耶律泽野几人也不怕她在里面下毒,因着毕竟他们所饮的茶与乔雨书的同在一个茶壶内,她没事,他们自然就不会有事。

    ……

    齐国皇宫,林妃,御妃,燕妃齐聚一堂,几人勾心斗角了十几年,如今敬德帝已死,她们说不伤心是假的,但伤心又有什么用?

    而那个男人又给她们留下了什么?

    还不是一心的伤,她们的家族全都毁在他的手中,她们不能让她们的儿子再毁在那个女子的手中了!

    她们不相信,那个女子会给她们的儿子封地与王爵。

    毕竟若是今日,是她们的儿子登基为帝,她们也不会那么做的,皇位根基未稳,给其他皇子封地与爵位,那与自寻死路有何区别?

    “真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糊涂,把皇位传给了一个傻子!”御妃沉不住气,亦气不过,她的两个儿子都足够优秀,就算子昂被踢出了皇室族谱,可是还有瑜儿呢,皇上难道都看不到吗?

    林妃却微微一笑,眸底掠过一丝嘲讽,糊涂吗?他可不糊涂!

    燕妃看似和煦的眸扫过两人,微微一笑道:“是啊,其他皇子就不用说了,可是我们的儿子哪个不比那个傻子优秀?”说到不甘,她又何尝不是?

    她的衡儿可是这些皇子中最优秀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林妃沉声道,实在是看不下去两人的丑陋样子了,就算鄙夷当今的皇帝,你们也要看得清楚再鄙夷吧,那个人可是不简单呢!

    “说说吧,你们打算如何?别动些什么小心思,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若是顺贞皇后想一网打尽,咱们可一个都跑不了!”这一次连皇上都死了,没人可以威胁到她了,她也不必要再用他们牵制皇上了!

    “呵呵……这后宫自古不得干政,就算皇上的遗诏内说了她有代帝监国之权又如何?她不还是有越俎代庖之嫌?”她们大可以拿这个讨个说法,燕妃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戮,她会弄死她!

    “牝鸡司晨……不就是这个道理?”御妃这会子也有些脑子,事关重大,她不得不小心了。

    林妃凝眉,也许这是个办法!

    ……

    驿馆内,乔雨书带来的上好的茶,已经饮尽,耶律泽野与漠北使臣赞不绝口。

    这般好的茶叶,他们漠北荒原是没有的!

    侵占齐国的心,越发的蠢蠢欲动。

    乔雨书笑看几人,眸底阴霾若隐若现,想要开阔疆土,你也要有命才可以!

    “噗——”耶律泽野本还思虑着其他事,却不料下一瞬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吐出,紧接着几个漠北使臣亦是如此。

    嘭——

    几人接二连三的倒地,椅子被撞倒,发出很大的声响。

    “太后娘娘……”林不凡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动静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却不料进来后看到的便是这般情景,当即便愣在原处。

    乔雨书斜睨了眼林不凡,眼中不怒而威的震慑。

    林不凡蓦然回神,垂下了头。

    “漠北使臣今后会一直待在驿馆,直到参加完我皇登基典礼,才会启程回国,林都统你可明白?”到那时,大齐国的内忧也就解决的差不多了,至于漠北的王子嘛……

    谁都可以是,不是吗?

    这个世界不还是有易容那一说吗?

    林不凡一惊,随后赶忙道:“是,漠北王子完好无损一直待在驿馆内,未曾出去过,也未曾见过任何人!”为官多年,即便是武将,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为官之道!

    乔雨书微微一笑,看着窗外,淡淡的对着书儿道:“雨势小了,本宫也该回宫了!”

