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听他这样说话的感觉,无端地心里渐渐放松下来。或许是他一点儿都不紧张,也或许,睿王爷尽管问了,却没有用审问的口气,才让她不会担心出什么大事。

    睿王双手交握,搁在桌上,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们:“这一点,我会再去确认——但是,很明显,身为太子的奚闵要谋害自己的父皇这一个动机太薄弱,而你,身为这件事之后最得利之人,让我不得不特别审视奚闵对于你的指控。”

    “最得利?皇叔所指为何?”

    “皇位。”睿王直截了当地说。

    奚霖表情终于变了,惊愕地哼了一声,笑道:“皇叔,你莫非认为,父皇将不久于人世,而我借刀杀人,除去了唯一的竞争对手?”

    “这个可能性,宜宁公主,你认为有没有呢?”睿王突然将问题抛向她,令她猝不及防。

    “什、什么?”她瞪大眼睛,脑子有点混乱地问道。

    “这么说吧,你认为少则几年,多则十几二十年之后,皇位就唾手可得的太子殿下,会不会心急得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而选择了最为愚蠢的办法想要登基为皇呢?”

    她终于明白,睿王爷将奚霖找来的目的。他在推测,也在撒饵。可是,这个本就是荒谬的推论,若她不认识奚霖,或是事情发生在黔元国也就罢了,大苒国皇宫里的事情,她虽然知道得不多,但是好歹奚霖她却是认识了那么久那么久。

    “睿王爷,”她忍着心里的恼怒,端正了面孔,一字一句地说道,“您本是大苒国长顺帝的胞弟,如果太子殿下和奚霖都遭遇不测,那么,下一个登基的,不正是您么?”

    睿王瞬间眯起了眼睛,沉稳的表情下,藏着一股让人看不透的神色。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向奚霖,一点一滴的笑容从他眼里流泻出来:“霖儿,她若非你的妻子,只怕旁人就要来抢了——”

    奚霖轻笑了下:“皇叔说笑了。”

    然而她却瞧见了,奚霖瞥向自己之时,那讶异的一眼。

    尽管她也不是很明白,可是至少知道,自己没有说错话。

    “如果我说了什么冒犯的话,还请睿王爷恕罪。”

    睿王爷摇摇头,将卷宗合了起来,抚了抚封面,说道:“没有,如果连说一句真心话都要治旁人的罪,那我这个王爷岂不让人看了笑话。”

    她微微笑着,也不接话,既然都说开了,她也不怕了。更重要的是,加注在奚霖身上的怀疑,好像少了一些。当然她也明白,睿王刚才提的问题,并不是简单地试探,而是大苒国中很多人都会有的怀疑。

    两位皇子,一人因祸若被废,剩下有机会继承皇位的,就只剩下另一个。

    在这当口,奚霖便是扮演了这样如履薄冰的角色。她真希望,大苒国要么如兆国一样,只有她大哥一位皇子,或者如黔元国,皇子很多,每一个人都有怀疑的可能。

    这样,或许投注在他身上的刺探的模样,会少一些……

    相较于她有些郁闷,奚霖却是镇定许多,他甚至连生气也不曾,只是那样闲淡地应对,回应。

    在回辰和宫的路上,她忍不住说道:“别人诋毁你,你难道也不反抗吗?”

    他侧首瞅了她一眼,淡笑道:“不是有你在吗?”

    说的好像她是盾牌一样,不免皱起了鼻子,她恼恼地道:“我不给你惹祸,就不错了——”

    “是吗?”他也不以为意。

    “嗯,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还是赶紧回兆国去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在她身旁,一路走着。因此她压根无从知晓,他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这一点,令她无端郁闷起来……

    皇宫里阴闷的气氛,还没有完全消散,下了几天的雨却总算停了,久违地天晴了,白天也逐渐热了起来。

    这一日,她接到兆国来的信,果然大哥提醒她做客的时间太久,打扰了人家,让她赶紧找个时间道别,回到兆国去,还顺便附带了一句,父皇每天念叨着她有了夫婿忘了父皇。

    她看着信,心里头好像这天色一样,暖洋洋的。让被□□这件事搞的不舒畅的心胸,终于难得的开心起来。

    只是,她这会儿也不好开口说离开,毕竟长顺帝还时而昏迷,时而醒过来。她一早还去瞧过他,姨妈贤妃娘娘陪伴在身侧,形容有些憔悴。

    抬头望着天色,星星缀满了夜空,风中带着特有的雨后的气息,本该是心情舒畅的一个赏月夜晚,可是她没有半点心思。思念家乡的心情,和担心这里的心情,微妙地融合起来,令她眼眶酸涩,有点想哭了。

    夜色寂静,皇宫却还没有到安静的阶段。她瞧着四处亮着的宫灯,这几个日夜里,每一盏宫灯都被点亮了起来,据说这是惠妃娘娘家乡的风俗,点亮灯,可以为长顺帝祈福。

    如果当真可以达成愿望,那该多好?可她觉得眼里有着忧愁的惠妃娘娘自己,也明白这仅仅是一个安慰而已。然而,好消息是,一直自闭着的弯月公主,近日走出了玉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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