    琴,棋,书,画听言赶忙收拾了一切,不留一丝痕迹的随着乔雨书的脚步离开。

    林不凡看着地上几具带着余温的尸体,暗自叹息自己的命苦。

    ……

    齐国皇宫,用来处理军机大事的御书房内,乔雨书现在虽然代帝监国,却还不是太后制宪,所以服饰,月俸都是以皇后的来领办,但实则现下的她可谓是权倾天下,这权势大了,人自然也忙了,一如此刻,她坐在堆积如山的奏折内,忙得不可开交。

    个个县,郡,城,镇的官员都上奏,恭贺新皇登基,不在少数的号召皇帝举行登基大典。

    乔雨书看着这一个个奏折说的无非都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心中烦闷不已。

    先帝未曾下葬,轩儿根基未稳,他们就催着新帝登基,居心何在?

    不为皇帝分忧解难,只知阿谀奉承,要他们何用!?

    啪——

    乔雨书越看越是生气,一把丢开了手中的折子,对着一旁的画儿道:“以后画儿负责整理奏折,看到这种折子就驳回,不必给本宫过目!”

    画儿点头称是。

    这时书儿自门外走入,恭敬道:“太后娘娘,内阁大学士觐见。”

    乔雨书埋头批着奏折,头也不抬道:“宣。”

    书儿闻言退下,不消一会风清阙便踏步走入御书房,当眸光触及到那认真批奏折的女子,微微一怔,眸底有着一瞬间的迷离,却还是理智的拉了回来。

    她现在是的皇太后了,他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那个女刺客解决了?”乔雨书头也不抬,淡淡的问着风清阙。

    风清阙猛然回神,眼眸闪躲的垂下头,下一瞬换上自己不羁的笑容道:“我办事,娘娘就放心吧。”他笑一如两年前的没心没肺。

    乔雨书抬眸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风清阙,心头有着几许无奈,对于这个男人的心思,她何尝不知道?

    但知道又如何?

    她不可能回报他任何的情!

    “恩,颁布榜文,就说这刺客是前朝的余孽,不要提漠北王子的事。”手中的朱笔不停的在奏折上批阅着,乔雨书垂眸认真的看着奏折,淡淡道。

    风清阙眉头一扬,道:“是。”这也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漠北胡人等的不就是这个机会?只是他想不通那漠北的王子当真如此愚蠢?

    竟然选在自己还在这大齐国内就动了手,难道他就不怕被囚禁?

    “你不必思虑那么多,漠北的王子不足为患。”好似知道风清阙顾虑的是什么,乔雨书放下手中的朱笔,淡淡的说道,眸子中扬起一抹炫目多彩的自信。

    风清阙一怔,却也不多问,又道:“如今御史大人之位闲缺,不知娘娘心中可有人选?”那个位置可是空不得,如今皇上初登大宝,最好在那个位置安插他们自己的人!

    乔雨书黛眉微微一凝,要说这趁手的人她倒是真没有,但……

    既然风清阙这般问了,那就一定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你早年游历列国,见识广博,一定也相识了不少青年才俊,若是合适,就说说是谁吧。”乔雨书斜睨了眼风清阙,拿起一旁的佛珠,起身优雅的踱步到窗前,站在敬德帝以往站着的位置,遥望远处。

    风清阙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气馁道:“哎……皇后娘娘睿智,竟然连这个都看得出来。”那么你是否也看得出我的心……

    乔雨书却是不语,对这种没营养的话,她一向敬谢不敏。

    而就在这时,琴儿快步踏入御书房,沉稳干练的气质微微的变化:“皇后娘娘……”几位太妃在这个时候发难,当真是自私无脑!

    乔雨书凝眉,她一直派琴儿监视后宫那几位,如今琴儿来报,看来是那几位又不安分了……

    “最近前朝余孽频繁作乱,为各位太妃的安全起见,多派几倍的禁军守着。”一群无脑之人,她还怕她们翻了天不成?

    风清阙挑眉,哎……那此个不安分的女人,怕是没命享福了……

    “风大人很闲?”既然事情已经禀报完了,他是不是该去为国家多多分忧呢?谁给他的权利在这里看后宫的热闹?

    风清阙微微一怔,深深的看了眼乔雨书,告退。

    ……

    神龙山,旋风山寨。

    邵非殇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己的虎皮座椅上,看着长桌前一沓子接着一沓子的银票,墨绿的眸却是毫无焦距的。

    半年不到的时间,他的旋风寨便成为了这片地界的大头,就单单是那个个山头小山寨给上供的钱财都够他们过活很久了,钱财不愁,过往的商贾货车自然有人帮你打劫之后把大头给你呈上来,什么事都不用你自己出手,只是这样一来他却倍感无趣了。

    他做土匪是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打家劫舍了,如今这土匪的买卖做大了,却失去了他以住做土匪的快慰感,哎……他惆怅啊……

    “大王,你咋了?”虎子发现了自己老大的不对劲,凑上前狗腿的问,貌似自那个漂亮的女人走了之后,他们老大就总是出神……

    “恩?……滚一边去,本大王好得很!”恩恩,好得很,除了真的很闲,除了会想到那个人……

    虎子讪讪的退后一步,又道:“大王,山里那只老虎伤了不少人,不然我们把它解决了?”哎,也许大王只是闲得无聊,虎子安慰着自己。

    “伤人?那个关本大王什么事?本大王是匪,悍匪是啥你懂不?本大王不打家劫舍就不错了。”邵非殇兽皮衣随着他掳袖子的动作一动露出内力健硕的胸膛。

    “是……呵呵,谁说不是呢。”虎子挠了挠头,也觉着自己说的话有错,他们是匪,哪能干那个除暴安良的事?那不是打自己的脸面吗?

    “奶奶的,没劲!”邵非殇起身,在山寨内来回踱步,俊美的容颜有些焦躁,许久后他大呵一声道:“哼!这土匪当着没劲,去长安,本大王寻个有趣的差事!”

    “……啊?去长安?”虎子大惊,难不成大王要扔下他?那可不行,他可是奉命保护大王的!

    “虎子和大王一起!”

    邵非殇看了眼虎子,没说什么,大步向山寨内走去。

    ……

    “十五皇子未曾登基,根基未稳,前朝余孽趁着这个时候犯上作乱,本宫如此,也是为了各位太妃的安全着想,毕竟若是各位太妃遭逢了前朝余孽的刺杀,有了什么损伤可就不好了。”庆合殿内,乔雨书含笑饮茶,淡淡的说着。

    想跟她斗,她们还不够格!

    林太妃几人站在乔雨书的身前,自然是不敢多做放肆,以前她若是想要杀死她们都是易如反掌,更何况如今她一人独大呢?

    要知道,这齐国的的皇权明为镶帝的,实则还不就是这位太后的?

    “呵……皇后娘娘多虑了,衡儿掌管十万大军,臣妾有他庇护一定是出不了什么事。”燕妃眸底一闪而过的阴霾,却还是笑着道。

    她想要撕了她,可是不可以,燕家军如今已经全数落在十二皇子(楚子昂)的手中,她的衡儿除了有那十万兵权,还剩下什么?

    为了衡儿,她也要忍!

    “恩,燕太妃虽然说的在理,却是顾虑不周,十七皇子手中那十万人手,想必早已被前朝余孽盯上了,如此本宫如何放心把燕太妃交给十七皇子?”想走,没门!

    林太妃眼眸一深,聪明的站在原地,不语,他们的儿子再不济也有个兵权,她的翼儿却只有那么一个空架子的王位而已……

    她不能引起这个少女的反感,不然她的翼儿必将遭受劫难!

    前朝余孽?根本就是她杜撰的!

    先帝早在十几年前便剿灭了所有的前朝贼子,就算是有那么几个活下来的,也是难成大器!

    一切只不过是她的借口而已!

    燕太妃显然不服,出言道:“皇后娘娘这不也是一面之词?我衡儿的十万大军岂是他们那些贼子说能够击垮就击垮的?”她不能留在这里,绝对不能!

    她杀了她的女婢,她迟早会查到的,到那时她会死的很惨!

    乔雨书却浅笑,眸底清冽一闪而过:“既然燕太妃如此想,本宫无言以对,只不过先帝架鹤西去不足一月,若是各位太妃再出个什么事,本宫实在是难辞其咎,为了保险起见,各位太妃还是好好的待在这庄阳殿吧。各位太妃放心,这庆阳殿内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们的安全很有保障。”乔雨书语气温和,周身淡静而平和,说完起身踱步离开,琴棋书画紧随其后。

    身后林太妃几人脸色都不甚好看,保护?这根本就是变相的囚禁!

    ……

    半个月后,御花园里,画儿抓过地上的白鸽,取下白鸽腿上的信笺,恭敬的呈给乔雨书,乔雨书放下手中的茶盏,接过信笺,眸子快速的掠过那下笔有力的字,微微一笑。

    楚子昴果然是个将帅之才,短短半个月就处理了边关的守将!

    画儿看着自然也是高兴的,毕竟娘娘开怀比什么都重要。

    边关解决了,后宫那几位近日来也算是安分守己,该是举办皇上登基大典的时候了。

    “阿泽呢?”乔雨书拿起桌上的佛珠,心中有着几分算计,阿泽与漠北王子那般相象绝非偶然,若是可以……

    “公子今早出了宫。”画儿恭敬道。

    “他回来传他觐见。”乔雨书也不在意,谁还没有点私事。

    “是。”往日里皇后娘娘从不会问起公子,今日这是……

    “母后!”就在这里少年的声音响起,紧随而至的还有少年飞奔而来的身影,乔雨书只觉眼前一黑,健硕的身子便扑到了她的怀中,如小狗一般的蹭着她的下颚。

    乔雨书薄如蝶翼的睫毛一眨,垂首看着怀中眉目明朗的少年,挑眉,并没有在意少年的热情,清冷的问:“皇上今日为何如此高兴?”他虽是痴儿,却一向最是安分,何时做出过如此失了礼数的行为?“

    “嘿嘿……母后,你看这是轩儿画的画,帝师大人都夸轩儿画的好呢。”楚子轩亦是当今大齐天下的帝王,镶帝献宝一般的拿出一张宣纸,笑眯眯的递给乔雨书,如雾弥漫的晶莹眼眸此刻弥漫着明朗的笑,眼底却是有几分别人看不懂的东西,若隐若现。

    乔雨书挑眉,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过宣纸,清淡的眸扫过画卷,却微微一怔,眸光斜睨了眼犹自赖在自己怀中的少年,唇角若有似无的牵起。

    这一幅画,画的是一个人,背影模糊不清,画上的亦是难看的紧,但单单的看那服饰就能看得出,这画上之人是乔雨书……

    “恩,画的的确不错。”虽然看不出画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少年闻言,纯净一笑,一双晶莹的眸不染纤尘,如这世间最干净的物件,令人向往。

    乔雨书的视线莫名的就被那双眸闪了闪,眸底快速的闪过什么,干净的手捧起少年精致的脸庞,笑道:“轩儿真的只适合单纯,那些勾心斗角不适合皇上呢。”乔雨书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年,眼底有丝丝黯然与沧桑。

    前世今生,她都无权单纯的过活……

    “恩?”楚子轩却眨了眨眼,显然不懂乔雨书的意思,好看的眸眨了眨,看着乔雨书。

    乔雨书笑着帮他抚了抚挡住眼睛的发,笑道:“大齐,母后会帮着轩儿守住,所以轩儿就一直无忧无虑的活吧。”

    她的心疾若是治不好,就要一直靠着雪莲吊着命,若是如此大齐就不能亡!

    她喜欢自由,却更喜欢活着!

    而她的命已然与大齐连接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了!

    琴,棋,书,画相互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皇后娘娘今日似乎特别的怪异……

    “画儿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先帝也该是入皇陵的时候了。

    画儿一怔,随后道:“天兆三十一年六月初八。”

    乔雨书牵起楚子轩的手,让他坐在一旁,这才道:“先帝入皇陵之事也不能再拖了,去处理一下那些未生育子嗣的妃嫔,她们身为先帝的妃子,先帝去了,她们也该为先帝做最后一点事了。”这些女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势力,未免日后麻烦,还是都殉葬的好!

    楚子轩似乎不懂,看着乔雨书疑惑的问:“母后,她们能为父皇做什么啊?”单纯无害。

    乔雨书微微一笑,今日倒是有几分耐心,解释道:“自然是入皇陵永伴先帝,未免先帝一人孤寂了。”

    “哦。”楚子轩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垂下头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似乎很爱玩这个游戏。

    ……

    徽玄殿,已故敬德帝停棺之处。

    是夜,白绫挂满了宫闱,乔雨书一身素袍,走入殿内。

    徽玄殿很是清冷,白绫随着夏日的风不停的飘逸,带出几分幽冥森冷的气息。

    淡淡的烛火在徽玄殿摇曳,僧侣们念着超度往生的梵咒,木鱼声铛铛作响,在这空寂的殿内显得尤为清晰。

    香火充斥着徽玄殿的每一处,弥漫着却不呛人。

    乔雨书一身素袍,未施粉黛,一人独身走入徽玄殿,寡淡的瞳眸没有历代皇后失去丈夫的悲苦,有的只是超脱的平静与死寂。

    她早已看破生死。

    徽玄殿内除了僧人没有别的奴才,唯一一个奴才便是敬德帝身边的李德才。

    李德才一身麻衣,面色木然的站在那里,就连乔雨书走进都没有吸引他的视线,但乔雨书知道,他知道她的到来。

    他也许正在等她!

    “皇上临走的时候,又变回了几十年前的他。”李德才似乎感叹,垂首烧着纸钱,长明灯幽然的光,照亮了李德才沟壑的侧脸,显得异常可怕。

    乔雨书并不言语,走到一旁,亲自拿起香,焚燃,使了三礼。

    “娘娘果然不负皇上的厚望。”皇上走之前曾交代,若是皇后能够妥当的处理一切,便把皇家军团交到她的手中,若是她不能担当此大任,便杀了她,如今看来她很合格!

    乔雨书转身,僧侣们的梵文咒念都不能入耳,她淡淡的看着李德才。

    “这是皇上的虎符,娘娘请收好。”李德才却头也不抬,自言自语,也许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作为先帝的贴身太监必然是要一同入皇陵的。

    乔雨书淡淡的看了眼李德才,也不言语,走到他身前拿起那可以操纵三十万大军的虎符,转身离开。

    多说无益,有些事已经注定,李德才的命运自他入宫后就已经注定,他必定永伴敬德帝,哪怕是……死!

    这就是皇权的专制,这就是权势的可怕,而这对李德才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乔雨书没时间去怜悯别人,她的命运又何尝不是自进入这皇宫就已经注定?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因为她要活着就必须要有权,有钱,因为只有那样她才用的起只有皇宫才有的稀有药材!

    她想活着,一直活下去!

    李德才佝偻的身子一直跪在那里,沟壑的侧脸在长明灯的照映下若隐若现的青色,身影被拉的老长,他就一直这么跪在那里,直到天明!

    ……

    天兆三十一年,六月二十,敬德帝入皇陵,后宫三千佳丽陪葬,而为保敬德帝在底下无人侍候,景阳宫上千宫娥,太监一同被压入皇陵陪葬。

    不止如此,同年同月同日,贞顺皇后更是下令十七皇子手中的数万名将士入住的皇陵,给先帝陪葬,为保先帝在地下无将帅之才可用!

    ……

    “阿泽,本宫命你假扮漠北王子,为本宫收取漠北情报!”那女子一身凤袍,坐在贵妃榻上,精致的脸颊被厚重的妆容所覆盖,一身威仪堪比天子,无形的威慑。

    阿泽抿唇,抬眸,第一次直视她,眸光复杂而苦涩。

    要他……离开她吗?

    ……

    半年后!

    天兆三十一年九月初十,大齐新帝登基,改年号永元,帝号镶帝,贞顺皇后晋升为隆裕太后,有代帝监国之权!

    保皇党一派纷纷沉默,表示默许。

    凤丞相一家地位更是节节提升,却成为了世人口中的j臣一家!被口诛笔伐,说成是妖后的爪牙,助纣为虐的j险小人!

    新帝登基,西晋,漠北来人朝贺。

    而与此同时,阿泽已经易容成为漠北的王子,也开始了他生命之中的注定……

    有缘相见!

    新帝登基,漠北与西晋两国纷纷派人前来朝贺,而西晋前来朝贺的使臣乃是西晋太子赵恒!

    漠北的使臣则是漠北的三品大员司坦特。

    ……

    永元一年,新帝登基,赴大国寺祭天。

    永元一年,大国寺告祭礼,礼成。

    遣校尉设金椅于郊坛前之东,南向,设冕服案于金椅前。

    风老丞相率诸大臣,百官望座位跑奏曰:“告祭礼成,请即皇帝位。”

    群臣扶拥至椅上坐,百官先排班,执事官举冕服案,宝案至前,丞相,诸大臣奉衮冕跪进,置于案上。

    风老丞相等就取得冕加于圣躬,然后丞相等入班,通赞唱:“排班。”

    众大臣鞠躬,奏乐。

    众大臣三拜,平身,乐止。

    再三拜,平身,乐止。

    通赞引风老丞相至皇帝宝座前,通赞唱:“跪,搢笏。”

    丞相搢笏,承传唱众官皆跪。

    捧宝官开盒取玉宝(即皇帝的玉玺)授丞相,丞相捧宝上言:“皇帝登大位,臣等谨上御宝。”

    尚宝卿受宝,收入盒内。通赞官唱:“就位,拜,平身。”

    百官按通赞指引拜,平身。

    通赞官再唱:“复位。”引礼官引丞相自西复归原位。

    通赞官接着再唱:“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搢笏,三舞蹈,跪左膝,三叩头,三呼万岁,再三呼,跪右膝,出笏”等,百官按通赞官所唱步骤做。

    随后,皇帝解严,通赞唱:“卷班。”

    百官退下,礼毕。具卤薄导从,诣太庙,奉上册宝,追尊四代考,妣,告礼节性社稷。

    具衮冕奉先殿,百官上表称贺。丞相等百官各就位,皇帝穿衮冕升御座,大乐鼓吹至乐止。将军卷帘,尚宝卿捧御宝置于案上,拱卫司鸣鞭,引班引文武百官入丹墀拜位中,向北立。

    乐作,百官在通赞官的指引下行三跪九拜之礼,贺毕。

    镶帝回宫,途中受万民朝拜之礼。

    是夜,皇宫,宫人们繁忙不已,皆是在准备晚上的国宴,亦是当今大齐掌权者的登基大典。

    任是谁也不敢有半点的马虎,辉煌的宫殿,早已没了半年前的萧肃冷寂,此时的皇宫华美,精致,五步一楼,十步一阔。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红墙黄瓦,雕梁画栋。

    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守卫更是森严无比,往来的王公大臣必须递上折子,以表身份,不然是绝对进不了皇宫的。

    半年之后的齐国皇宫经过了翻修,无比彰显着皇室的奢靡与尊贵,不同于敬德帝在位间的低调简洁,现下的皇宫景致优美,一梁一柱皆是精致的上等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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